第5章 一場好戲

小妾被帶上來，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抱住劉大將軍的褲管不撒手：「將軍，饒命啊，妾身知道錯了……」

正哭的起勁。

「來人！掌嘴！」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人突然清喝出聲。

聽到太子發聲，所有人都是一怔，大氣都不敢喘。

只有小妾依然拿着帕子抹眼淚，還委屈巴巴的哼唧了兩聲。

感情還不知道誰這麼倒霉催的要被掌嘴。

好好的看她表演不好嗎？

不幫她求情也就算了，還去招惹太子，簡直活該。

小妾眉眼中藏着幸災樂禍和惡毒。

一名侍衛看向鄭逍，鄭逍點頭。

那侍衛便一步跨到小妾面前，揚起巴掌，左右開弓。

啪！啪！

兩道清亮的巴掌聲響起。

毫無準備的小妾被打得暈頭轉向，感覺整張臉都不是自己的了。

眨眼間，臉上便腫起了明顯的巴掌印。

劉大將軍忙起身賠禮，一副慌張到手足無措的樣子：「殿下恕罪，恕罪，微臣這就帶她走，免得礙眼。」

又對頭暈目眩的小妾喝道：「你相好的是哪一個？快說！」

小妾連忙指著東門慶，想說話，無奈嘴疼，發聲含混不清。

東門慶臉色漲成豬肝色。

兩個人都在心中互相怨懟。

一個心道，看我被掌嘴也不放個***睛都不眨一下，真是看錯你了。

另一個心道，這小賤人就這麼把他賣了，真是個上不了枱面的蠢貨。

「殿下，這兩個姦夫**，微臣就帶回去處置了。叨擾了。」劉大將軍說着拱手，轉身就欲打道回府。

還一副設身處地為太子着想，免得太子勞神心煩的神情。

田彩搖頭，這劉大將軍想在太子面前渾水摸魚，未免太天真了。

這樣就想走，做夢呢？

果然，陸無涯冷聲開口：「慢著。」

「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劉大將軍當即站定轉身，滿臉堆笑。

陸無涯瞟了劉大將軍一眼，低頭拿茶杯蓋撥弄著茶葉，不緊不慢的開口：

「東門慶說你暗中支持某位王爺，意圖奪嫡，可有此事？」

氣氛凝固了一秒鐘。

針落可聞。

「什麼？」劉大將軍一秒影帝上身。

先是沒聽懂的樣子，接着是聽懂了不敢相信，最後是一副比竇娥還冤枉的苦瓜臉：「殿下，這……這簡直是胡說八道。不信你問問他們，嚴刑拷打，隨你處置。」

小妾一聽要嚴刑拷打，嚇得抖如篩糠。

雙腿一軟，就癱軟在地。

「東門慶，你給老子說實話，免得受皮肉之苦。」

劉大將軍瞪向東門慶，把一個蒙受大冤、暴跳如雷，又在殿下面前隱忍不發的正面形象刻畫的淋漓盡致。

東門慶自然不敢翻盤，否則欺騙太子的下場，可是比誣陷大將軍的下場凄慘百倍。

於是他義正言辭的說道：「梅香說過，你酒後吐真言，說太子……太子不好，要輔佐另一位王爺上位！」

劉大將軍被氣的胸膛劇烈起伏。

這可是誅連九族的大事，自然不會再嘻哈。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面如寒霜的看向小妾梅香：「你說！不過在你說之前，微臣要先對殿下說一句話。」

劉大將軍眼眶微紅，臉色也脹紅。

「殿下，如果這小妾也說微臣說了剛才那大逆不道的醉話，微臣甘願卸官免職進大牢。」

「不過，」劉大將軍話鋒一轉：「懇求殿下把這兩人分開關押，細細審訊，相信有一些細節一定是他們沒有串通好的。微臣是冤枉的，天地可鑒。」

說完，劉大將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猶如英雄末路，老淚縱橫：「殿下明察啊。」

此情此景，讓人忍不住聯想到一句話——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見將軍享太平。

田彩身為知情人都忍不住帶入了情感，唏噓不平起來。

何況他人？

只有陸無涯俊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小妾何曾見過這種架勢，哆嗦都忘了，一臉木然。

堂堂將軍都如此，她一介草民，怕是有一萬種死法在等着她。

這下真是作大了。

陸無涯淡然開口：「劉大將軍如果是被冤枉的，那樣最好。起來吧。」

早有下人過去把劉大將軍扶了起來。

「多謝殿下。」劉大將軍又猩紅着眼看向小妾：「你說。」

小妾打了一個激靈，垂頭略一沉思，如實說道：「殿下，將軍……將軍並沒有酒後說什麼奪嫡的事情。」

此語一出，全場嘩然。

別人都是震驚，只有東門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田彩小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劉大將軍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這污衊，八成是成不了了。

「東門慶，平白誣陷國家大臣那可是死罪。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鄭逍喝道。

東門慶咬死說道：「殿下，這賤人確實和我說過那種大逆不道的話，這是千真萬確的。

如今……如今她可能是被劉大將軍威脅了，不敢說實話。」

梅香見東門慶竟然稱呼自己賤人，氣的嘴也歪了，鼻孔也大了。

這個東門慶吃她的喝她的，最後把她扯到這樣一個是非漩渦中，如今又把屎盆子全部扣到她頭上，這是人乾的事？

小妾冷然說道：「不，殿下，賤妾沒有說過那種大逆不道的話，是他自己添油加醋，歪曲事實。說要扳倒大將軍，要和我在一起。我當初真是瞎了眼……」

小妾越說越氣，話題也跑偏了。

鄭逍擔心太子鬧心，冷聲喝道：「你也說了添油加醋，大將軍究竟還是說了什麼是不是？總不至於空穴來風吧？」

「鄭侍衛說的對，卑職絕沒有憑空捏造。劉大將軍若是沒說什麼，卑職甘願受罰。」東門慶似乎看到了希望，又恢復了義正言辭。

小妾似乎意識到東門慶又佔了上風，怕挨打，只好說道：「將軍千真萬確沒有說過那樣的醉話，不過……不過將軍說過類似的夢話。」

此話一出，所有人又都打起了精神。

田彩黛眉微蹙。如果這小妾這時候還不說實話，那今天劉大將軍怕是不能翻盤。

這小妾柔柔弱弱的，若是一個受刑不過領了盒飯，那劉大將軍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田彩下意識的瞥了劉大將軍一眼。

劉大將軍還算鎮定，只是一副沉思和疑惑的表情。

「什麼夢話？」鄭逍問。

小妾說道：「大將軍夢中說過，太子……太子殘暴，民生堪憂的話。僅此而已，而且只有一次。賤妾不敢扯謊。」

聽到小妾說了實話，田彩放下心來。

只憑這樣一句夢話就要扳倒劉大將軍，還遠遠不夠。

「真假？」鄭逍語氣陰冷。

「真的，若有半個字的慌，賤妾不得好死……」小妾各種發誓，不像說謊。

鄭逍看了太子一眼，然後看向劉大將軍：「劉大將軍，你怎麼說？」

劉大將軍一臉肅穆，復又跪下：「殿下，這夢話，微臣實在想不起來。不過殿下若是因此治罪，微臣毫無怨言。」

「既然不記得，為何又甘願請罪？」陸無涯目光如炬。

劉大將軍苦澀一笑：「殿下恕罪，雖然不記得，但那話確實像是微臣能說出來的。所以微臣甘願受罰，以示警戒。」

這招算不算以退為進？高！田彩不由得讚歎。

太子如果一點把柄也抓不到，又豈會善罷甘休？

果然，陸無涯臉上的猜忌少了幾分。

東門慶見大事不妙，連忙撲通跪伏在地上。

劉大將軍沒事，那有事的可就是他了。

他不能坐以待斃。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