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下山歷練

「行，我知道了，不過師兄你也別忘了二師兄手裡的蛐蛐。」轉瞬之間，青年又恢復了他那沒個正行的模樣，身形歪歪扭扭的癱回案桌后的椅子上。

「不會忘了你的，沐語明日下山。」丟下這句話，秦沭就施施然的離開了松木堂。

看著秦沭的背影，青年撇了撇嘴，悄悄跟在沐語身後出去吃喝玩樂晃蕩一圈，還能白賺一隻蛐蛐，貌似這次師兄這個巨坑，似乎不坑了？

……

第二日。

秦沐語站在她自己的院子前，看著這個她呆了五年之久的地方，駐足了許久之後轉身離開。

秦沐語婷婷裊裊的倩影緩步向山下走去，一步一步，離開天衍宗的範圍。似乎平靜淡然極了，可只有秦沐語自己知道，隨著這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的步伐，她心內不斷上涌的恐慌壓都壓不住，幾乎已經快把她整個人都吞沒。

秦沐語行至山腳下，即將離開天衍宗地界時，回身微抬頭看了看半山之中，掩藏在雲霧繚繞中的屋落梁宇，雙目之中眸光深深。

而秦沐語掩藏在寬大袖中的雙手，自掌心中有血滴落在地，秦沐語雙手中微粉的指甲已經深深的掐進她掌心的肉中。

就是如此，也掩不住她心中的恐慌。

甚至於她已經完全感受不到指甲掐進掌心肉之中的痛感。

秦沐語轉回身，不再猶豫，一步向前踏出。

可這一步邁出的同時，秦沐語渾身的氣質瞬間發生了變化，原本溫婉的氣息一變，周身的氣勢瞬間凌厲了起來。

秦沐語眨了眨眼，有些奇怪，她並沒有想要出來啊，怎麼突然就出來掌控了身體。

但后一瞬間，她就極敏感的聞到了極淡的血腥味，可之前她雖然沒有直接掌控身體，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是能感知到的，剛才可並未發生什麼事情，何處來的血腥味？

並且這血腥味似乎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

秦沐語尋著這極淡的血腥味，而後察覺到這這血腥味來自她的雙手。

秦沐語抬起雙手打量，入目便是掌心之中月牙的痕迹，看著雙手手心之中的痕迹，秦沐語雙眉微微向上挑了挑，嘖，看著樣子是她自己掐出來的啊，她有小秘密呢！

看這樣子，她心緒波動很大呢，所以她才會突然自己出來掌控身體嗎？

秦沐語微挑雙眉的這個動作，讓她那張原本柔和的臉，隨著她身上氣質的變化，看起來竟然有些邪肆和妖媚。

遠遠的吊在秦沐語身後沒個正行的五長老，看到秦沐語一瞬間的變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沒看錯吧？這是一向性格溫柔的沐語？若不是事先知道沐語是什麼性子，誰會相信眼前這個人是個性格溫柔的姑娘。

秦沐語隨手放下抬起來的雙手，腳下一步沒停的就向外走去，不管她藏著什麼秘密，以她如今心緒波動到連身體都不願掌控，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不是嗎？

秦沐語的嘴邊緩緩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而此時秦沐語的意識空間內，一個小人版，周身氣質溫和的秦沐語，渾身顫抖的蜷縮在一角，看起來似乎很害怕。

而在這個角落之中，有一個渾身氣質與這個渾身顫抖的小人版的秦沐語，見到倏然躲進來的人，微微抬了抬眼皮，嘴邊那絲完美無瑕的笑意一絲不變。

見到那蜷縮在角落裡的人，嘴角掛著一絲完美笑意的小人，緩步溫柔的向著蜷縮在一角的人走去。

她的一言一行，除了嘴邊那絲完美無瑕的笑意看起來有些詭異外，幾乎與那個溫柔的秦沐語一模一樣。

行至蜷縮在一角的小人面前，嘴邊掛著一絲完美無瑕笑意的人，不急不緩的微彎下身軀，一直手搭上整個腦袋都埋在雙腿之中的小人的肩上。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量，腦袋埋在雙腿之間的小人抬頭，兩個一模一樣的面孔四目相對，就連周身的氣息氣質都一模一樣，除了此時站著的人臉上永遠都掛著一絲完美無瑕的溫柔笑意。

「睡一覺吧，醒來什麼恐懼都忘了。」嘴邊帶著完美無瑕的笑意的人，口中輕緩出聲，嗓音中帶著一絲蠱惑。

她看著蜷縮起來的人，雙眸中幽深無比，似有無盡深淵。

而抬頭看她的秦沐語，只覺得她雙眼之中，有無盡星空，在不斷放大，聽著她那輕緩的聲音，秦沐語的雙眼慢慢合攏，頭緩緩偏到一旁，顯然已經睡了過去。

嘴邊掛著笑意的人，見到睡過去的人，緩緩直起身，看著已經睡過去的人，眸光幽深。

連記憶都沒有，竟然還會本能的恐慌成這個樣子嗎？

不過也對，若不是這樣，她也就不會出現了，不是嗎？

外界。

秦沐語走了許久，見她竟然一直都沒出現，終於確定，她短時間內恐怕都不會出現了。

不過，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讓她剛走出天衍宗心緒波動就這麼大。

夜間，秦沐語靠在一顆大樹上閉眼假寐。

而跟在秦沐語身後的五長老，躺倒在一處草叢之中，口中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伸手揮了揮在他面前打轉的蚊子，師兄果然還是個巨坑，讓他一個堂堂合體期的修士，竟然在這荒郊野外喂蚊子，不過一想到二師兄手裡的蛐蛐，似乎在這荒郊意外看看星星也不錯。

空氣中似乎有一絲風劃過，閉著雙眼的秦沐語倏然睜開了雙眼，雙眼之中眸光凌厲，同時，她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

與此同時，原本悠閑的躺在草叢之中的五長老，立刻就坐起了身，先是向秦沐語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又凝神仔細聽了起來。

「吼~」一聲獸吼傳進了他的耳中。

五長老含在口中的狗尾巴草自他口中掉落，又向秦沐語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到她雖然敏感的感覺到了什麼，可以她的修為，這聲獸吼聲，她恐怕是聽不見。

確實如此，秦沐語的耳朵微動，但什麼聲音也沒有，她眉心皺了皺，復又鬆開，再次閉上雙眼，假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