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她捨不得
離雲歌早就已經聽慣了這些捧着她的話，她的唇邊只是輕輕漾開一抹淺淺的弧度，「你便是王爺將要娶的那個蘇家的姑娘？」
蘇挽離點頭。
而後，離雲歌便又問：「你和王爺，是如何相識的？」
如此看起來，倒像只是一番尋常的問話。
可蘇挽離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她手邊的地方，那裏，還有一絲未曾拂去的藥粉。
若是原先蘇挽離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麼用的，但是偏偏，她已經見過了皇帝，她知道離雲歌與皇帝之間的關係是如何的。
此時此刻，她便是無法再忽視去一絲一毫。
「回娘娘的話，我們初見，是在魔獸山脈。那時候傾月公主跑出了皇宮，陰差陽錯便跑到了我的馬車裏，我帶着她進入山脈，末了，便是見着了來尋她的王爺。」蘇挽離竟是發覺自己此時竟然還能那般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他時發生的情景。
那時候，是因為傾月。
蘇挽離的眼中不由染上幾分笑意，是溫存着的美好，令人看了心神蕩漾。
見此眼神，離雲歌的手掌心不由攥緊幾分，她的心中彷彿有一根無形的刺，就這樣扎在了她的心上。
曾幾何時，她也擁有過這樣美好的遇見。
若是可以的話，她真希望，一切可以回到那個最初的原點。
離雲歌微微垂眸，如蝶翼似的睫毛在她的眼窩下掃下一片淡淡陰影，恰到好處掩去她所有的神色。
令人難以琢磨。
良久后，她似是緩緩舒氣，「這也是你們的緣分。」
蘇挽離便覺得，離雲歌如此神情，彷彿有些不對勁。
其中大抵是有些故事。
她嗓音頓了頓，便繼續說道：「娘娘，民女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能遇見，能相識，已然是緣分。而相識、相愛，更是難能珍貴。皇上對娘娘如此寵愛，想來娘娘也該不悔，與皇上相愛。」
這番話，是蘇挽離特意說出來的。
為的，便是想要看看離雲歌的反應。
縱然平靜，見慣風雨的離雲歌，在聽到這番話以後，終究還是變了神色。
的確不悔。
只是……
離雲歌輕輕嘆氣，「人與人之間，還是初見時最純粹啊。」
意有所指。
蘇挽離輕輕顰眉，片刻后，低聲笑道：「可若是只停留在初見時，又怎會知曉日後，與他相愛時的美好？」
離雲歌怔楞片刻，失笑，道：「人生，總是沒有回頭路的。」
蘇挽離經過一番試探性的話語之後，更是確定了一件事情。
如此過了一段時間后，蘇挽離便也告別離開。
等到蘇挽離退出去，離雲歌才是拿起原先的藥粉，捏在手心裏，神情難辨。
父親要讓她殺了皇上。
可是，她還是太兒女情長了些。
她捨不得。
……
蘇挽離很快便與夜祈淵匯合，與他尋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方，與他說起了在離雲歌寢殿中的發現。
「我去時倒是挺巧，發現了她桌上的劇毒藥粉，按照着之間的事情，想來這藥粉……是要害了皇上的。」蘇挽離直言不諱，一點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這事關皇上，總歸是要謹慎些。
夜祈淵神情微微變化，須臾后，他皺眉道：「可否能研製出解藥？」
看來，離歸銘他們忍不住了，很快就要下手了。
「能，但是我需要一整天的時間。」蘇挽離認真看向夜祈淵，想要得到他的認可。
夜祈淵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帶着她往外走，「一定要煉製出解藥，其餘的，交給我就是。」
有夜祈淵在時，蘇挽離便不需要擔心其他的。
「好！」她應下，「只是如今的局勢如何？」
「不妙。」夜祈淵低聲回應着。
原本，他們的時間或許還會多一些，可當他得知離雲歌竟然已經拿到毒藥時，他便也坐不住了。
「時間不多了。」蘇挽離也同樣緊張起來：「好在此事非同尋常，即便是要逼宮，也不會快到那般。」
如是說着，倒是引得夜祈淵笑了起來。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逼宮？你覺得他們可有那個資格？」
蘇挽離眨了眨眼睛「許是沒有，可誰讓皇上最愛的人，偏生是離家的幫手呢？」
夜祈淵將她摟得更緊些，「你在見她時，她是什麼反應？」
別的事情，夜祈淵或許不敢那般確定。
可偏偏，遇上離雲歌，他與皇兄大抵是要比以前更有把握一些的。
這些年來，皇上對皇后的心，天地可鑒。
他也不相信離雲歌是那樣無情的女子，會狠心到……那般地步。
兩人說話間，便已然離開皇宮。
蘇挽離準備好藥材以後，便直接一頭扎進了煉丹房裏去，為了要研究出解藥。
按著回來路上夜祈淵所說的，她該是要準備好兩份解藥，以防不測。
至於其他的，她倒也是想要問問夜祈淵，他是如何安排的。
只是此時的夜祈淵卻是一個字也不願意透露，捏了捏她的臉頰，告訴她，一切或許都還有轉機。
蘇挽離便在想着，那轉機，也就只存在於離雲歌的身上了。
她過往或許不懂，可是如今她知道愛一個人的感受是怎樣的。
不忍對方受到傷害。
如今，便也只能這般賭一把了。
……
一天後，蘇挽離煉製出了兩份解藥，全部由夜祈淵去交給皇上。
其餘的她也不過多詢問。
而後，蘇挽離剛打算要沐浴，不曾想，竟是感覺到自己的牆外，隱隱傳來一股殺意！
她眼神一凜，朝着那方向凝去目光。
那邊的人竟也絲毫不隱藏，竟是直接露面。
是……
蘇清悠的娘親。
她的雙手環在身前，目光打量了她一圈，頗為好笑的：「大伯母，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想起自己女兒給自己托的夢，她便氣得身子都在發抖，彷彿血液都要凝固一般。
如此情況，她當然是想要殺了蘇挽離！
可偏偏這個蘇挽離還能笑嘻嘻的，彷彿沒做一點兒虧心事。
她的手指抹過手中長劍，劍尖對準了蘇挽離，「今日我便要給我女兒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