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親

想親

「安儀,我回來了,」安了抱著一個大籃子進來,「陳大媽給我們做了好多好吃的。」

「哦,」夭儀百無聊賴的靠在堂壁,看著將籃子的食物一一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的安了,想起昨晚不由的臉一紅,尷尬的移開視線,「那陳大爺病好啦?」

「是陳老爹,」安了點點頭,「快過來。」

「……」夭儀雙手抱胸,慢悠悠的晃過去,瞄了眼桌子上的菜,「看著挺好吃的。」

「陳大媽年輕時是開館子的,手藝不錯,」安了將筷子遞給夭儀,「你嘗嘗。」

「你還會醫術呢?」夭儀接過筷子,隨便夾了口菜吃,假裝隨口道,「什麼時候教我啊?師父。」

安了一愣,突然就鼻子一酸,眼眶也就濕了。

「喂!?」夭儀急忙放下筷子站起身,一臉不知所措,「你…你你別哭啊!」

「嘿嘿,」安了楞楞的笑了,抬手擦了擦未落下來的眼淚,「你再叫我一聲!」

「……」

「安儀,你再叫一聲吧。」

「……師父。」夭儀剛叫完,安了的眼淚就突然掉下來了,「我就知道……你哭我不叫啦!」

安了邊哭邊笑,上前就抱著夭儀,然後將臉埋在他胸口哭著。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愛哭啊?」夭儀皺眉,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人,「被人看見了會笑話你的。」

「都……」安了吸了吸鼻子,「都回去吃飯了。」

「……鼻涕別蹭我身上啊。」夭儀『不甘不願』的抬手拍了拍安了的背,又輕聲道,「別哭了。」

***

某天,安了帶著夭儀在整理香爐的時候,見某人白皙的臉上沾了些許,轉眼一想,「哎呀,安儀,你的臉臟啦!」

「是嘛,」夭儀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轉頭看了眼一臉乾淨的安了,「沒事,待會擦擦就好了。」

「來來來,我給你擦了,」安了立馬抬手往夭儀臉上摸去,「這邊,這邊。」

夭儀低垂著眼看著一臉認真的安了,他雖然相貌平平,但眼睛特別好看,每次看自己的時候都是亮的,還有……視線落到他的紅唇上,他的唇很軟,吻起來特別的……甜。

夭儀咽了咽口水,腦袋不自覺的緩緩低下去,想去碰碰他的紅唇……

「好啦。」安了滿意的看著夭儀的臉。

「嗯哼!」夭儀回過神,清了清嗓子以掩飾剛剛的失態,也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謝……謝謝。」

「嗯。」安了一臉平和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清理香爐。

夭儀看著安了好一會兒,才收回心神,剛想繼續工作,眼角瞥見安了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整理香爐誰的手能幹凈啊,「師父!你的手……」

「哦?」安了抬起雙手在夭儀眼前晃了晃,「比你臉還乾淨呢。」

「你整我呢?」

「沒有啊,」安了一臉無辜的看著夭儀,一看他只剩一雙眼睛,整張臉都是灰的,便『噗嗤』笑了出來,「哈哈哈,我……我……哈哈哈。」

安了對外說夭儀是他在老家的徒弟,因為家裡出了點事,所以就來投奔他了,夭儀的這副皮囊過於惹眼了,弄的經常有人來打聽,安了早就想拿香灰糊他臉了。

「笑,你還笑,」夭儀抬手就往安了臉上抹,「來來來,我也幫你『擦擦』臉。」

「我不要。」安了躲開,笑嘻嘻的往後退。

「還跑,」夭儀上前用雙手一把捧住安了的臉頰,「哎呦,瞧瞧這臉髒的。」

「我不是故意的。」安了轉身就要跑。

「別跑,」夭儀樂的一把從後面將他抱住,伸手就摸他的臉,「敢戲弄我,好大的膽子。」

「好徒弟饒了我吧,」安了見躲不開,趕緊轉身將臉埋進夭儀懷裡,悶笑著,「我們還有好幾個香爐沒清理呢。」

「你抬起頭來我看看。」夭儀低頭用腦袋撞了撞安了的腦袋,「夠髒了我就放過你。」

安了猛的抬起頭,瞬間和夭儀眼對眼,鼻對鼻。

夭儀一愣,來不及多想就低頭吻住了那紅唇,試探的舔了下他的唇瓣,就立馬被一條炙熱的小舌勾了進去……

等兩人皆喘息了還不願放開彼此,纏綿輾轉著相互糾纏……

『哐啷』一聲,一個香爐被打翻在地,瞬間揚起了一大片的香灰煙塵,兩個人才不舍的分開彼此。

「信我說的了嘛?」安了一臉緋紅,語氣竟有些羞澀,因為他嘴裡都是麻的。

「不信,」夭儀聲音低啞,「不過,你若每日都讓我親一親,說不定哪天我就信了或是想起來了。」

夭儀說完又親了上來,安了喘著氣,急忙將他推開,拉著他就往後院去,「你……你趕快去後面沖個涼水澡!」

「師父?」夭儀被又推又拉的『甩』進了後院,門『砰』的一下關了起來,「……」

安了呼了口氣,看著一地狼藉,抿嘴笑了笑,蹲下身開始收拾。

倒不是安了不想做什麼,而是夭儀的傷還得靠福澤養,這感恩堂是多『乾淨』的地方,他們若在這兒行那事,肯定是不好的,到時候減福澤了就不好了,所以在夭儀的傷好前得禁□□,而且安了不帶夭儀回家也是想在這裡讓他多受一些,畢竟他的命都是靠福澤得來的,就在這隻好不壞。

上次那是…一時忍不住,安了抬眼看了看長生牌,「親一親沒關係吧?」

***

夭儀的傷還真就是『皮外傷』,裡面的在那邊恢復的很好,後背的傷小一點的也結疤了,每日受那麼多福澤,再過幾個月就能全好了吧,「好了。」

夭儀拉好衣服,瞄了眼收拾藥瓶的安了,已經過了兩個月了,除了偶爾親一親,真的就是親一親,連吻都不算,安了也沒再『碰』他了,而且還依然睡地上。

「嘖,怎麼這麼撓人呢?」夭儀趁著安了出去洗手,忍不住嘀咕。

安了回來就直接躺下了,「早點睡,明天你還要去老林那裡幫忙呢。」

「哦。」夭儀躺下翻來覆去的又坐起來,「師父,這床擠一擠還是能躺的,你上來睡吧,這都冬天了,地上多涼啊。」

「我不冷。」

「……」夭儀抿了抿唇,直接下去將安了連人帶被的抱了起來放到床裡面,自己也躺了下去,「你別多想啊,我就是……尊師重道。」

安了看了看夭儀笑了笑。

「師父,你怎麼會來這裡當守堂人的?」

「得了一位高僧的指點。」

「那高僧可告訴你我何時會回來?」

「未曾,我連高僧都沒見到。」安了搖搖頭。

「你就是等著?」

「等著,也守著你。」

「……」夭儀皺了皺眉,一股莫名的心疼瞬間將他籠罩,「那我要是……」

「不會,」安了打斷夭儀的話,「你最捨不得我了,所以,來到這裡后,我就從未擔心過。」

房間安靜了好一會兒。

「師父,你…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唄,」夭儀雙眼盯著房頂,「你不是說你是我的妻子嘛,那你給我看看你的樣子說不定我就記起來了。」

「你真信啊?」安了也看著房頂,「那你遇到的人要不是我,隨便一個人見色起意的把你騙回家,你也信啊?」

「我又不是傻子!那天你……」夭儀轉頭瞪著就喜歡逗他的人,「那你到底是不是啊?!」

那天安了第一次吻他的時候,他的身體就信了,他自己是個什麼人自己清楚,絕不會因為一個吻,而且還是男子的吻就起了慾望的,之後看見安了那幾任守堂人的名字時,夭儀就確信了,不然怎麼會每日都想親他。

「我是。」安了笑了笑,轉眼間就變成了他們以前出門經常的那副模樣,也是『吾夫』的模樣,轉頭看向夭儀,「你認得嗎?」

夭儀翻了翻身側躺著,雖然房間是黑的,但他能看清楚,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張十分平凡普通的臉,夭儀開心的笑了笑,「還真有點熟悉啊。」

安了看了看夭儀的梨渦,也笑了笑,翻身側躺,和夭儀面對面,「那這個呢?」

「嘶,」夭儀皺眉,面露嫌棄,「這個不行,你趕快換掉。」

「那這個?」安了換掉骨氣的臉,換成夭儀以前用的『臉』。

「這個……」夭儀點點頭,「沒第一個熟悉,我還是喜歡第一個那個樣子。」

「那……」安了笑了笑,「這個呢?」

夭儀一愣,看著面前這副絕色容貌,帶著內雙的桃花眼,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紅艷的嘴唇,眉心處有道黑白相交的火焰印記,一頭如雪的白髮,他的兩隻眼睛顏色和自己的一樣,都不同,右眼是暖黃色,左眼是如墨一般漆黑,真真…像是一副醉仙圖,醉的是看的人。

——安儀……

——安儀……

笑著的,怒著的,冷然的,無奈的,害羞的,嬌嗔的,也就一瞬間在夭儀的腦中出現。

伸手碰了碰安了眉心的印記,又順了把白髮到眼前,夭儀皺眉,看著手中的白髮搖了搖頭,「不熟悉。」

「啊?」安了意外的撐起身子,也看了眼自己的白髮,「因為頭髮嗎?」

「你別以為變成絕色模樣我就會被美色所迷,」夭儀鬆開白髮,碰了碰安了的臉頰,然後捏了捏,笑道,「我都說了讓你多親親我了,還記不起來就是你親的不夠。」

「……」

「睡覺咯。」夭儀心情甚好的躺平,閉上眼睛不理安了了。

安了揉了揉臉頰,鬱悶的躺了回去,不過看著夭儀的側顏,心情立馬好得不得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夭儀睜開眼,輕輕翻身側躺著,手指隔空描了遍安了的臉,輕聲細語道,「刻在我心尖的模樣,我怎麼會不熟悉呢。」

看見這張臉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尖就軟了,渾身的血液和皮膚都脹脹的,他的白髮更是讓他心疼不已,讓他想緊緊將他擁入懷裡,與他的性別無關,與他的外貌無關,與過往的記憶也無關,這幅樣子只是一把『鑰匙』,一把讓他醒心的『鑰匙』。

「讓你這麼逗我。」夭儀輕輕點了點安了的鼻子,又心疼的輕輕掃了掃他的髮絲,「小可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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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璀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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