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瀟瀟藝館
不夜城，瀟瀟藝館內。
一名少女身著青絲錦緞的右衽華服，危坐於主位桌前，兩側坐著的既有樂道大家，也有普通民眾。
少女面若桃花，黑色長發簡單低束於腦後，兩縷青絲落於額前，眉心間畫著一道明紅的梅花，那有神的美目注視著眾人，流露出清冷的目光，端坐之姿，仿若出塵於凡世的仙子，令人只與其對視一眼，任何褻瀆之心皆會消散。
只見她伸手拈取香丸，將至置於隔火之上。
少頃，香氣自此而發，在整間雅室內瀰漫開來。
少女伸出雙手，三次合十，作出擊掌之聲，而後朝賓客作頓首之禮，賓客亦作揖還禮。
「小女子聶陽雪，以焚香為告，撫琴為名，幸列其位，為諸君獻樂一曲。」
（PS：永夜撫琴禮，一焚香，二作禮，再宣名表意，然後撫琴，與現實的撫琴焚香有所不同）
言畢，聶陽雪雙手撫琴，琴聲傳響，聽者有意，最初琴聲舒緩，彷彿和煦的春風吹拂著漫山芳草，野花的芳香，正隨著柔和的春風，四處傳播。
忽而春去秋來，原本綠油油的葉子，此時都發黃凋零，秋風瑟瑟，琴聲哀轉，彷彿樹榦隨風搖擺，成片黃葉沙沙齊落。
不知何時，樹榦染上白霜，琴聲急促，冬風陣陣，似利刀一般，無情地刮磨著樹榦的皮膚。
冬風吹過，冰雪消融，賓客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實，此時琴聲漸漸舒緩。
待最後一個音落下，館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聶陽雪仍危坐，躬身示意。
「聶琴師年雖少，琴技卻已經達到了少年人不可企及的境界，真是令人感嘆後生可畏啊！」一名白衣老者扶須道。
「琴之一道，若無琴意，便不能奏出如此天籟之音，聶琴師不僅氣質絕塵，且年紀輕輕，便能領悟部分琴之真意，不虧為我永夜的『琴仙子』啊！」一名身著紫色錦袍的中年琴師也在感慨。
「好耶！阿雪，你是最棒的小仙子！你說是不是，糖糖？」一名扎著側馬尾的藍衣少女輕輕拍了一下旁邊身著皎月華裳的少女。
那名藍衣少女名為楊堯湘，而身著皎月華裳的少女則名為唐月昭。
糖糖是楊堯湘對唐月昭的昵稱，而事實上，唐月昭是永夜君王花馥玉的姑奶奶的重孫女，與君王有著一定的血緣關係，但若按照王室的標準來看，她並不姓花，只能算是王室遠親。
「湘湘，在這裡要矜持，不能大喊，給阿雪留點面子。」
卻說洛澄音、月兒和秋靈雨三人方才也在這瀟瀟藝館中。
三人聆聽了這絕妙的古琴曲，也都有自己的看法。
然而，這三人，卻只有兩種看法，洛澄音與月兒本就為一體，即使不同位格，但看法仍然保持一致。
洛澄音微笑道：「琴聲漸起，聽者有意，雅解萬千，俗知其一。」
秋靈雨抬指理了一下兩側青絲，說：「其實我不懂琴道，但也能聽出，那其中有四季的變化，聶琴師果然厲害，連我這等俗人都能聽懂一分。」
月兒則沉默不語，對她來說，她想的與曦兒想的一致，因此不必重複發言。
聶陽雪起身，朝眾人作揖道：「諸位過譽了，陽雪不過略懂琴技，方才一曲，且作拋磚引玉，接下來，該是諸君大展撫琴技藝之時，陽雪暫退！」
隨後，聶陽雪便走下去，坐到楊堯湘旁邊。
此時，洛澄音、月兒、秋靈雨正好坐在聶陽雪的右側。
至於林沐風和林先霆，其實一早就來了，但他們卻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對面，不敢逾越半分。
本來林沐風鼓動林先霆坐到楊堯湘旁邊，奈何林先霆害羞，不敢坐過去，再加上那位置被聶陽雪內定好了，似乎是感受到了聶陽雪清冷的目光，他們只好悻悻地另尋他位了。
聶陽雪側身微微一揖，清冷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雅解萬千，俗知其一，沒想到，洛公子也是個謙虛之人。」
洛澄音連忙回揖，微笑道：「琴師過獎了，其實我並不懂琴道，的確只是個俗人，話說，琴師怎麼知道我姓洛？」
聶陽雪不說話，用那雙清澈有神的美目冷冷地注視著林沐風與林先霆這兄弟倆。
秋靈雨忍不住問道：「聶琴師與他們認識？」
聶陽雪見是秋靈雨提問，清冷的目光才有所緩和，回答道：「不認識，但這兩個糞泥，總想搶走我們湘湘。」
此時，兩位洛澄音的靈識進入了他們共有的精神世界里交流著。
月兒危坐著，笑道：「曦兒，聶琴師對你好像不是很友好啊，你看看她跟你說話的時候，都是冰冷冷的，但一跟靈雨說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就沒有那麼冷了。」
洛澄音笑道：「別忘了，我們實際是屬於一個本源、兩個位格的一個人，屬於『二位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也算對你不友好。」
「不會的，我可是女生，她對我不會像對你和林家兄弟一樣冰冷冷的，而且除了秋靈雨之外，誰知道我們是一個人。」
「你是個假女生，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你真是女生的話，那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什麼聶琴師對男的那麼厭惡？」
「我有什麼辦法，本來我們就是互為鏡面。再說了，女生的心思也並非海底針，這點我可以告訴你，聶琴師之所以冰冷冷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自己的性格決定的，畢竟，她可是叫聶陽雪，陽春白雪，曲高和寡。修鍊琴道的人，知音難覓，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幻樂系古琴靈修，一般不會在非知音的人面前表達自己的情緒的。」
「原來如此，靈雨叫我們了，出去吧。」
洛澄音和月兒兩人回過神來，發現秋靈雨正在看著他們，好奇地問：「你倆發什麼呆呢？」
「沒有！」
「怎麼可能！」
洛澄音和月兒一前一後搖頭解釋。
其實，像曦月二者一樣，能擁有同一個精神世界的人，真的沒有。
若說還有種辦法，能夠實現在同一個精神世界中交流的，就只有靈識入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