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出海
餘明珠做了一個夢，她夢到了她的染冬，染冬拉著她的手，哭著對她說：「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好？」
染冬的孩子如今成了大梁的皇上，可是餘明珠心裡卻很是擔心。
因為她最清楚對他們來說，這個小皇帝到底意味著什麼。
無論是顧閑還是顧懷明，都從未想過讓這個小皇帝掌權，想古往今來的那些皇帝一樣，必要的時候，小皇帝甚至隨時可能會被殺死。
餘明珠於心不忍。
她真的於心不忍。
燕兒走進來，端了一壺茶水。
燕兒笑著說道：「夫人，夜深了，你怎麼還不趕快睡呢，明個兒京郊的工廠要開工了。」
餘明珠點了點頭。
燕兒繼續說道：「奴婢今天去瞧了火車，真是新奇，你說洋人的東西怎麼這般有趣，居然還能讓一個死物動起來，只是有些小，奴婢聽那個白頭髮老頭說，在他們的國家，鐵路有幾十里那麼長呢。」
餘明珠看了看燕兒。
「你很喜歡這些東西。」
「新奇的東西誰不喜歡啊，只是那些老學究們總說這些是奇淫巧技，我就想怎麼是奇淫巧技呢，咱們的工廠里用的那些機器，不都是洋人的玩意兒，如今就屬那些最賺錢，那些老學究們，家裡頭不知道入了多少股呢。」
餘明珠笑了笑。
「若是那些老學究們，能如你這般想也就算了。」
燕兒給餘明珠錘了錘背。
「奴婢也就是在夫人跟前學了些東西，若沒被夫人挑中，也不知道被什麼人糟蹋呢。」
就在此時，外頭突然進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旁人。
正是染夏。
染夏臉色無比蒼白，顯然是風餐露宿而來，染夏跑進來直接跪在地上，哭著說道：「夫人，奴婢對不住你。」
餘明珠頓時大驚。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染夏說道：「吉祥小姐被人劫走了。」
這是餘明珠的第二次噩夢。
餘明珠甚至根本未曾同顧懷明告別，便直接同染夏離開了京師，她坐著船一路到了餘杭。
宗人和宗明倒是挺安全地在西湖書院讀書。
餘明珠又輾轉去了寧波，寧波港大船之上。
染夏安慰道：「小姐，你也不用太過自責，這件事情，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看好小姐。」
餘明珠搖了搖頭。
「都是我，是我一味地信任那些人、」
染夏自然知道那些人是誰，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最後只得長嘆一口氣。
遠處一片蒼茫，餘明珠居然在這條船上遇到了熟人。
只見到謝清之穿著一襲白衣站在欄杆之前，兩人對視一眼，餘明珠率先開口說道：「謝兄這是要回寧波？」
謝清之點頭。
「安置一個人。」
話音方才落下，只見到一個容貌絕美的女子從船艙中傳來，她走到謝清之身邊，輕聲說道：「大海和草原一樣嗎？」
謝清之溫柔地笑道：「大海比草原更加廣闊。」
許是真的愛上了一個人，所以會變得分外溫柔。
餘明珠低聲說道：「那孩子如今被一個叫素衣的女子教養著，現在還很安全。」
阿蘇頓時一愣，她看向餘明珠，而後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安全？若是有一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當如何想，餘明珠，你可曾想過，這些悲劇是你們這些人親手造成地。」
餘明珠疲倦地說道：「我想過，但是我沒有辦法，想要達成一個目標，那便必須要付出代價，這一點謝兄應當也很清楚。」
阿蘇已經不是公主了，她身上丟失了銳氣。
她已經殺了大梁的皇帝，她哥哥的仇也報了。
她在這個世界上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值得追求地事情，到最後好像只剩下一個可有可無地歸宿。
「你們相信嗎，我的兄長曾經真的想要和大梁和平相處，他想讓西蒙的百姓過上好日子，可是現在的西蒙卻是地獄，你們做了這麼多事情，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了嗎？大梁可有變得比之前更好？」
餘明珠想要說什麼，可是謝清之卻率先開口。
「我們中原人一直在做一個無比長久的夢，這個夢每天晚上都一樣，然後第二天又會重複做夢，我們只是不想做同樣的夢了，所以只能做出來改變，只要比之前變了一些，那就是好的，所以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蘇不置可否。
她對著謝清之說道：「把我送到大海之後，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謝清之沉默了很久，最後說道：「好的。」
他們在寧波碼頭分別。
阿蘇一個人投身於茫茫人海之中，謝清之在碼頭站了許久，餘明珠忍不住問道：「你若是捨不得，為什麼還要放她走。」
謝清之未曾說話，直接轉身離開。
此刻餘明珠方才知道，謝清之心裡頭也是怨恨她的吧。
餘明珠長嘆了一口氣，她來到寧波海潮之地。
只見到袁海正在門內等她，顯然是早就有所準備。
「余老太爺特地讓我在此處給你留一句話，他帶著小姐出海了，你要是想見小姐，可以自己出海。」
「在哪裡？」
袁海掏出來一張海圖，餘明珠拿起來海圖就要走，只聽到這袁海說道：「明珠小姐，天下將亂，其實你帶著你的孩子離開大梁也挺好的，免得到最後落得親人離散。」
餘明珠看向袁海。
「多謝提醒，我知道了。」
餘明珠拿著海圖，帶著石蟲和染夏一起出了海。
大海一望無際，遠處幾乎是海天一色，餘明珠站在甲板上，她心中思緒良多，最終染夏開口說道：「夫人，馬上就要見到小姐了，您不開心嗎？」
餘明珠搖頭說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染夏請嘆了一口氣，她說道：「夫人，奴婢總覺得您現在似乎非常不信任老太爺，奴婢覺著老太爺可能只是擔心小姐的安危，畢竟如今……」
染夏話裡有話，餘明珠正準備探究的時候。
船靠岸了。
只見到前方是一座頗為秀美的小島，她一眼便在島上看到了一個人。
李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