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界之城

無界之城

「紫萃是什麼東西啊?」安儀扶著安了在床邊坐著,順手幫他掃了掃肩膀上剛剛沾到的灰塵。

「……」安了似乎不是很想說,可還是回答道,「是件奇寶,得到它總是有用的。」

「有什麼用?」

「……看拿到手的人要怎麼用了。」

「你也是來拿紫萃的?」

「嗯。」

「那你要怎麼用?」

「……」安了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要把它埋起來。」

「為什麼?」

「……」安了張了張口,然後搖了搖頭,「聽聞紫萃能保世間萬物繁茂昌盛。」

『修山岌岌可危』,安儀愣了愣,「所以來這裡的人,都是為了拿到紫萃?」

「嗯,紫萃是深海之谷長出來的,深海之谷屬於魔界,要取得魔界的東西,就要來這無界之城和無量之城。」

「為什麼?」

「這是淵隙之主定下的,也許是為了好玩吧。」安了嗤笑一聲,「建這無界之城就是為了看三界的人相互廝殺,也真是惡趣味。」

「淵隙之主?他究竟是什麼人?」

「是個非常討厭的人,」安了似乎想起了什麼,眉頭緊皺,「我不喜歡他。」

「師父你見過他嗎?」

「許久之前見過一次,」安了點點頭,「個子倒是挺高的,說話陰陽怪氣的。」

「師父。」

「嗯?」

「你怎麼知道是我?」安儀鬱悶的在安了身邊坐下,恢復自己的聲音。

「我抱過你,一碰你的衣服我就知道了。」安了道。

「……」安儀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師父,對不起,我不該丟下你的。」

「……」安了搖搖頭,「不是,是你不該跑了。」

「……那你眼睛怎麼看不見了?」

「被這裡的污濁之氣蒙蔽了。」

「那為什麼要打扮成這個樣子?」

「我現在是真看不見了,被人認出,很麻煩。」

「我不就一眼認出你來了嘛,你這樣誰都認識你的。」

「不,你是因為與我在一起才認出來,其他人只是認出了我的衣服和玄色刺金帶而已,不是認得我的樣子。」

「師父,修山……」安儀頓了頓,「修山究竟怎麼了?能告訴我嗎?」

「也沒什麼,只是靡氣越發重了而已,等拿到紫萃,埋於修山就沒事了。」安了也不確定紫萃有沒有用,又或者能堅持多久,不過安儀應該也不太明白,便先安撫他。

「師父,如果修山……我是說如果,修山真的不行了,那我們換座山不可以嗎?」安儀雖然喜歡修山,但如果真的像那金財上仙說的,修山消失,師父也會消失,那……

「不行。」安了皺了皺眉,不想再繼續說了,「安儀,這件事你……我會解決的,你無需擔心。」

「……」安儀看了看安了,點了點頭,「嗯。」

房間內突然安靜了下來,安了想了想,還是不確定道,「你真的不喜歡那隻麒麟?」

「我只是第一次看見,所以好奇嘛,」安儀突然覺得好笑,他師父還真是死板,竟還糾結這個問題,「我真不喜歡。」

「也是,不過是只穿金戴銀的大貓而已,中看不中用。」安了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那要是我真的喜歡,師父想怎麼辦?」安儀突然想起他八歲時候和師父下山去一處小村莊,見有個孩子手裡拿著一個手腳都能動的木偶,特別喜歡,便問師父要,他師父還真就理直氣壯的拿著他的那袋石頭去和那個孩子換,孩子哪兒知道石頭值錢啊,硬是不換,他師父就和那孩子僵持在那裡。

那孩子差點被嚇哭了,後來還是安儀自己跑過去跟他師父說他不要了,他師父才滿臉不高興的走了。

安了聽安儀這麼問,便認真的想了想,「那麒麟也不是沒地方抓,就是它身上那身金甲不好弄,不過那橘子之前挺喜歡玉葉的,我拿些跟他換,說不定可以。」

「師父,」安儀傾身湊近安了,伸出不夠長的手抱住安了,「不管修山如何,安儀都會陪著師父的。」

「……」安了直直的坐著,說句實話,他不喜歡和別人太過親近,安儀是個小孩兒的時候還好,抱一抱也沒什麼,只是越大之後……

「反正我的壽命最多也就百來歲,」安儀嘻嘻一笑,他知道安了不喜親近人,可他倒是特別喜歡往安了身上撲,每次安了推他推不走也就由著他了,他就特別高興,甚至有些『恃寵而驕』,「等我老死之後,師父把我埋在大樹旁吧。」

「安儀。」安了叫的很嚴肅。

「是不是很感動啊師父?」

「你死之後,我會把你燒了,然後骨灰撒在泉池中,」拍了拍安儀的手臂,安了認真道,「泉池乾淨,你定能投胎到富貴人家,一生無憂的。」

「……」安儀抽了抽嘴角,鬆開了安了,「師父高興就好。」

「不過你只要認真修鍊,成……仙我不保證,但長生不老或許還可以。」安了轉頭『看』向安儀。

「我才不當神仙呢。」安儀可是記得綠耳姐姐說過,師父不喜歡上面的人,雖然師父就是上面的人。

安了贊同的點點頭,「神仙沒什麼好的。」

話說,那個金財上仙對安了的態度是既禮貌又疏離,既恭敬又毫無尊重之意,既敬畏又不屑,簡單來說是雖然怕他但是又不服他,安了雖然是什麼上神,可安儀真沒見過什麼神仙,偶爾有客人來,安了便會將他打發走,好像特別不想讓神仙見著他。

「安儀,師父並不是養著你玩的。」

安儀回過神,聽安了這麼說,頓時羞愧難當,那只是他的氣話,他當然知道師父是真待他好,「師父。」

「不過綠耳和黃鳥它們當初是真的想養著你玩的,」安了想起當年,「我讓它們把你扔了,它們三番兩次都沒聽我的。」

「師父,往事就別提了,」安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這師父總是不能讓人如願的『感動』,「我倒杯水給你喝吧。」

安儀起身往桌邊走去,掂了掂水壺,拿過杯子盪了盪,才倒了杯水,轉身卻見安了皺著眉閉上了眼睛,安儀知道安了雖然一直蒙著黑帶,但是他是睜著眼睛的,此時他也知道,安了閉上了眼,雖不知為何,但他就是能感覺的到。

「師父?你怎麼了?」安儀急忙跑過去。

「安儀,」安了一把抓住安儀的手腕,眼睛越發生疼起來,「跟緊我,這裡不安全。」

「我知道了師父!」安儀扶著站起身的安了。

「離開這兒!」安了話音剛落,只聽得『噼里啪啦』的一陣木頭斷裂的聲音,然後身子猛的一輕,兩人就這麼突然直直的掉了下去。

耳邊響起亂七八糟的咒罵聲,安儀抬頭看了看他們掉落下來的地方,上面早就成了一片廢墟了,整座客棧都塌了,眯眼看了看四周,和他們掉下來的還有不少人呢。

「師父,這裡有好幾個人呢。」安儀忙著掃掉安了身上的灰石,幸虧他師父護著,他才沒有摔個四腳朝天。

安了抬手往鼻子碰了碰,他現在已經失了判斷,這個地方果然和他不合,簡直就是專門治他的,雖然以前聽說過無界之城,可也沒聽說過這裡有如此污濁,早知道就不帶安儀來了。

「我靠,這什麼破玩意啊,老子睡得好好的,竟然整座客棧都塌了!」

「狂鬼,是不是你打呼嚕把客棧震倒了?」

「哈哈……」

「笑個屁啊,老子的呼嚕打的再響也沒你這臭娘們叫的響!」

「哈哈……」

安儀聽這一陣說話聲,回頭看了看他們後面,有一個十分高大的光頭大漢,都有他兩個師父那麼高大了,他邊上站著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還有兩三個人,聽這笑聲倒是有些……怪異。

「呵呵,」衣衫不整的女子蹲下身探了探她腳邊被木頭壓著的沒穿衣服的男子,然後可惜道,「死鬼,沒爽完就死了,真是討厭。」

「彩蝶,要不我和你繼續?包你爽翻天。」

「哈哈哈……」

「呸,」彩蝶整了整衣服,「老娘才看不上你們呢。」

「安儀,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難怪這裡這麼污濁了,安了皺眉。

「是個大坑,旁邊有個洞口,」陽光從頂上稀疏的照射進來,這裡還算能看的清楚,安儀環顧了四周,認真看著眼下的狀況,「後面有幾個人,一個個子高大的光頭大漢,還有一個……一個女的,還有三個妖怪,左邊是……咦?」

「怎麼了?」

「師父,左邊有個白衣女子,就是那個……」安儀小聲的和安了說了一下在城門的事,「師父,我聞她身上的味道和那日在你房間里的味道一樣,還以為是師父的朋友呢。」

「哦,那是女子身上的胭脂味而已,」安了搖了搖頭,「我聞著也都一樣的。」

「哦。」安儀點了點頭,心道神仙也要用胭脂啊,又往那白衣女子身上看了看,卻見她肩頭似乎紅了一片,「師父,那女子好像受傷了?」

「這位公子長得真俊啊,」彩蝶早就注意一旁一大一小的兩人了,便扭著腰朝他們走過去,看了看灰布衣的男子,遺憾道,「可惜是個瞎子。」

安儀剛要開口,就被安了拉住了,便氣鼓鼓的瞪著彩蝶。

「這小子長得這麼好看,過幾年定是個俊美男子啊,」彩蝶也不惱,反而伸手快速的在安儀臉蛋上摸了一把,「嘖嘖,一個瞎子,一個太小了,可惜可惜。」

「喂,彩蝶,你別見人就發情啊,哈哈哈……」

「我的眼光可是高的很,能被我看上可見相貌非凡,」彩蝶嬌笑幾聲,朝著安了靠近,伸手就要搭在他的肩膀上,「這位瞎子哥哥,要不要和人家玩一玩啊?我包你舒服的□□。」

「走開!」擦著臉的安儀立馬將彩蝶的手拍開,擋在安了面前。

「呦,好凶啊,」彩蝶倒是開心,正想再往安儀臉上摸一把,抬起的手卻突然被抓住了,轉頭一看,頓時臉色不好,「臭丫頭,少管閑事。」

「不知廉恥!」白衣女子將彩蝶甩開,冷著臉。

「哇,美人啊!」

「真漂亮!」

彩蝶聽到身後他人的讚歎,更為不爽,「老娘最討厭你這種裝模作樣的人了。」

「吵什麼吵!」狂鬼一聲大吼,低頭看了看被壓死的其他兄弟,「真是倒霉。」

「安儀,往那洞口走。」安了咳了下。

「好,」安儀便牽著安了朝那洞口走去,走了幾步還是回頭朝那白衣女子道,「這位姐姐,要與我們一起嗎?」

「嗯。」白衣女子點點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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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璀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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