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破甲門的滿天星

13破甲門的滿天星

常言道:莫要一條路走到黑,莫要在一棵樹上弔死。這看似誰都應該懂的道理,但卻偏偏會有一些人在自己感覺方向感良好的情況下不撞南牆不回頭。

「你在找什麼?」慕容尚看着左顧右盼的沈落落禁不住的問了一句,事已至此大皇子慕容尚似乎再也沒有拒絕沈落落只身前往邊城要塞的理由了。

「我在想在什麼地方能找到一口大鍋先把這七彩山雞燉了,然後再跟你去邊城要塞。」沈落落一邊說着話一邊望着岳千書。沈落落的眼睛並不冷酷,相反還有些溫暖,但就是這溫暖的眼神卻將岳千書看的後背發涼。

「此去邊城要塞明明就有些危險,你還讓他扛大旗吹響號角讓他如此高調行事,如果守城的士兵想要他的性命,恐怕他還沒有走到邊城要塞的門口就會被城牆上的弓箭手發現射成刺蝟。你這樣煽動他去邊城要塞是不是想讓我先給你立馬燉一鍋山雞湯出來呢?」沈落落跟岳千書的關係既然已被慕容尚看破一二,沈落落也就不怎麼避諱了,「剛剛我性命不保,是他救我才僥倖活命,他雖是大魏國的人但無論怎麼說他救過我的性命,還有就是他手裏的那個宮燈能夠亮起,所以從今往後你對他說話時要好好的說。」

岳千書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微微低垂的腦袋抬起的時候咧著嘴巴笑了。

「我感覺我所講的這些沒有任何不妥?這大魏國的大皇子本來就已經名滿天下,又有誰人不知誰人不識其英勇的氣概呢?他扛着大旗吹着號角去邊城要塞,要塞的守軍遠遠望見定然會立馬打開大門歡呼迎接,然後追隨着大皇子出邊城要塞兵鋒直指大魏國的京師,到時候各地的駐守軍隊也會慕名前來投奔聽從大皇子的調遣,這樣大皇子就會輕鬆的揮師大魏國的京師去剷除異己懲惡揚善的。」岳千書說到最後自己竟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也許他也感覺到自己這是在講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是他故意這樣說的。想要勸醒一個想撞南牆的人最好的辦法不是去極力阻攔他,而是要先誇獎他,特別誇張的誇獎他,誇獎到最後讓他自己先感覺你瘋了,你這是在痴人說夢,然後他才會發現其實真正瘋掉的人是他自己。

慕容尚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難堪,也許他也開始覺得自己剛剛的打算是不是瘋了。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我剛才說的這些都是開玩笑的。這匹馬就算公……就算她打個哈欠的聲音被馬聽到都會跑回來的,所以我早就料到大皇子你是自己走不成的,我剛剛說的那些都是逗樂的逗樂用的。」岳千書差點將公主兩個字吐露出來,幸好及時停頓用「她」字敷衍了過去。

岳千書雖出自儒家,但思想卻如道家,他其實很怕公主,因為在龍庭的時候每當他惹到公主不順心的時候,半夜裏總會有公主的侍女前去敲他的房門,搞得他半夜驚醒不能入睡第二天一整天沒有精神。想當然的是那公主的侍女半夜去敲門肯定是公主特意安排的,這就好比草原上用「熬鷹」的辦法去馴服獵鷹一般,不讓你睡覺看你能不能堅持住看你的精神熊不熊。

岳千書依然看到慕容尚此時窘迫的樣子了,所以他立馬開始打起了圓場,開始說自己心中真正的辦法了。

「既然大皇子非要想去邊城要塞也不是不可以,這辦法呢通常都是想出來的,但想出來的辦法有的時候卻也有個致命的壞處,那就是智者千慮偶有一失,在怎麼有智慧的人也有疏忽的時候,所以我們想要成功達到目的必須要先試探一番,就比如行軍作戰,總要先探究一下虛實吧!既然現在邊城要塞正在為大皇子你舉行葬禮,那麼我們何不以去弔喪的名義先進去看一看呢?這樣做總比自曝身份往裏面硬闖要安全的多。」岳千書圓圓的大臉上油光鋥亮,這一番蠻有道理的話語被他這樣一說,慕容尚也感覺自己剛剛好像真的有些失態了,仔細想想這件事情跟行軍打仗真的就是一樣的道理,自己剛剛真的有些魯莽了。

沈落落雖然沒有做聲,但腦袋裏卻肯定了岳千書的這個想法,她用握著馬鞭的手指著慕容尚說道,「他這身衣服是不是又要換下來呢?」

慕容尚的這身衣服一定要換下來,不過這次可不是岳千書用彩門戲法為他換裝,他必須真的要自己換掉才行。彩門戲法的換裝只能博個眼球賞心悅目驚奇罷了!

「我的衣服是不是也要換掉呢?」沈落落下意識的問道。

「中原女子的衣服有是有,只是那個這個……?情理之中也是應該要換掉的,只是這荒漠之上毫無遮掩,你換掉衣衫恐怕有些不妥,要不我們返回掩埋車廂的地方,你去車廂裏面換。」岳千書淡淡的說道。

現在返回掩埋車廂的那個地方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為荒漠之上的變故太多了,這一點每個人都很清楚。

「我現在就把你眼珠摳掉成了瞎子之後就沒有不妥了。」沈落落越發不去掩飾自己跟岳千書的關係了,能說出如此話語那裏還會是普通的人際關係嗎?這分明就是能掌握著別人的生死大權的關係。

「那他呢?」岳千書用手指著慕容尚問道。

「他不用摳眼睛,因為他本來就是個瞎子。」沈落落停頓了一下緊接着又說道,「快將我要換的衣服給我,他要換的衣服給他,昨晚的沙塵暴剛剛過,想來狼群是還沒有緩過勁來,如果讓它們緩過勁來四處搜尋獵物遇見我們可就碰到大麻煩了。」沈落落的話語前半段說的嬉鬧,但是後半段卻說的是個正理,等狼群緩過勁來可就麻煩了。

岳千書從身旁的獸皮袋子裏面取出一件做工還算精美的中原女子衣衫雙手捧著送到沈落落的面前,那低頭恭敬的樣子將慕容尚看的目瞪口呆,因為那種樣子孝敬爹娘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你們兩個向前走出一百步然後隔着兩匹馬轉過身去,另外你把他要換的衣服給他讓他迅速換上。」沈落落的話語中間全是命令指手畫腳的味道,那味道禁不住讓慕容尚多嘴了幾句。

「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是這般恭敬的模樣。」

「如果我敢實話告訴你就不會和你一起唯唯諾諾背身躲在馬後了。」

「其實我也有件事情想不通,她一開始並不願意去邊城要塞,但是現在她看上去跟我一樣特別的想去邊城要塞,卻不知突如其來的變化又是為何呢?」

「因為她的想法跟你一樣都是需要去祭拜一下自己,因為此刻昭告天下的告示上她也死在了邊城要塞。只不過她和你去的目的是不同的,你去邊城要塞是為了確定一下你到底還是不是他們的大皇子,而她去邊城要塞其實真的是去祭拜一個人,一個和她從小情同手足為她死掉的人。」

「什麼告示?」

「大魏國的大皇子真會開玩笑,邊城要塞現在正在為你舉行國葬,而匈奴國的公主正為你陪葬,你想想看她又會是誰呢?然後你在想想我為什麼會對她如此恭敬又如此的害怕呢?」岳千書說的話雖不是太過透徹,但卻讓人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真正的沈落落替公主死在了邊城要塞,而真正的公主以後卻要以沈落落的名字活下去。

「你是說她才是匈奴國真正的公主嗎?」

「如假包換,你們偷襲了龍庭,她的侍女怕她受辱跟她互換了衣服讓她逃走,而她不願看到她的侍女遭受殘殺半路返回營救卻不想被你們擒獲,其實她囑咐過我不讓我告訴你這些的,只是我個人看你人還不錯,而且現在又混到了如此慘淡的地步,如果在不小心得罪了她,我怕你的後果肯定不能用慘淡去形容了,所以我這樣一想還是感覺偷偷告訴你一下實情比較好,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很感謝我呢?」

「那她剛剛所說的那個宮燈又會是怎麼一回事呢?為什麼在我的手中亮起,而在你的手裏卻不亮呢?」大皇子慕容尚雖然想着鬼谷老仙家的忠告,但還是忍不住在好奇心的驅使問了一句。

「這個應該就是你能現在好好活着的原因吧!其實我剛才就想偷偷的告訴你原因的,但是在告訴你之前我想先恭喜你一下,因為這件事情的原因在草原上傳的是神乎其神,誰能夠點亮那盞宮燈,誰就會是匈奴國公主的真命天子,現在你既然能將宮燈點亮,我感覺你今後的人生還是很有前途的。」岳千書輕輕的拍著慕容尚的肩膀,他的身軀擺出一種很有花哨的姿勢小聲的對着慕容尚說着話,他也用一種很是奇特的目光看着慕容尚,也許他還在用不一樣的心境在暗暗竊喜。

慕容尚換到一半的衣衫瞬間停頓了下來,他用疑惑不解的眼睛看着岳千書急切的問道,「這件事情你是怎麼會知道?是不是一個鶴髮仙骨的老者對你們說的呢?」

「這件事情傳言的整個草原都知道,根本就不是秘密,只是沒人敢提起罷了。公主曾經說過誰在提起此事就打爆誰的頭,所以後來敢說的人就很少了。不過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挺神奇的,似乎是在她出生的時候負責祈天占卜的女祭司說的,而且在這件事情過後這女祭司一直否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她只是說自己當時是神智不清眼睛迷離似乎看到了神仙。」

慕容尚本來還有要詳細詢問宮燈的意思,結果被岳千書最後那一句話瞬間被堵了回去,他又想起了母親對他說過的話,又想起了那個說話總是嬉笑的銀髮老者。

不遠處沈落落大概已經換好了衣衫,因為她向這裏大聲的喊道,「你們兩個好了沒有?天黑之前如果不能待在安全的地方在遇見狼群可就沒有昨晚遇到沙塵暴那般幸運了。」

遇到沙塵暴已經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了,但是跟遇見狼群相比較起來卻是幸運的事情,至少在沙塵暴中人能落個全屍。

慕容尚匆忙的換好衣衫,當他轉過身從馬後走出來看到沈落落的時候,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想開懷大笑了。

他的確應該笑的,因為沈落落的衣服不是換上的,她是在原有的衣衫上面又重新包裹上了一層,而且這一層包裹的衣衫位置有些偏下,竟然被她打扮出了裙擺的味道。

說實話沈落落現在這個樣子足夠噁心到一個人將苦膽都吐出來的地步了。

原本的衣衫本就污濁不堪略有破損而且還帶有半臊臭半香氣的味道,現在在包裹上略帶彩色的中原衣衫,沈落落此刻無疑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笑話。

「你的大旗我來拿,你快些與她上馬,去邊城要塞的路由我來領。」岳千書突然之間變得嚴肅正經起來,他不慌不忙的扯過剛剛還背在慕容尚身上的大旗,雙手突然用身上的那塊金黃色的布遮罩起來,然後左右晃動了幾下旗杆扯下遮布,原本還是威武霸氣的大旗竟然一下子變成了灰黑色的「招魂幡」。

「這個旗幟是什麼?」

「招魂用的,雖說扛着這種東西到處招搖不太吉利,但是能讓邊城要塞的士兵遠遠一看就會明白我們是去哭喪的,不會放箭將我們射成刺蝟。」岳千書又恢復了輕佻黯然的神情,將想來荒唐的事情說的一班正經。

晴空的西邊泛起幾簇狹長烏黑的烏雲,宛如一隻窺探獵物的墨魚遠遠的盯視着他們。荒漠上的天氣總是會瞬間變臉的,如果你想好好的活着最好的辦法就是馬上離開這裏。

岳千書扛着大旗策馬走在了前面,他騎的是細猴子留下的那匹馬,而那匹綽號「獅子頭」的大馬從認出沈落落的那一刻開始就圍繞在她的身邊,時不時的用頭上的絨毛蹭她幾下。

「這馬的性子倔的很,它的背上只能允許一次馱著一個人,所以恐怕你要自己走走路了。」沈落落的心思不知是出於何種想法,自己竟然真的拉了拉馬的韁繩跟着岳千書走起。

被單獨晾曬在原地的慕容尚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他現在處境免不了被人背後說話議論的。

「我這裏缺個幫我扛招魂幡的,大皇子要不要過來幫我個忙呢?」不遠處岳千書勒住了馬匹,轉過頭高聲對着他喊道。

細猴子留下的馬本來就應該是大皇子慕容尚的,但他毫不拐彎的心智又怎麼會讓為他帶路的人沒有馬匹騎呢?

岳千書話中的意思原本就只是讓慕容尚過去幫忙扛着招魂幡,並沒有打算讓他同騎一匹馬的意思,但心智單一的大皇子慕容尚卻很自然的認為是同騎一匹馬扛着招魂幡,卻不想在接手過招魂幡之後又被冷落在馬下了。

天氣炎熱的荒漠上此刻的景像自然是滑稽的,本應持幡之人行進在最前方的隊伍卻落在了隊伍最後面,而且還拉開了很遠的一段距離。

「公主,殺人不過頭點地,人都是要尊嚴的,更何況這位是大魏國的大皇子,我們這樣做真的合適嗎?」岳千書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疑問小心翼翼的輕聲問了沈落落一句。

「這有何種不合適呢?本就是為他去祭拜弔喪讓他吃點苦表明一番虔誠又有何不妥,而且這樣做還能幫他開化一下他那形似木頭的心竅,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在宮廷中長大的人如果不讓他多走走路,他會忘記自己的腿是用來走路的。」沈落落的話語說的雖有道理,但這樣做卻有很多的不妥,在炎熱的荒漠之中人是很容易脫水昏迷的,一旦昏迷想再去搶救喂水也是很難的事情了。

沈落落的馬雖然走在了前面,但是她的心思卻全部落在了後面,所以她時不時的有意無意的回頭看上一眼。

回望第一眼她被慕容尚敞開隨風飄動的衣衫給逗樂了,這那裏像扛旗的令官,他像背井離鄉逃難的災民還差不多,不過那隨風飄舞的衣衫多少竟然給他多了幾分文雅。

回望第二眼的時候她驚奇的發現慕容尚已經紮緊了飄動的衣衫,那看似堅定的前進步伐完全就是賭氣般的不服輸。

回望第三眼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些迷離,似乎看到了讓她感覺很是神奇的景象。

荒漠之上眼睛迷離看到海市蜃樓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如果看到一匹倒退行走的白馬就是另當別論的事情了。

慕容尚身後不遠處的沙丘上突然出現了一匹白馬,一匹用力奔騰著前蹄的白馬。它的前蹄翻騰起不少的沙子,看樣子像是在一路掩埋着什麼。

白馬是在倒退著行進。

沈落落出神的眼神讓慕容尚好奇的望了一眼自己的身後,然後他就看見了倒退行進的白馬,那不停搖擺尾巴的馬屁股對慕容尚來講是非常熟悉的,這是他的馬,這匹馬遠的跟他征戰過四方,近的幫他掩埋過車廂,幫他引開過前來搜尋他的叛軍,可以說這匹白馬是他的貴人。

白馬的右後腿上血色一片,原來白馬之所以倒退行進前蹄騰起沙粒是用來掩埋自己后蹄留下的血跡,這樣做既可以毀掉自己的行蹤,又可以躲開狼群憑氣味的追蹤,想來這匹白馬的確夠聰明懂人性的。

受傷的白馬翻過沙丘並沒有行進幾步就停住了步伐扭轉過脖子望向了這邊。

「想不到在這荒漠之中也能遇到這麼好的駿馬。」岳千書並不認識這匹白馬。

「這馬是他的,大魏國大皇子的馬怎麼會差呢?這馬昨晚救過我的性命。」沈落落當然認識這匹馬,這匹馬沈落落可是摟過它的脖子跟它說過話的。

「不會吧!這馬看上去好像並不認識他,你看它連個反應都沒有。」岳千書說着話撥轉馬頭向前走了幾步。

「那是因為你給他的裝扮太好了,他現在的這身打扮跟落魄的山賊差不多,這白馬又怎麼會認出他呢?」沈落落說的是實情,慕容尚現在的打扮的確不像皇子,但也不像山賊。

「看來這大魏國的皇子也是命好之人,他的馬既然已經來了想來也就不用在扛着招魂幡走路了。」岳千書抖了抖身上的粗布袋緩緩說道。

慕容尚的白馬真的沒有認出他,相反的卻是弓起了身子伺機而動做出逃離的姿勢。

上好的駿馬跟主人之間總會有一些別人模仿不了的聯繫,比如口哨音,但慕容尚從小就是一個嘴笨的人,那嘹亮的口哨音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摸索明白。不過對於他的駿馬他還是有一種特殊的召喚方法,那就是他的劍。

慕容尚的長劍劍柄處有一個能吹響哨音的小孔,這哨音吹響的時候就如同利劍出鞘時脆響帶着寒意。

慕容尚已經將招魂幡插在了沙粒中,他將自己的長劍劍柄放在嘴邊緩緩的吹響,大概他也已經意識到自己現在的這身打扮自己的駿馬是認不出的。

本來已經弓身想逃走的駿馬在聽見哨響立馬有了精神,搖晃了幾下腦袋之後撒歡般的沖着慕容尚飛奔過來。

「這馬看上去真不錯,脖頸上的絨毛跑起來都直了。」岳千書是個很懂馬匹的人,馬的好壞在他眼中就像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孩子一般。

「它的兩條後腿好像受了傷,如果不受傷的話恐怕能從你的頭頂飛過去。」沈落落語氣淡淡的說道。她這種說話的語氣給人的感覺很不好,讓人一聽就感覺是在生悶氣。

慕容尚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原以為自己的駿馬定不會逃脫搜捕自己的那群人之手,不曾想到的是竟然還能夠逃脫還能夠在這裏與自己相遇。

「有了馬看來我們能早些到達邊城要塞!」岳千書在馬背上舒展了一下懶腰慢騰騰的說道。

「不一定,恐怕要比原來的速度會更慢。」沈落落說着話跳下馬走上前去。她的手裏拿着一個羊皮袋子,袋子裏有剛剛為慕容尚止血用過的金創葯。

慕容尚的駿馬在看見沈落落之後似乎更顯的興奮異常,好像與沈落落關係跟它的主人相比起來更加的親近。

「它的傷口看上去並不像普通的弓箭所傷,這箭好像會撒網,這箭頭是特殊製造的。」沈落落一邊說着話一遍着手去處理駿馬的傷口。

駿馬的傷口傷的還好並不深,它之所以會留那麼多的血完全是因為箭頭是特別製造的。被這樣的箭頭射中傷口即便是很淺也會流血不止的。

會「撒網」的箭頭有一個很美麗的名字叫做「落天星」,它是「破甲門」的獨門武器,只是讓人感到不解的是「破甲門」遠在遙遠的東萊神郡,他們那裏的武器又怎麼會出現在西北的荒漠之上呢?

「難道剛剛搜尋你的那幫人有東萊神郡的人嗎?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可就是麻煩的事情了,那群人如果擁護你的弟弟做皇帝,我勸你還是就此承認自己已經死掉,然後找個地方隱藏起來過完自己的後半生才是正確的選擇。」沈落落雖然對着慕容尚不急不慢的說着話,但卻快速的包紮完駿馬的傷口,看的出她對於處理傷口這種事情可以說手到擒來。

「東萊神郡?你是說齊地上的那些人到了西北大漠嗎?」岳千書的身形已經竄了過來,他不知是來查看駿馬傷口的,還是被沈落落的話語吸引過來的。

「這個還不能確定,在沒有看見箭頭之前我也只是從傷口上判斷猜想是破甲門的滿天星造成的,畢竟這滿天星的弓箭頭除了東萊神郡的破甲門天下間在也找不到第二家有這樣的箭頭了。」沈落落的表情很是生硬,就如同沉重的心情釋放到了全身。

「大魏國的大皇子我看你還是跟我們回草原吧!現在去邊城要塞不光是死路一條,而且還是萬劫不復的境地了。到了草原就憑你有赤手能將宮燈點亮的本事變個戲法討個生活還是多少能有人給你幾個賞錢的,至少短時間之內的生活還能能夠維持下去的,不過出於長久的考慮你要表演的節目需要不斷的創新學習,至少要學會翻幾個跟頭,只有這樣打賞你的人才不會對你的表演失去興趣,才會繼續給你賞錢的。」岳千書一邊說着話一邊拍著慕容尚的肩膀,言行舉止那像是剛剛認識不久的關係,生死之交也不過是如此境地。

堂堂大魏國的大皇子如果真的淪落到躲藏苟活於世間的地步,跟生命的結束是一樣的道理。

慕容尚的臉色突然間起了紅潤,這頗有些反常的變化之後出現的情景是他突然間拉住了沈落落的手,「你怎麼會知道的如此之多,公主的侍女每天應該想的是如何服侍好公主,如果你真的是公主的侍女,那麼這匈奴國的公主定然是會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子。」

慕容尚突然拉住沈落落的動作的確很是唐突,他也許是太過激動了,他鬆開手繼續說道,「我接下來對兩位說的話語聽起來多少是有些荒唐的,因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覺得那是很荒唐的事情。但是現在我還是感覺還是提前和兩位說一下比較好。多年以前我和我母親去廟宇上香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位銀髮鶴骨的老者,他給了我一串手串,而且還告訴了我一件讓我時時刻刻都要牢記在心的話語。」

慕容尚又停住了話語,他的雙眼在觀察兩個人的面容表情,畢竟在他的心裏他感覺他要說的話跟荒唐是沾上邊的。

沈落落跟岳千書的面容表情看上去還是很平靜的,畢竟這是慕容尚一口氣講了這麼多的話語。

「他給我了這串手串之後跟我講說我以後會遇到一盞宮燈,然後用手握住就能將宮燈點亮,在然後就是那盞宮燈的主人就是我的夫人。」慕容尚的說話聲音已經很小聲了,最後那幾個字的聲音跟蚊子聲音差不多,似乎連他自己都感覺自己是在說一個笑話,「他還有講過當我能將宮燈點亮的時候我的好運氣也就跟着來了。」

岳千書眼露詫異的目光看着慕容尚,當他眨過雙眼之後竟然向著慕容尚豎起了大拇指。

慕容尚說完這些話語之後沈落落和岳千書的表情就不在淡定了,尤其是岳千書,他的臉上的表情近乎有些動的眼睛看着沈落落不停的打着轉眨着眼睛淡淡的說道,「我就知道大祭祀是不會騙人說胡話的,你看這不對上源頭了嗎?」

「大祭司不會騙人,但是這個人可是會騙人的,你看他說出的這件事情其實是有很多漏洞的,是不是得知我公主的身份以後想討個近乎向我借兵呢你?」沈落落說的話其實在岳千書的眼中多少是有些可笑的,就沈落落現在的妝容如果有那個男人想沾點便宜可視為難能可貴的,不過為了借兵這大魏國的皇子真的肯編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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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人間雪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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