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要逃到哪裡去?
痛。
四肢像被碾壓過一樣,疼痛從骨頭縫裡叫囂,彷彿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她的血肉……
宴宛宛緩緩睜開眼睛,大夫拔下插在她人中穴位的銀針,欣喜道,「王爺,她醒了。」
慕容瑾頭也不回,「記錄好藥量。一個時辰后試用三份藥量。」
大夫手一抖,墨汁滴在紙上,心有餘悸的看向慕容瑾,「王爺,普通人一份劑量就承受不住,您……您用三份,恐怕她會……」
慕容瑾不耐煩打斷他,「死了就再換個人。」
宴宛宛無力閉上雙眼,涼意透骨。
他就這樣巴不得自己死掉?
接下來的幾天,宴宛宛每天被灌進不同的葯汁。
各種毒藥發作的苦楚令她神經崩潰,被折磨的瘦骨嶙峋。
這日。
門扇輕響。
宴宛宛兩個時辰前才服下了一種劇毒,發作完后,留下全身僵硬的後遺症,除了眼珠子和舌頭能動,她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以為是來人觀察中毒反應,她連眼皮都懶的打開。
「娘親……」宴洄小奶音裡帶了顫抖,宴宛宛猛然睜開眼睛。
她躺在榻上,轉不了頭,用盡全力也看不到宴洄。
孩子,她的孩子怎麼樣了!
宴洄抱住宴宛宛,聲音裡帶了恨,「娘親,我是來救你的,我們走。」
他用力翻動宴宛宛的身體,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小臉蛋急的滲出熱汗。
宴宛宛艱難的擠出幾個字,「別……舅舅……」
她們逃不了。
洄洄只有五歲,自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而哥哥生死未卜。
怎麼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宴洄看懂了宴宛宛的意思,蒼白的嘴動了動,「娘親,你要我別逃,好好照顧舅舅?」
他看著宴宛宛,忽然放鬆了緊皺的眉。
「洄洄不問了,我乖乖聽娘親的話。娘親要快點好起來,等娘親和舅舅都好了,我們再一起走。」
宴宛宛淚如雨下。
才這麼一點大的孩子,就已經懂得了審時度勢,委曲求全。
慕容瑾徹底將她當成了葯人,每日安排人來灌不同的毒藥。
有的毒見血封喉,令她猝然沒了心跳,然而他總有法子將她救活。
日復一日,宴宛宛突然發現,慕容瑾送過來的毒藥不會再讓她痛苦了。
初時,她以為男人在試探自己。於是藏了一口在舌尖下,等人離開后,才用銀針試毒。
一連過了幾日,宴宛宛才確定,這些確實是劇毒毒藥,可能她體質特殊,已經對毒藥產生抗體,才會沒有任何效果。
心臟快的像是漏跳了一拍。
這是老天爺憐憫她,給她的機會。
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是夜。月明星稀。
昏睡在床榻上的宴宛宛忽然睜開眼睛,動作輕巧推開門。
看守她的侍衛靠著牆角,睡的昏沉。
前日宴洄來看她時,她塞了一包藥粉給他。
這座別院里,只有一口水井,所有的生活用水全部取之於此。
藥粉入水,頓成強效催眠葯。讓人哈欠連連,根本無法控制睡意,入睡后,就算用刀砍去胳膊也不會感覺到疼痛……
和宴洄一起找到宴子離房間,他雖然虛弱,好在下地不成問題。
他們順利回到了宴宛宛住的小木屋。
家裡藏有醫書秘籍,是宴家留下的唯一念想,必須要一起帶走。
宴洄負責在門外望風,宴宛宛焦急的將包裹捆綁好,又攙扶起宴宴子離。
甫一踏出門,她的身體忽然僵在原地。
慕容瑾帶了侍衛等在不遠處,他手掌按在宴洄的肩頭。
四下寂靜。
慕容瑾嗤笑,「你要逃到哪裡去,我的賤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