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翻糖
「顧糖糖，我想去工作室，好不好？」沈淮拉着顧溱的手，一邊走一邊晃。
「好啊，小淮是去拍照還是去坐一坐啊？」顧溱輕輕捏著沈淮的手，「上車，裏面應該還是暖和的。」
沈淮鑽進車子裏面，靠在座椅上抱着熊，「關門關門，好冷啊。」
顧溱關上車門，坐進駕駛座裏面。
「把毛毯搭在身上啊，不要抱着，」顧溱把熊從沈淮手上抽走，拽出毛毯給他搭上，「寶貝怎麼總是不搭毯子，冷不冷？」
「現在不冷了，」沈淮偏過頭打了兩個噴嚏，「我想喝水。」
「等會去工作室喝，沒有帶杯子出來，」顧溱抽了兩張紙給沈淮擤鼻涕，扔進車載垃圾桶裏面，「是不是感冒了啊？」
「沒有，怎麼可能…」沈淮偏過頭又打了幾個噴嚏，「怎麼可能感冒。」
顧溱是哭笑不得，抽了兩張紙給沈淮擤鼻涕，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兩度，「寶貝，把手縮一縮。」
「顧先生，喉嚨好乾，想喝水，」沈淮在顧溱旁邊哼哼唧唧的，看着窗戶外面慢慢亮起來，「開快一點吧。」
「好…」顧溱偏過頭也打了幾個噴嚏，「哎，我怎麼也開始打噴嚏了，等會喝點預防感冒的葯。」
「專心開車！」
「遵命！」
兩人一起笑出聲音，一會兒就開到工作室。
「寶貝，下車了，上去喝水，」顧溱拉開副駕駛的門，沈淮蹦下車撲在顧溱身上，「顧先生，你身上好香。」
「好了好了，那就這樣上樓？一會又被笑，」顧溱抱着沈淮倒退著進電梯上樓，額頭輕輕碰在一起，「我的寶貝怎麼這麼可愛啊。」
「我的糖糖怎麼這麼好看啊。」
顧溱往後退了一步，直接撞在門上，發出「咚」的一聲。
「怎麼了？搶劫來了？」鹿璐在門口化妝被突然來的動靜嚇得差點把客人的眉毛修禿了，「詞姐，開門看看啊。」
「行。」夏詞推開門，和門口膩歪的兩人正好對視，回頭對裏面說:「搶劫的來了，劫命不劫財的那種，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說什麼呢，我們看起來像壞人？」顧溱拉着沈淮的手走進工作室，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兩人，有拍完的客人在瀏覽照片，還有換好衣服等著拍照的客人，穿的大都是紅色和白紗，「寶貝，休息室裏面空調效果沒有外面好，就坐那兒等顧先生吧，一會四點半送寶貝回甜品店。」
顧溱指了指一個單人沙發，沈淮一眼就看到顧溱的保溫杯，打開蓋子喝了半杯才脫鞋盤腿坐在沙發上，隨手拎了一個玩偶。
「糖糖，有沒有筆記本電腦啊？」
「有哦，在小淮旁邊的柜子裏面，自己拿一下吧，顧先生要工作了。」
「啊，這甜膩的語氣，溱哥，你家沈小淮來視察工作啊，看看他顧先生有沒有不安分，」張璟湊到顧溱旁邊，差點沒被揍，「哎哎哎，這算工傷啊溱哥，要賠錢的，對吧寶貝。」
張璟朝沈淮揚揚下巴，沈淮停下手裏的動作，跑到張璟旁邊砸了幾下他的後背，「你，不準叫小淮了，工作去吧。」
「活該，工作去吧。」顧溱在後面跟了一句，莫名戳中的笑點是什麼回事？
「被小淮討厭了，嗚嗚嗚，難過。」張璟看着沈淮。
沈淮哼了一聲坐回沙發上。
「嘖嘖嘖，溱哥，這都是被你慣出來的，你看，你看看這…」
「我的寶貝，我想怎麼慣怎麼慣，你行你也找一個慣啊。」
「這是工作室還是幼兒園小班呢，我去拍外景了，你們隨意。」夏詞瞥了一眼還在爭鋒相對的兩人，呼了一口氣。
「行咧，回來的時候把王遙遙帶上來，我下午請假回家幫着家裏搬家。」張璟走到沈淮旁邊，不知道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東西出來，攥在手心對他說:「手手拿過來，給…一個好東西。」
沈淮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張璟把東西放進他手心就跑了，攤開手掌，手心裏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石頭，在燈光下泛著璀璨的星光。
「這是什麼啊，為什麼要給我這個？」沈淮把石頭捏在手心裏面，「張璟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聘禮啊，多好看，高中同學去海邊玩在沙灘上撿的，不知道是什麼種類，看着挺好看的。」
「聘禮？你聘什麼？聘什麼？你要聘什麼？啊？張璟你今天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顧溱把沈淮護在身後示意他去碼字，隨便給張璟安排了兩位客人，「工作去，這個月扣三百塊。」
「好過分，開個玩笑，我哪敢跟溱哥搶人。」
「溱哥，這位客人先拍什麼？外景的話多穿點衣服，內景就穿裙子。」鹿璐好不容易把客人的短髮編好，繫上米白色的絲帶固定。
「先拍內景，穿裙子。」
「啊！」沈淮驚叫了一聲，嚇得顧溱心臟狠狠一顫。
「寶貝？」
「丟稿了，這個電腦怎麼回事嘛，自己就關機了，」沈淮放下電腦，抽抽搭搭半天，「怎麼回事嘛，剛剛碼了好幾百個字，就…就丟了，嗚哇，顧先生，你賠小淮字數。」
顧溱:我要怎麼彌補我的過錯？！
下午四點半左右，顧溱開車送沈淮去甜品店裏做晚上賣的甜品，越到晚上氣溫越低，剛下車就縮起了脖子。
「寶貝快進去吧，下班顧先生再來，」顧溱好不容易把黏在身上的沈淮弄下來，「不是要做甜品嗎？不做的話就沒有賣的哦。」
「enhenhenhenhen，不想跟顧先生分開，顧先生身上好暖和啊。」沈淮又膩在顧溱身上，真想讓他一直陪着。
「下午有好多客人預約啊，張璟也走了，顧先生如果不去好耽誤時間啊，寶貝快進去吧。」
「進去就進去，哼~」沈淮蹦了兩下走進店裏面，店員已經在裏面等著。
顧溱一口氣沒有嘆完電話就響了，屏幕上沒有名字，只顯示了地區，是本地本市。
跨進車子裏面才接通。
「喂，顧溱，還記不記得我？」電話那頭是男聲，光聽聲音顧溱就知道是誰了，大學室友，李思君，算算有好幾年沒有聯繫了。
「怎麼會不記得，這好幾年沒有聯繫，怎麼？終於想起我了？」顧溱笑了笑，宿舍里和李思君的關係特別好，一個喜歡攝影，一個喜歡改裝車，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特別合拍。
「不說別的，九點鐘事事如意燒烤見，地鐵三號線那家，本市人肯定去過，就我倆，聚聚？」
「改天可以嗎？晚上有事。」
「什麼改天不改天，別放我鴿子，誰放鴿子誰倒霉，」李思君在電話那頭笑得一顫一顫，「掛了，九點鐘事事如意燒烤，不見不散。」
顧溱有點慌，竟然約在這麼尷尬的時間，晚上的工作也要推給別人，趕緊撥了電話給張璟。
沈淮一個人做着甜品，暖氣裏面巧克力不停地化，只得放冰箱冷藏之後再拿出去。
椰奶的甜品椰子味很濃，和芋泥一起正好做椰奶芋泥流心兒，再加一捧脆脆的巧克力豆，沒忍住舀了一勺嘗了嘗，這美妙又豐富的口感。
一盤盤精緻的甜品擺在展台裏面，還有飲品系列，冬天吃雪糕或者冰沙也有一番滋味，這個季節沒有太多水果，大都是用果醬代替，也不怎麼影響口感。
「老闆，下班之後我能買點嗎？」
「帶幾個回去吧，詹雨還沒來？」
「嗯，失蹤一天了，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復，連微博私信也不看。」
「呼~面試成功了，買一個甜品慶祝一下。」
「又是你…」
「我不能來啊，是怎麼了嘛，早晨就奇奇怪怪的，顧溱是我表哥你是不是羨慕？想到我們家來？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給我一個有草莓酸奶和椰絲的冰沙吧，就在這裏吃。」
沈淮挑了一個草莓最多的給她，算是特別待遇，遞了一把金屬長柄勺。
「這麼高級？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可惜我不喜歡你這種奶貓，我喜歡像我表哥一樣的男生。」
「誰…誰喜歡你了，是…是你表哥他喜歡我啊。」沈淮越說聲音越小，女生靠在展台上剛吃一口冰沙差點嗆到。
「那個，你沒事吧？要不要把空調溫度調低一點，這怎麼亂說話呢。」
「沒有亂說話，顧先生是小淮的，」沈淮一本正經地盯着女生，「小淮是顧先生的。」
「好吧，我懂我懂，我這真來對店了，表嫂的店，行，以後每天來捧場，風雨無阻，這冰沙好吃啊，草莓特別多，叫表嫂生分，還是叫嫂子吧。」
「叫小淮就好了。」沈淮在女生坐在椅子上之後蹲下身捂著臉埋在膝蓋上，公開關係的感覺原來這麼舒服。
「老闆，客人客人，蹲著做什麼啊？」
沈淮站起身，突然出現嚇得客人都後退了幾步，因為太激動，迷迷糊糊地後面也不記得賣了多少甜品，一聲響亮的「嫂子拜拜！」讓沈淮瞬間清醒。
這個商圈聖誕夜特別有感覺，放着聖誕的琴曲，和著璀璨的燈火，人們在雪夜裏牽着手，有的步履匆匆，有的閑庭自若。
就是之後發生的事沈淮怎麼也想不到，平時十點多顧溱會準時來，今天到十一點門口都沒有熟悉的身影進來，沈淮趴在展台上，暖氣吹的快要睡著了，鈴鐺響了一聲，原本昏昏欲睡的沈淮視線頓時清亮。
「甜品店已經打烊了，明天再來吧。」
「你是沈淮吧？」
「嗯，怎麼了？」沈淮睜著大眼睛看着李思君，越看越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回家吧，走。」
「回什麼家啊，顧溱呢？」
「在車上，出去就見得到了，」李思君等沈淮出門之後幫他鎖上店門，「你還真沒有安全意識，就這麼跟我走了？」
沈淮一緊張，停住腳步，防備地後退了幾步。
「開玩笑的，我是顧溱大學室友，我們見過的啊在學校裏面，上車吧。」李思君又幫沈淮拉開副駕駛的門，自己坐進駕駛座。
「為什麼是你開車？顧溱呢？」沈淮扶上開車門的鎖準備下車，但坐的確實是顧溱的車無疑。
李思君往後座看了看，「喝醉了，酒量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幾瓶啤酒就不省人事，嘖嘖嘖。」
「顧…顧先生！」沈淮往後座看了一眼，顧溱半靠着後座睡著了，臉有點發紅，準備爬到後座去被李思君攔住。
「你做什麼啊？」李思君摁著沈淮的腿。
「你做什麼啊？」沈淮都要急哭了，撇開李思君的手，「你讓他喝酒做什麼嘛，喝醉了難受。」
「還有脾氣了，安全帶系好，回家顧溱如果醒了給他喝點醒酒的，沒有醒就讓他睡，聽到沒有？」
沈淮偏過頭靠在玻璃窗上抽抽搭搭，壓根就不想理李思君。
「哎，沈淮，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李思君拍了拍沈淮的腿。
「聽到了，你別碰我。」沈淮再次撇開李思君的手，一路上視線一直在顧溱身上，李思君也不強求什麼了，自顧自把兩人送回家。
沈淮背着顧溱到家裏，把人放在沙發上，顧溱有感覺到家似的，伸手把沈淮拽進懷裏，沈淮沒站穩，整個砸在顧溱身上被緊緊摟住。
「寶貝，我愛你。」
雖然顧溱現在醉醺醺的，沈淮還是認真應了一句:「顧先生，我也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