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殺虎，只要一個滑鏟！

烏城武坊，是通州府武行的一個分行，和大多數武行一樣，這裡營賣武人修行需要的各種各樣物品，以及特別服務，諸如刺殺，劫鏢，綁架，這是一個真正的三不管地區，在這裡，官府的話都不好使，只有武坊中的武行老大說了算事兒。

烏城武行老大是烏城大旗鏢局的總鏢頭，總鏢頭喚名勝旗風，年紀七十又五，一身修為八品後天巔峰，傳聞在往上走一個流品，就能進入先天七品！

七品的武者和八品有雲泥之別。

首先在壽元上，七品武者就能夠把壽元從兩百歲提升到五百歲！

武功上，七品武者同時還能夠學會高階輕功，馭空飛行數十里地都不帶喘氣的！

所以七品以上，也被稱為俠！

七品再往上，楚夕聽人說，俠是有道的，有的崇拜劍道，有的崇拜槍道，有的殺身成仁，有的屠城掠地，每一個道不同，成就就不同，到達了自己道的極限，也就成就了六品宗師。

六品宗師再往上是什麼，楚夕就不知道了，只是聽說過名字，那個境界叫五品化境！

五品再往上，楚夕連名字都沒聽過。

黃昏的烏城武坊，格外熱鬧，勝旗風很會做生意，每天的晚上都會安排一些節目，免費請大家吃酒，有的時候發放一些基礎的武林拳譜刀譜，一來二去的，很多人都誇讚勝旗風，而這武坊生意就越發興隆，單單是七層以上的高檔次酒樓都超過十座了！

楚夕久聞武坊大名，但是來還是第一次。

行走在武坊大街上，看著那街邊佩刀拿劍的江湖客，那些嘴裡動輒生死江湖，天下誰強的攀比聲，仿若回到了單田芳的武俠評書里，濃郁的酒氣配上男人的大笑聲，讓楚夕感受到，殺機不斷。

楚夕想蹭一頓勝老鏢頭的免費酒宴，填飽肚子。

楚夕這個白嫖的想法是好的，可惜的是，白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等到楚夕蹭到大旗酒館的時候，裡面已經人滿為患，一個個喧鬧聲音交響起伏。

「勝總鏢頭永遠都是這麼慷慨！」

「勝總鏢頭今晚上有什麼安排嗎？」

「我聽人說，勝老鏢頭最近捉來了一頭妖虎，今晚上要擺虎骨酒大宴！」

「……」

楚夕被擠到了牆角嘎啦里，如果不是面頰剛毅像是那種惹不起的主兒，楚夕可能已經被攆出酒館了。

楚夕沒有座位，只能站著，看著諾大的大旗酒館。

酒館很大，足足十畝地，酒館不高，只有兩層，正中間地方是一個觀武台，上面插著大旗門的鏢旗，這旗子鮮紅色的長槍旗杆，黑色的旗底兒，上面書寫著勝字老鏢頭的姓氏。

鏢局是一個很講規矩的機構，尤其是在這個武道盛行的時代，鏢局某種意義上說是江湖的最大門派，要成立一個鏢局，除了需要錢和足夠厲害的武功，更需要很強的關係脈絡，每一個能成鏢頭的人，都是一個真正的大人物，就算是官府也會給很大的面子。

「老鏢師來了！」

「快看！老鏢師的背後！」

「好大的一口籠子！」

楚夕隨著人群的視角看去，迎面地方看到一大群人擁擠著走了來，為首一名老者，身高八尺，體態微胖，他膚色古銅，太陽穴外涌，一對大手筆普通人要大一半，他就是武行總當家，勝旗風。

勝旗風掃視周圍，聲音嘹亮，「各位江湖同道，今兒，勝某人給各位準備了個大禮！」

話音落下，勝旗風的背後，只看到觀武台上，一口足足三丈直徑的大鐵籠子緩緩落下，籠子上蓋著一張黑布，籠子里隱隱傳來雷吼獸聲。

勝旗風踱步在觀武台前，不緩不急道，「西蜀最近出現了虎災，大批的妖虎衝擊蜀山大族唐門，唐門家主唐老太發出英雄帖，廣邀三山五嶽高手前去支援，大旗鏢局此番派了數十人手，應援唐門，戰功赫赫，唐門就把一頭妖虎送與我大旗門，今朝大家在列，就與老夫一同看看這妖虎風姿！」

說到這裡，勝旗風揮手，背後的黑布被直接掀了開來。

三丈大的牢籠里，一隻足足兩丈來長的吊額白睛虎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那虎尾若鋼鞭，犬牙外滲，足足有普通人的小臂長短，仰天長嘯，虎嘯聲震動全場，鴉雀無聲！

楚夕看到妖虎，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氣，我湊，這不是劍齒虎嗎？

這玩意怎麼還活著呢！

這時，台上勝旗風高聲道，「此虎實力接近九品巔峰，在座哪位好漢願意上台一搏！但凡能在虎牢呆夠十個呼吸者，就能得白銀一千兩，能入虎牢半柱香而不死者，可入我大旗鏢局，擔任鏢頭！待遇從良，武功任選！」

如此言語，台下好漢們，各個鴉雀無聲。

去這裡面呆是個呼吸？這不是找死嗎？

這怕是進去就沒命了！

勝老頭兒這錢聽著好聽，拿怕是要丟命啊！

然而勝老鏢頭怎麼說也是大當頭，他說話總是要有一些人附和的，不能不上去就不吭聲，這老鏢頭多尷尬啊！

下方很多好事兒的道，「勝老鏢頭，這虎牢凶虎，怕是也就您能招呼了，我們哪兒行啊！」

「老鏢頭真會開玩笑，我們哪兒有降服妖虎的本事！」

勝老鏢頭在前方揮手道，「在座諸位，要不這樣，你們入虎牢里，如若不敵，勝某人出手拉你們一命，保你們不死，如何？」

此言一出，台下議論紛紛起來。

「保命不死！如果這樣，倒是可以試試！」

「你瘋了啊，勝老頭兒只是說不死，可是沒說里四肢零件完整！」

「對啊，如果被咬個半死殘廢，被他救出來，那還不如死呢！」

勝老鏢頭掃視下方議論紛紛的人群，又道，「把銀子，端上來！」

此言一出，數十個趟子手跑了來，一個一千兩的大銀盤子擺在了面前，高高如銀山一樣的銀子照耀在諸多江湖客的眼裡，有道是，錢財動人心，果然，有人出手了。

一個瘦子一躍上了觀武台，瘦子抱拳道，「劉某願意一試！」

下方有好事兒者高聲，「這不是凌燕步劉波光嗎？這人的輕功很有一套，身法更是絕妙！」

「聽聞這個劉波光最早的時候是個飛賊，後來被抓了，就從良了，他的身法絕妙，應該可以在虎牢里呆夠十個呼吸。」

勝旗風揮手，「請壯士入虎牢！」

那劉姓凌燕步飛賊，一躍就入了這虎牢，虎牢之中，飛賊和妖虎對視，更快的只看到白光破滅。

一條殘臂飛了出來！

「住嘴！」

勝老鏢頭身如疾風，一掌劈出，下一刻里，虎牢爭鬥停止了。

虎牢里，滿地是血，而那個劉姓飛賊，此刻丟了一條手臂，苟延殘喘，不住抱拳，「多謝，勝鏢頭出手相助！」

勝鏢頭放下了那劉飛賊，看向了下方，「還有人嗎？」

「我來試試！」

一個壯漢跳了下來，下方好事兒者議論起來。

「這不是崔獵戶嗎？」

「這個人力大無窮，據說之前的時候是一個獵戶！精通獵虎，他怕是要成功！」

壯漢入了虎牢，妖虎打量著那壯漢，壯漢一躍而起，一拳居然砸向了妖虎的腦袋！

妖虎一躍而起，就在這時，那壯漢身影回撤，居然一腳朝著妖虎的下腹踹了去！

好，好一個陰險的崔獵戶，表面上是錘妖虎的鐵頭，實際上卻是偷襲妖虎的脆弱小腹！

而他的那一條打向老虎的手臂，也是做了死樣，他是拼了這一條手臂不要了，也要擊傷妖虎，真正的，玉石俱焚之招！

果不其然，崔獵戶的胳膊直接被撕了下來，而同樣的妖虎小腹一樣被踹中。

只是，讓人意外的是，妖虎紋絲不動，小腹似乎一點傷都沒有，反觀崔獵戶腳下踉蹌，後退幾乎跌倒在了地上。

「吼——」

妖虎一躍而起，就要吃了崔獵戶。

關鍵時候，白色雷霆電拳又現，又是剛剛一模一樣的拳芒，勝老鏢頭出手了，那老虎嚇得跑遠了，崔獵戶被撈了出來！

下方此番死一般寂靜。

這，這妖虎不愧是妖虎，居然腹部的弱點也沒有了！

而下方角落裡，楚夕雙瞳瞪大了眼，武道之體的楚夕敏銳的注意到，妖虎的氣息，開始放緩，那種感覺，楚夕可以判定，妖虎受傷了！剛剛那崔獵戶的一腳絕對給它重傷了，只是這妖虎智慧很高，在強裝無傷！

這種時候是殺虎的最好時機！

我，得出手了！

殺了虎，我就可以吃喝無憂！

勝老鏢頭看著在場雅雀無聲，搖了搖頭，揮手道，「上菜，今天的觀虎，到此為止吧……」

「我想試一試！」

角落裡，一個略顯單薄的少年聲音傳來。

勝老鏢頭，在座數百的江湖客齊齊回頭，只看到楚夕走了出來，楚夕的動作很慢，別人都是一躍上了觀武台，而楚夕是抓著觀武台的柱子，爬了上去。

觀武台上，楚夕拍了拍身上泥土，站了起身。

此時此刻，台下一片議論紛紛。

「這個小子，是誰啊！」

「不，不知道！這人面生的很啊！」

「他胸部塌陷，面頰蠟黃，癆病鬼一個，他這是去送命的吧！」

台上，勝老鏢頭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老眼裡出現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少年人，你根本不會武功，聽老夫一句勸，下去吃宴吧！」

楚夕道，「老鏢頭，如果我殺了這頭虎，那該如何？」

此言一出，台上下滿是嘲笑聲。

「這個不會武功的傢伙，能殺了妖虎？我今天倒立洗頭！」

「真是不知死活啊！勝老鏢頭把他拍下來吧！」

議論聲里，勝老鏢頭眼神發冷，他看著面前少年的臉頰，想要從他的眼神里找到害怕，可惜的是，楚夕是個沒有感情的人，他當掉喜怒哀樂的時候，一起把恐懼和害怕也打包賣掉了，他這個人，說是人形兵器，更加合適。

勝老鏢頭看了三個呼吸，那個少年表情都沒有改變，老鏢頭意識到，他或許真的可以。

老鏢頭念道，「如果你能做到，我勝旗風願收你為關門大弟子，黃金一千兩！！」

楚夕道，「好！」

老鏢頭揮手，「打開虎牢！」

楚夕步入了虎牢，虎牢里，那妖虎看著楚夕，金色的虎眸里彌散著危險的雷霆光耀。

楚夕看著妖虎的動作，預測著妖虎的下一步計劃，它應該是先動左腿，然後右腳起三十度，就和之前偷襲那倆人一樣，直取我的脖頸，我必須在他抓到我脖頸之前，踹到剛剛崔獵戶踢中的地方，只有這樣，才能殺了妖虎！

「吼——」

說時遲，那時快，妖虎一躍而起！

劍齒虎搏於面前，少年人一個飛沖，滑鏟衝去，少年人的身影幾乎貼著地面，身子猶若一把梭子，不偏不倚，沿著妖虎的腹部刺啦而去！

此時此刻，在場上下，各個瞪大了眼，滑鏟，滑鏟就想破虎腹嗎？你太天真了，那是虎妖，虎妖腹部堅固無比，你會死的！

然而讓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楚夕竄到了妖虎的身下瞬間，一個飛踹，盤身而起，張開嘴猛地撕咬了下去，那妖虎發出一聲慘嚎，只看到虎腹被楚夕生生撕咬開來，更快的，楚夕雙手抓住妖虎身上的裂口，猛地一撕！

虎腹被直接撕裂！虎血噴薄而出，溫熱的血沾滿了楚夕的臉頰，楚夕只覺得額頭火辣辣的，原來剛剛妖虎的劍齒撕掉了自己一塊頭皮！

戰鬥結束了。

虎牢里，妖虎殘喘一氣，命不久矣，少年滿臉是血，雙手抓著一段妖虎的腸子，說不出的血腥，說不出的殺意，此時此刻再沒有人敢小瞧這單薄的少年。

勝老鏢頭身側，一個鏢頭低聲道，「老鏢頭，這，這該如何是好，他真的把虎殺了，他，他怎麼可能做到，他不會武功的啊……」

老鏢頭道，「人和人的體質是不一樣的，武功之道，尤看天賦！有些人天生就有極強的洞察力和反應，超越常人的大膽和氣魄，這種人，就是傳說中五百年難遇一個的練武奇才！」

勝老鏢頭走上了台去，大袖飛揚，「老朽勝旗風，八品後天巔峰，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虎牢里，少年邁步而出，畢恭畢敬單膝下跪，「徒兒楚夕，拜見師尊！」

此言一出，台下似是有聲音傳出。

「楚夕？我想起來了，他不是楚家那個廢物三少爺嗎？」

「楚家三少不是快死了嗎？前段時間楚家管家還去我棺材鋪預定棺材呢！」

「謠傳，這些都是謠傳！楚家三少是真正的練武奇才！一個不遜色於楚家大小姐二小姐的練武奇才！年紀輕輕，屠殺妖虎，這等資質被勝老頭兒撿了，勝老鏢頭這次賺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