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翻糖
「溱哥，你家沈小淮又怎麼了？」張璟等客人梳妝的時候問了一句，差點沒被打，「哎哎哎，別動手別動手。」
「我家寶貝怎麼了？我家寶貝能怎麼了？拍照去了，注意言辭，聽到沒有？」顧溱哼著歌轉頭走了，留給張璟一個颯到不行的背影。
「嘖，有些人死於話多，」鹿璐給客人整理了髮型，對着鏡子看了半天，「是好看的，去吧，去找那個油膩大叔。」
「什麼大叔？我就比溱哥大兩歲，怎麼大叔了，嗯？溱哥就是帥哥，我就是大叔？哎哎哎，跟你說話呢。」
「忙着呢，去去去，工作，」鹿璐坐在高腳凳上摁手機，抬眼看着張璟:「怎麼？你也要化妝？」
「好男不跟女斗，鹿璐，我們晚上用遊戲一決勝負，輸了我是大叔，贏了我是帥哥。」
「沒空，啊行行行，你是帥哥，全工作室最帥，得罪溱哥我可不管啊，他家沈小淮指不定在趕來的路上，注意一點啊，沈小淮鬧起來你是見識過的，就溱哥給客人拍小清新那次，我的天，怕不怕？他家沈小淮又凶不起來，整個一奶貓，看着怪難受。」
「小點聲音，一會被聽到了昨天平安夜白過了，好了好了，跟大叔走，拍照去。」
鹿璐沒忍住笑出聲，放下手機給自己補了一點眼影。
「老闆，今天生意很好啊，不愧是聖誕節限定，一來就被吸引住目光。」
「還不是我家顧先生的翻糖做的好，我都捨不得來賣，而且…而且糖糖的表妹…糖糖的表妹長的跟糖糖也不是很像啊，」沈淮嘟著嘴盤腿坐在板凳上，下巴擱在展台表面，手垂在身側，「什麼嘛，突然冒出一對雙胞胎。」
鈴鐺響了好幾聲，陸續進來了大批大批的客人，沈淮剛準備把腿放下來，盤腿坐太久，從腳趾開始抽筋，然後…然後我們的甜品店老闆消失在所有人眼前，伴隨着「咚」的一聲響。
「enhenhenhenhenhen，好疼啊。腦袋撞到了，」沈淮哼哼唧唧地爬起來，「顧…」
「咳咳，老闆，客人客人。」
「我知道，你好，請問需要什麼？這邊都是聖誕系列的甜品。」
「有紅酒的甜品么，女朋友之前來買過，說很好吃。」
「這一款甜甜圈，裏面是蜂蜜蛋糕，外面是紅酒巧克力淋面，還有這一款，蛋糕胚有淡淡的紅酒味，外面是煉乳和椰絲，還有這款，紅酒味的奶油夾心泡芙，外面是白巧克力淋面。」沈淮一臉期待地看着面前的男生，這三款甜品是真的很養眼。
「一款給我一個，然後再隨便幫我挑三款，六種甜品幫忙放在蛋糕的托盤上，今天她生日。」
沈淮照做了，這種要求還真的是第一次見，明明甜品店裏有賣生日蛋糕的。
後面的客人受到啟發似的，要求也各異，為了聖誕節的儀式感也是花了很多心思。
「enhenhenhenhen，腦袋疼，是不是流血了？」沈淮把發疼的地方的頭髮撥開，湊到柳洛洛眼睛前面，「看看，是不是流血了？」
「破了一個小傷口，等等等等，老闆，別動。」柳洛洛從包里拿出一盒補妝用的棉簽把傷口上的血擦掉，「疼不疼？」
「疼，有沒有碘酒什麼的，幫我擦一下，腳腳腳腳腳，又麻了。」
「站不站得穩？要不要坐着？」
「坐坐坐，坐着。」沈淮覺得自己跟腿腳不利索的老人似的，冬天確實是容易腳麻。
柳洛洛笑出聲，摸出碘酒給沈淮擦。
顧先生:寶貝，中午出來吃飯嗎？
沈少爺:咦，顧先生怎麼突然找小淮吃午飯啊！
顧先生:是呀，想帶寶貝吃好吃的，顧先生去接寶貝吃火鍋，冬天就適合吃火鍋啊。
沈少爺:好啊，嘻嘻，小淮等顧先生來，快點快點。
顧先生:馬上來接寶貝。
「你去吃飯吧，下午不營業了，晚上七點到九點半再來吧，」沈淮伸了伸手，原地蹦了兩下，「門記得鎖一下，走了！」
「行，老闆再見。」
沈淮拉緊圍巾，戴上毛茸茸玩偶的手套在店門口摁手機，視線不時從屏幕上抬起來看顧溱有沒有來，直到看到一個熟悉的側影，招招手興奮地跑到馬路邊邊。
「糖糖，小淮在這裏！」
顧溱停好車，推開車門跑到沈淮旁邊把他抱起來，「寶貝，嗚哇，寶貝怎麼這麼可愛，我看看手手。」
「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啊，」沈淮把手放在顧溱手上，毛茸茸一團，「好看嗎？」
「好看，跟糖糖的圍巾很搭配啊，」顧溱揉了揉沈淮的頭髮送進副駕駛，把玩偶拉開拽出毛毯給沈淮搭上，掖的嚴嚴實實，「這樣熱不熱？」
「好暖和啊，」沈淮抱着小熊，等顧溱坐進駕駛座，「糖糖，為什麼突然找小淮吃火鍋啊？平時中午顧先生從來不找小淮，而且今天剛好知道表妹的事，糖糖，那個到底是不是表妹啊？還是糖糖的女朋友？前女友？現女友？還是追求者？」
「是表妹啊，爸他親妹妹，我舅媽的女兒，真的，怎麼了嘛，又不相信糖糖，氣鼓鼓的跟河豚似的。」顧溱偏過頭看了沈淮一眼，騰出手捏了捏沈淮的臉又揉了揉，沒留神被沈淮死死咬住手指，疼的叫出聲:「疼疼疼疼疼，沈小淮，鬆口，松…開車，寶貝，聽話，開車呢，疼疼疼疼疼，別用勁，啊！會出事的，寶貝，聽話。」
還好這路上沒什麼車也沒什麼人，顧溱單手掌著方向盤，「寶貝，會出事的，鬆口，顧先生對天發誓，蘇鴛和蘇鴦是顧溱的表妹，如有欺騙沈少爺，從現在開始，沒有一件幸運的事，身邊全是噩夢。」
「顧糖糖！你在說什麼啊！吐掉吐掉，把剛剛說的吐出來！」沈淮瞪了顧溱一眼，伸手拍了幾下，還抻了抻腿，「不準說這種過分的話！」
「好，不說了不說了，小淮你看，就那兒，顧先生說要帶小淮吃的火鍋店。」
「在哪兒在哪兒？小淮怎麼沒有看到，」沈淮趴在窗玻璃旁邊，抹掉上面的一層霧氣，「哪裏啊，這旁邊都是樹。」
「在顧先生這邊，小淮，你腦袋不要靠窗玻璃上，回來回來，怎麼跟狗狗似的。」顧溱把沈淮拉回來，扯了扯要往下掉的毛毯。
「顧先生說小淮是狗狗？顧先生才是狗狗，小淮不喜歡大狗狗，被咬了一口，好疼。」沈淮靠在座位上，打了兩個噴嚏。
「怎麼打噴嚏了？感冒？不舒服？」顧溱也打了兩個噴嚏，「要注意身體了，冬天感冒不容易好啊。」
火鍋店附近有地下停車場，顧溱在負一層繞了一圈兒沒看到空的車位，開到地下二層才見着有空車位。
「糖糖，小淮也想學駕照。」沈淮不知道從那裏翻出顧溱的駕駛證。
「不行哦，寶貝太小了，不可以開車。」顧溱輕輕笑了笑，把毛毯收進小熊裏面。
「什麼嘛，明明跟顧先生一樣啊，哪裏小了，總是不讓小淮學駕照是為什麼啊？」沈淮是夢寐那張駕駛證很久了，時不時找出來看一眼。
顧溱搖搖頭，大學的時候沈淮不知道從哪裏借來一台電動車，硬是要跟顧溱一起找個地方逛一逛，本來說顧溱來開車沈淮坐後座，開到一半沈淮硬是要開一段路，顧溱是妥協了，就是後果有些不盡人意，兩人連着車一起從一個坡上摔下去，差個半米就摔進河川裏面，之後是下定決心再也不讓沈淮碰車。
戲劇化的是後來攝影社團約了騎行活動，起鬨硬是讓沈淮也一起去，租借的自行車正好少一輛，因為是冬天，顧溱騎到一半腿有點抽筋換沈淮來騎，沈淮跟命里克車似的，剛騎沒多久踏板踩脫了，一起摔在盤山公路的外側，要怪也怪自行車道在外側，差個半米就滑進圍欄和地面的縫隙，站起來的時候往下看了一眼還后怕。
這些沈淮當然不自知，權當是意外，反正顧溱是有了陰影。
「不為什麼，好了，下車。」顧溱下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沈淮跳出車子撲在顧溱身上。
「好冷啊，不過冬天就適合吃火鍋，特別是兩個人一起。」
火鍋店生意特別好，雖然沒有到還要等位置的程度。
「請問是兩位嗎？」店員見着兩人，主動上來詢問。
「兩位，有沒有暖和一點的位置？」顧溱牽着沈淮的手，是一刻也不想鬆手。
「上樓吧，樓上暖氣比較足。」店員叫了一個服務生帶兩人上去，店裏面也有聖誕節的元素，每個餐桌上都擺着翻糖做的聖誕老人、聖誕馴鹿、聖誕樹之類的手工製品。
「糖糖，這些都沒有糖糖給小淮做的好看，我家糖糖真是心靈手巧。」沈淮跟在顧溱後面，走上樓梯，樓梯很窄，後面還有端著鍋的服務生，香味兒一直勾著沈淮。
「被寶貝誇了，好高興。」
「這邊比較暖和，空調是對着這邊吹的，請坐。」服務生彬彬有禮地站在桌子旁邊，抽了兩本菜單放在桌子上面，「先選擇湯底吧，有三鮮、番茄牛肉、菌菇、番茄菌菇、麻辣、中辣、微辣、番茄、酸辣這幾種湯底，可以做鴛鴦、四格、回形或者九拼。」
「不要鴛鴦的，哼~」沈淮指著主圖上的九拼展示圖對着服務生說:「要這個一模一樣的。」
「行，我這邊叫廚房準備了，配菜兩位看一下，店裏面的食材都不錯，甜品的話有九種，免費供應可以去嘗嘗，絕對新鮮健康。」
「謝謝。」「謝謝，麻煩了。」
服務生走了之後沈淮拿着菜單坐在顧溱旁邊，「顧糖糖，你吃不吃蝦滑和羊肉卷啊？蟹腿肉要不要？我要兩份蟹腿肉，然後還要午餐肉和牛肉卷，裏脊煮出來好吃嗎？」
「好吃啊，要不要玉米和凍豆腐？還有金針菇。」
「都是素的，顧先生不吃肉嗎？」沈淮在菜單上勾了點素菜，「吃點肉吧。」
「小淮點什麼顧先生吃什麼，這家的年糕不錯啊，還有土豆片兒。」
「怎麼又是素菜啊，enhenhenhenhen，點葷菜嘛。」沈淮把菜單拍在顧溱面前。
桌子上的翻糖聖誕老人確實很齣戲，臉上的表情怪怪的，還慘白慘白。
「小淮點嘛，本來就是顧先生帶小淮來吃，中午的時候張璟經常點這家外賣，找他要了地址，帶小淮來店裏吃了，」顧溱揉了揉沈淮的頭髮，「一會兒湯底就上來了。」
「知道了，不要催嘛。」
沈淮把精挑細選過的菜單遞給服務生，湯底已經端上桌，還好沒有開始冒泡泡。
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