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房間外面，走廊上好像一直有人在走來走去，男男女女、吵吵鬧鬧的聲音一直持續到很晚。好像天快亮的時候，何玉潔才沉沉的誰去。卻很快又被外面嘈雜的聲音吵醒了。

「外面出什麼事兒了？這麼吵。「何玉潔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一個旅行團在大廳集合呢。沒事兒，你再睡一會兒吧。「王自力顯然早就醒了，不知道再想什麼，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可是，何玉潔睡眼朦朧，根本沒有注意到，嘴裏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麼，翻了個身，又沉沉的睡去。

等何玉潔再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是上午是十點了，何玉潔睡飽了覺，滿足的伸了個懶腰。一抬眼，王自力坐在床頭邊兒上的圈椅上看着她。

「我怎麼竟睡了這麼久，嘿嘿，你幹嘛呢？「

「再看你，看你睡覺。「王自力認真的說道。

「睡覺有什麼好看的？我照照鏡子去，看看有沒有眼屎。「何玉潔一邊說，一邊緊張地下了床，穿上拖鞋，抓起一個膠袋，衝進了洗手間照鏡子去了。王自力所有所思的眼神兒一直追隨在她身後跟進她進入洗手間，然後透過洗手間的玻璃隔斷，繼續看着那個朦朦朧朧、模模糊糊只能看出大概動作的人影。

何玉潔在洗手間忙活了半個小時，終於出來了。重新出現在王自力面前的已經不再是那個蓬頭垢面，睡眼迷離穿着睡衣的邋遢女人了。何玉潔發量很多，微微泛黃，大波浪卷的頭髮披散在身後，只有左側一縷彎曲的頭髮從耳朵後面，順着脖子自上而下，垂在胸前。眉毛用咖啡色的眉筆淡淡的掃過，眼睛上還塗了漸變的咖啡色眼影，襯的玫紅的唇膏格外魅惑。黑色的背心式套裙，裏面穿了件裸色的小薄毛衫兒，兩隻小腳丫兒裸露在寬大的裙擺下面，腳趾甲上面塗成了鮮艷的玫紅色。

王自力見過球場上那個一身運動裝，純素顏、扎馬尾的何玉潔，被眼前這個略施粉黛，充滿女人味兒的何玉潔驚艷到了，王自力點點頭，

「你今天真好看。「

「啊？今天真好看？我平時很醜嗎？「何玉潔嬌嗔地問了一句。

王自力看着何玉潔撒嬌的樣子，心裏好像被一支鵝毛輕撫著，麻癢而又舒服。忍不住把何玉潔拉進胸前，

「好看，你每天都好看，今天格外好看。行了吧？「說着，嘴巴狠狠地向何玉潔的嘴巴碾壓過去，何玉潔一邊笑一邊搖頭躲避著，嘴裏斷斷續續的抱怨著，

「癢！……好癢！…你還沒刮鬍子？……你起的這麼早，怎麼還沒刮鬍子呀？「

聽何玉潔這麼說，王自力黯然地放開了她，訕訕地站起身，從洗漱包里拿出剃鬚刀，去了洗手間，只是平時風風火火的大腳板兒彷彿變得有點兒遲滯。

很快王自力就洗漱完畢，新理的小平頭，潔凈的黑黃色皮膚，王自力又恢復成了那個嚴肅的暖男。

「走啊？咱先吃點兒飯。今天太晚了，咱哪裏也不去了，就在附近轉轉，明天去游故宮、長城什麼的，好不好？「王自力臉上生有兩條距離很近的濃濃的眉毛，還有一笑起來，上眼皮兒就會出現一個拐彎兒，眼睛就像極了一個鈍角三角形。有人說有這樣的眉毛眼睛的人，會小心眼兒而且冷酷，但是王自力一直以暖男的形象出現在何玉潔面前，和小心眼兒、冷酷絲毫不沾邊兒。

王自力牽着何玉潔的小手兒，走出房間。路過吧枱，美麗的老闆娘和健壯的老闆兩個腦袋湊在吧枱的電腦上，查詢着什麼。看王自力和何玉潔倆人出來，

「出去啦，您吶。「

聽着這有極具北京特色普通話，何玉潔看了王自力一眼，笑了，卻忘記了回禮。還是王自力，向老闆和老闆娘點點頭，

「是，我們出去轉轉。」

「咱來北京了就嘗嘗這裏最特色的豆汁兒呀？焦圈配豆汁兒，老北京的特色早點。如何？」王自力低下頭，用徵求的目光看着何玉潔。

何玉潔點點頭，

「好啊！到一個地方，就一定要吃當地的特色小吃，這樣才算是真正到了外地，只吃酒店的飯菜和在慶城市有什麼區別呀？」這點兒何玉潔和王自力的觀點還真是不謀而合。

「豆汁兒是北京獨有的吃食兒，是水磨綠豆製作粉絲或團粉時，把澱粉取出后，剩下來淡綠泛青色的湯水，先發酵然後在熬製成的。」王自力一邊走，一邊給何玉潔講著豆汁兒、焦圈的歷史。

「據說早在乾隆年間，豆汁都已經傳入皇家御膳房了。「老北京有句話不喝豆汁兒，算不上地道的北京人」。喝豆汁兒是有講究的，首先得燙，偶爾咕嘟著幾個泡的熱度最好，再者必須得配上切得極細的芥菜疙瘩絲兒、淋上辣油，同時還得搭上兩個「焦圈兒」，吃起來主味酸、回味甜、芥菜咸、紅油辣，五味中佔了四味，再加上焦圈兒的脆和香，絕配！因為豆汁的氣味及味道獨特，很多外地人喝不慣豆汁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享受的了？」

「應該能吧？我不挑食兒，很糙，好養活。而且我現在覺得自己餓的能吃下一頭牛呢。」何玉潔腳上穿了一雙白色的旅遊鞋，一邊歡快的走着，一邊誇張地咽著唾沫，做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

王自力抬起右手，食指彎曲，作勢要刮她的鼻子，何玉潔扭頭躲過，喉嚨里傳出清脆的笑聲，

「你夠不著！哈~~~哈~~~」

按照『丁香舍』老闆的提示，王自力牽着何玉潔的手，拐了兩個彎兒，就在丁香舍旁邊的一個小衚衕里，找到了一家專營豆汁兒和焦圈的小攤兒。老闆是個頭兒不高，但是健壯、敦敦實實的胖老頭兒。就在街邊支一個攤子。一口銅鍋，鍋里一鍋豆汁，用小火熬著。旁邊放着三張簡易摺疊桌，周圍隨意擺放着幾個小馬扎兒。摺疊桌上大瓦盆兒里還有切的細細的已經用辣椒油拌好的鹹菜疙瘩絲。

「呵呵，」王自力突然笑了，何玉潔不解地看着他？

「給你講個笑話昂：豆汁兒攤上的鹹菜是不算錢的。話說有保定老鄉坐下，掏出兩個饅頭，問「豆汁兒多少錢一碗」，賣豆汁兒的告訴他，「鹹菜呢？」——「鹹菜不要錢。」——「那給我來一碟鹹菜。」

王自力講完這個笑話兒，何玉潔、王自力、豆汁兒的老頭三人忍不住都笑了。

「鹹菜隨便吃，吃吧，不要錢。」胖老頭兒笑哈哈哈地重複著王自力剛才講的話。

喝完豆汁兒，王自力和何玉潔牽着手，像極了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他們逢店必進，進來一家，出去一家，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溜達在首都北京的街道上。

在一家工藝品商店裏，何玉潔被一個陶瓷的小工藝品吸引住了目光。這是一艘陶瓷燒制的小船兒，船上一男一女兩個小人兒，男子深情地凝視着撐著一把紫色雨傘的女孩兒。

「你看，你看，好看不？兩個小兒在划船，女孩兒還撐著紫色的雨傘，好浪漫啊！」何玉潔驚喜的說道。

「喜歡就買吧。」王自力寵溺的看着她說道。

服務員微笑着把小船兒放在一個小紙袋裏，遞給何玉潔。何玉潔開心滴笑着像個孩子，卻沒注意到這兩天王自力又偷偷地在看手機，這兩天王自力已經把手機調到靜音了。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不知不覺他們已經中午了。

「咱別逛了，找個店兒吃點東西吧，有點兒餓了呢。」王自力別看瘦，但是吃的多，消化快，他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

「不嗎，我還沒逛夠呢，早晨吃的那麼晚，還不餓。「何玉潔忽然有點兒任性，不想吃飯。

王自力把一直拿在手裏的手機放包里，拉着何玉潔的手，

「走吧，吃飯吧。不餓也吃點兒，我餓了。吃晚飯再逛。「

「哦！「何玉潔點頭答應着，卻調皮的給王自力翻了個白眼兒，

「哼！吃晚飯再陪我逛一下午昂！「說着，故意把手裏裝着小船兒的紙袋重重的放在地上，雙手叉腰，故作兇惡狀。卻沒想到力氣稍微大了點兒，

「誇嚓！」

倆人都聽到了清脆的陶瓷破碎的聲音，兩人心裏同時忽然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倆人對視着，半天卻都沒說一句話。

「你！想幹什麼？！別逛了，回去吧！」沉了片刻，王自力忽然生氣地大聲問道。

何玉潔沒有說話，看着突然發發怒的王自力，心裏不詳的預感開始慢慢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