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自心傷

很快，他手機發出叮的一聲響。

賀斯繁終於回復了，她說，「你可是大忙人，也是大明星，自然要多注意點，都說是青梅竹馬了，自然是很好的朋友，無論以後如何，都不會忘記的。」

她想說的是，除了你，我不可能愛上其他人。這世上，還有誰比你還好，值得我去愛呢？

然而，她不能。

卸了妝的臉上，那雙含水的眸子裡帶著一絲柔媚，鼻尖上帶著一絲高光，修長的雙臂輕輕的擁抱著自己，讓她沒那般難過。

范斯野猛地一愣。

是最好的朋友，難道只能是朋友嗎？

不，他不想。

他想應該是女朋友，是妻子，是他最愛的人。

「所以，現在有喜歡的人了？」

范斯野還帶著一絲僥倖，作為朋友，小心翼翼守著這份關心。

他是很有名氣的大明星，粉絲無數，他們總說愛他，喜歡他，可他會感謝，也會對他們好，卻只有賀斯繁是不同的。

她，才是他最明亮的那顆星辰，最閃耀的存在。

范斯野緊緊盯著手機，極力控制著呼吸，等待著她的回復。

賀斯繁看著他發過來的消息，忍不住苦笑，有喜歡的人了？

怎麼沒有。

一直都有，喜歡很久了啊。

可是，她不敢告訴他，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嗯，有喜歡的人，你呢？」

范斯野自己都沒注意到，看到回答時，他眼中洶湧的波濤，黑暗低沉，彷彿山洪即將爆發一般。

他咬著嘴唇，鐵鏽的味道瞬間充斥在口舌之間，可他卻毫不在意。

恨不得將手裡的東西甩出去，可又捨不得，他的手機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賀斯繁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當時最新的一款手機，她也有一部，只不過顏色不同。

看著上面那一行字許久，范斯野都沒有回答。

黑暗之中，他坐在飄窗上，將腦袋藏在膝蓋里，心情沉重到冰點。

睡覺之前，賀斯繁給他發了條信息，「早點休息。」

范斯野裝作很忙，隔了幾分鐘，才回復了幾句，「我還有點事，你先睡吧，晚安！」

賀斯繁看到他的回復，並沒有立刻去睡覺，上網刷了刷最新的話題，自從陳菲菲作死失去了好幾個代言后，網上那些黑粉對她一通狂踩。

這未必是壞事，有時候，黑紅也是紅，有關注就會有流量，有流量就會有名氣。

瀏覽了好幾條后，就發現關於范斯野演唱會的新聞，他屬於唱跳型歌手，所以，每次演唱會都是又唱又跳，白天的演唱會他在表演過程中露出了身上的紋身，這一次被人捕捉到，直接無限放大。

當然，內容依舊看不懂。

但是，仍然阻止不了那些粉絲變身福爾摩斯，拿出放大鏡，不找出蛛絲馬跡決不放棄。

她看了眼時間，才十點，就給范斯野發了條信息，「你的紋身又上熱搜了。」

范斯野一直拿著手機，翻看手機里那些照片，所以賀斯繁的消息一發過來，他立刻就看到了。

「粉絲們總是格外認真。」

他不知道她看懂了沒有……

總之，這是他的秘密，他想要掩藏，卻又恨不得昭告全世界的秘密。

范斯野他最珍惜的一個人，她，不知道。

同樣拿著手機，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在飄窗上，這一夜，心事爬滿心頭，怎麼都散不去。

賀斯繁心中，從初中到高中，隨後是大學畢業，磕磕絆絆，認識了十幾年，除了工作那些年，他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她從未告訴任何人，也深信哪怕是他也不會知道。

她喜歡他，從那一天，在他眼中看到星光的時候開始。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日後的每一天，這份喜歡只增不減。

「你不怕他們看出什麼來嗎？」

「你擔心？」

這一次，賀斯繁咬著嘴唇，心中只覺得苦澀無比，「你現在勢頭更甚，會不會影響你的發展？」

她一直都知道他有喜歡的人，而她沒見過。

喜歡這件事，誰也沒有去觸碰，彷彿像是一顆種子，緩緩發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長成參天大樹。

賀斯繁知道範斯野第一次有事瞞著她的時候，就知道他們的關係止步於此。

他喜歡一個女孩，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每一次談起她時眼睛都泛著光，格外的惑人。

認識他多年，從未見過他這樣的模樣。

可因為那個女孩，她才有機會見識。

范斯野捏著手機，忍不住苦笑，「這是我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卻不會知道真實的結果。」

這話讓賀斯繁一愣，所以，哪怕他們猜到是他喜歡的人，也猜不到他喜歡的是誰嗎？

賀斯繁喃喃，這一天終於要來了……

她沒有回復，躲進被子里，任憑眼淚流淌。

她喜歡的人，喜歡好久的人喜歡上另一個人，這是不是太諷刺了？

好在，他並不知道，這也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夜深人靜，范斯野坐在飄窗上，手指不斷劃過手機，畫面停留在一張相片上，一下一下，神情格外溫柔。

許久之後，他走出房間，黑暗之中，他極為自然的走進另一個房間，那是他的創作室，裡面有很多樂器，還有錄音棚。

黑暗裡，范斯野走到鋼琴旁，矮桌上有一個相框，上面是個女孩，笑靨如花，看起來格外年輕，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十分好看。

他跟賀斯繁認識許久，讀書時相互拌嘴，到後來都有了各自的秘密。

偌大的空間里，幽暗寧謐，他的眼睛卻格外閃亮，他拿起相框，吻了吻上面的女孩，這是他所愛的人，愛了好久，也會是一輩子。

范斯野突然笑出聲來，明明很累，思緒卻很清醒，他拿起作曲本，快速的寫下一段歌詞。

哦，忘了，他所愛的女孩，同樣是他的繆斯女神。

而這一切，她一無所知。

腦中閃現高中畢業前的那一個晚上，他們偷偷溜到教學樓頂樓的陽台上，那時正是夏季，空氣炎熱，教室里還沒來得及安裝空調，一間教室，頭頂是四台還算新的四葉風扇，不停地晃動著，卻無法驅逐夏的炎熱。

剛下晚自習，賀斯繁就拉著他跑上頂樓。

這是他們最後一個晚自習，明天上午拿到准考證后，整個高三算是步入結束倒計時。

賀斯繁邊跑邊說，「范斯野，你想好以後要做什麼嗎？」

范斯野跟在她身後，隨意的說了句，「可能是科學怪人吧！」

「我看你現在就是怪人！」她一邊拉著他往上跑，一邊笑。

范斯野受到嘲笑，也不惱，跟著她慢悠悠的往上走。

到了頂樓，涼風習習，吹散了些許熱意。

這裡一向是他們的秘密基地，高三離頂樓越來越近，他們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吃過飯，就會上來，有時候睡覺，有時候複習，總是他們兩個人。

一到秘密基地，賀斯繁就格外高興，躺在他們整理好的小區域，閉上眼睛，嘴角掛著淺笑。

那一刻，范斯野覺得有什麼在心中蕩漾開來。

賀斯繁嘀嘀咕咕的許久，最後直接睡著了。

范斯野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搖頭，將自己帶上來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月光之下，她毫無設防，對他一向如此，明明是一身學生裝扮，睡著的模樣卻令人格外的心動。

范斯野的動作一頓，心跳砰砰亂跳，他的雙手放下，又握緊，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卻無法忽略心中不斷膨脹的異樣。

他的眼眶一片紅，望著面前的女孩，他覺得這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緩緩俯下身，低下頭，嘴唇輕顫著，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柔軟的嘴唇。

心裡緊張極了，卻又格外的興奮。

范斯野快速抽身，眼神不舍，卻還是躺在她身邊，聲音極輕的說了句，「斯繁，我喜歡你！」

就在那一晚，他無比確認自己的心意。

年少懵懂，情深不壽。

寫下幾首曲子后，范斯野這才又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卻沒有睡意。

天一亮，他就發了條信息，按計劃行事。

電話那頭的人還未睡醒，卻還是立刻應了下來。

范斯野起身，又繼續走進錄音室，開始未完的創作。

……

賀斯繁開著車，先回公司報告。

昨晚，公司的人就聯繫過她，還有人偷偷告訴她，「繁姐，你要不要認個錯，看在一個公司的份上，他們可能不會再為難你了。」

「不會的，」賀斯繁十分肯定的開口，她說，「哪怕我認錯，他們也不會放過我，除非我按照他們的意思去做。」

勸她的人是進公司兩年的經紀人洛霞，因為賀斯繁曾經幫過她，所以她們關係不錯，

她從最高的位置摔了下來，到現在的情況，令人唏噓不已，可明明只是很簡單的一件小事，怎麼感覺好像會相當的困難。

洛霞知道她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勸她，所以又說了幾句，這才在今天看到她的時候直接拉住她，「我剛剛聽到，有一個通告要給陳菲菲，而且是大製作，這一次你應該可以翻身。」

賀斯繁搖搖頭，無奈的開口，「才不會這樣輕易讓我翻身，不過我覺得我現在沒什麼不好，很輕鬆，還有時間做很多事，你看我以前哪有時間睡美容覺……一天到晚累得要死。」

「所以，人的任務重，就會累，但是待遇好，名氣大，資源也多。」洛霞搖搖頭。

賀斯繁笑了起來，「以前太拼了，現在想要放慢腳步。」

洛霞愣了一下，才拉著賀斯繁走進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