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少年意氣

帝都作為一國之首都，其繁華程度遠不是周邊城鎮可比的。

各種各樣的花燈，精緻異常，周邊叫賣的攤位上飄來食物的香味。江離隨意閑逛，看到好吃的就買兩份，吃不了還可以放進儲物戒子里保存，倒也不嫌多。晚間的時候他已經用靈石和客棧掌柜的換了不少的銀兩，畢竟帝都雖大，但大多數百姓，還是收銀子的。

江離一路走一路看，這裡的人大多數帶著滿足的笑容，生活自足且安逸。其實這就是他嚮往的生活，對於修仙，其實興趣並不大！

曾經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家小店，至於做什麼生意他沒想過，或者開間客棧也不錯，就像仙客來一樣。坐在吧台後，收收錢，看看書，生活安逸富足。

或者把清風寨收拾收拾，種幾畝田，養些家禽，當個山大王也好。

他如今已經築基，能活好多好多年，這麼一想，往後的日子太長，似乎很是無聊。

江離安於現狀，得過且過。緩緩悠悠的也不知走到了哪，等他注意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遠離人群，走了很遠。

等他抬腳要離開的時候，在巷子里聽到了人聲。

「岳三公子，別怪我們無情，要怪就怪你以前太囂張得罪人。」

「和他說那麼多做什麼。廢人一個，還以為是以前高高在上的相府公子呢？」

「砰」的一聲，以及一聲悶哼聲傳來。

江離小心的讓自己往陰影里躲，悄悄探頭，便看見兩人圍著一個人，一腳將其踢到牆上，

那人吐了口血，趴在地上，頭髮凌亂，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比先前的他都不如。

「岳子初，別怪老子沒提醒你？一個棄子而已，死在這裡都沒人理你。你還牛什麼？你算什麼東西，一個不能修鍊的廢物，還以為公主是你未婚妻？人家現在是仙門弟子。不日，二公子也將去往仙門，你知道仙門么？你配嗎？」

「砰」又是一腳下去，江離彷彿能聽到那骨裂的聲音。

「你現在真像條狗，來，給爺叫兩聲，從爺跨下鑽過去，說不定爺就饒了你。」男子笑的一臉蕩漾道。

岳子初趴在地上，緩緩抬頭。

「呸」

口水夾著鮮血吐了眼前男子一身。就聽他道：「你配嗎？」

聲音沙啞，帶著少年的清冷。

「你找死。」那兩人被激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江離眯了眯眼，練氣三重。

就見他一手抓過岳子初，揪著他的頭髮。抬起他那滿是鮮血的臉，一片模糊。

那男子揪著他的頭髮，用力一按，將他的頭磕在地上。

「呵呵，小人得志。」岳子初又一口血水吐到那人臉上。

可還沒等那人有所動作，忽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江離順著目光，便看見一把匕首刺在男人的心口，一擊致命。同時，在另一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岳子初回手就是一刀，直接抹了那人脖子。

動作果斷，利索。

江離目瞪口呆的站在陰影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看見原本被打的半死的岳子初，轉眼間就將兩人宰了。

江離考慮要不要去報官，就看見跌坐在地的岳子初抬起頭，看向江離的位置，配上那面目全非的面容，怎麼看怎麼詭異。

「閣下看的可還熱鬧？」岳子初緊握著手裡的匕首，準備隨時攻擊。

看他這樣，江離想了想也就走了出來。

無人的巷子深處，兩個少年第一次見面，一個狼狽不堪，一個衣著光鮮。

岳子初抬頭與他對視片刻，忽然笑了，開口道：「我打不過你。」

然後扔下手裡的匕首，暈了過去。

江離愣了片刻，秉承著不能見死不救的原則從儲物戒子里翻了半天，找出幾瓶能用的丹藥。

他其實從來沒吃過這些，畢竟放了也不知多少年的東西，也不知道會不會過期。不過死馬當活馬醫，一股腦的都給岳子初塞了進去，還好奇的蹲在旁邊查看效果。當見傷口在慢慢癒合，果真有用，不由感慨這修仙界的神奇。

然而他不知道，這最低的都是五品丹藥，對凡人來說就是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還好岳子初傷的急重，體內還要暗傷都是經年累月積累起來的，加上筋脈被廢，倒是一下子好的徹底。可是強烈的藥效還是讓他承受不住，濃郁的靈氣在身體里亂串，身上已經完好的傷似乎又有裂開的樣子。

岳子初感覺自己怕是要爆炸了，強忍著疼睜開眼睛，就看見先前那八成是來殺他的少年好奇的盯著他看。

岳子初心裡苦笑，自己面子倒是真大，忍著疼，開口道：「要殺就快點。」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太疼了。

「嗯？殺你幹嘛？沒看出我在救你？你沒感覺你身體好了嗎？」江離說的理所當然。

岳子初有些懵，伸手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還真是。可體內是怎麼回事，咬著牙，開口道：「那你對我身體做了什麼，我......」

話還沒說完，原本癒合的傷口又裂了開來，渾身像被碾碎的疼。而且身體開始變得腫脹，像個被吹起的氣球。

「咦，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丹藥錯了？」江離也有些慌。

「什麼丹藥？」岳子初咬著牙問。

「諾，這些。」簡歷一揮手，擺出一排出來，還開口道：「你看看，哪個能用，你快吃了。」

岳子初完全懵了，這。。。培元丹，洗髓丹，造化丹，潤脈丹。最低的還都是五品丹，別說他一個凡人，就一個修士估計也消化不了吧？然後他還聽到對面這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小聲嘀咕道：「難道過期了？還是吃錯藥了？不都是固本培元，正骨修脈的嗎？果然葯不能亂吃。」

「你是傻子嗎？我消化不了，要爆體了。」岳子初要哭了，這是在告訴他好東西都沒命用嗎？這得多少錢？這傢伙是什麼人啊？

「那你快消化啊。」

「我怎麼消化？」

「你不會嗎？」

「會個屁」

「快，盤腿坐下，感覺你體內的靈氣，試著引導他，順著經脈，一條一條的走。」

「說的倒容易，我要死了。」

江離想了想，覺得岳子初有些笨，也盤腿坐下，雙手抵住他的後背，小心翼翼的探了一縷靈氣進去，頓時感覺岳子初體內的靈氣團雜亂，擠壓，馬上就要爆炸的時候，體內混元珠轉動，竟然將他體內的靈氣吸了過來，然後轉了一圈又給吐了回去。

江離皺眉，因為他發現靈氣乖順是乖順了，可岳子初不知道怎麼用，也是夠笨的。

「哎。」

江離嘆了口氣，好人做到底，牽引著將那團靈氣順著岳子初的經脈遊走，直到所有經脈都通了之後，將那股靈氣引入丹田處。

而當靈氣歸於丹田，以岳子初為中心，整個都城上空的靈氣開始匯聚，岳子初身上開始排除不少雜質，厚厚的一層。

江離連忙跳開，捏著鼻子。

「就這樣做，會了嗎？」江離捏著鼻子道。

岳子初哪裡還有心情管他，心裡震驚不以，要不是那剩下的靈氣沒有理順，他恐怕就要大喊起來。

這邊岳子初引氣入體的動靜有些大，此時位於都城的所有修士都感覺靈氣瞬間被牽引到一處，往這邊而來。

可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只剩下地上已經死透的兩具屍體。

護城河一處角落。

江離直接將一身臭泥，雙眼獃滯，時而哭，時而笑的岳子初扔進了水裡。

「啊，謀殺啊。」岳子初驚醒，胡亂撲棱水喊道：「快拉我上去，我不會游泳。」

「你可真是太笨了，什麼都不會。」江離左右看了看，扯了一根樹杈下來，伸入水中，就在岳子初要順著爬上來的時候江離又開口了道：「你可別上來，你太臭了，給我洗乾淨了。」

而岳子初在沒感覺生命危險后神情很是激動的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你是不是有病？我告訴你，你現在是個殺人犯！小心我給你送官。」

「......」

「不是，我說的是我怎麼可以修鍊了。」岳子初只愣了片刻，道。

「什麼你怎麼可以修鍊了，納天地靈氣，聚氣於經脈，凝氣于丹田，繞周天而行，說到這個你也是夠笨的，不是說那什麼仙盟在帝都傳道嗎？你是不是上課沒認真聽講？」

「不是這個，我沒靈根啊，我沒靈根你懂不懂，沒靈根我怎麼修鍊的？」岳子初還是很激動道。

「嗯？什麼意思？沒靈根就不能修鍊嗎？我也沒有。」江離納悶道，雖然他記得青雲子那老頭和李天琪那小子好像都說過，可也沒說一定吧。

江離是真的沒靈根，這他剛修鍊就知道了。因為他在他體內翻了半天也沒找到那所謂的靈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而且他所修鍊的鴻蒙訣也沒說是個什麼屬性的功法，似乎還頗為玄奧。

「沒......沒靈根？」岳子初驚訝了

江離也不是傻子，看他的樣子似乎事情有些大條了。想了想問道：「靈根什麼樣？」

岳子初搖了搖頭？

「那我換個說法，靈根的作用是什麼？」

「修鍊啊。」岳子初脫口而出。

「那是誰說沒靈根就不能修鍊的？」

「都這麼說。」岳子初肯定道。

江離無語了，就這傢伙這麼笨，不會被騙了吧。

江離的修仙知識要說實在是匱乏，也沒和人交流過，從來不知道別人是怎麼修的。他一路走來也是稀里糊塗。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開始，他就知道這世界有仙。

可十年，他除了那個小山村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十裡外的縣城，之後困在地底三年，這是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他連梁國之外有什麼都不知道。以前的村民們也都是自給自足，更不知道了，沒人同他們講，看到個齊王都能嚇得要死。

江離忽然發現自己有些無知，然後他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傻的問題。

「這世界是圓的嗎？」

「嗯？」

「算了，你更無知！」

「不是，我說的是，沒有靈根你是怎麼修鍊的？」

「什麼怎麼修鍊的，你不也能嗎？還練氣七層了，奶奶的，吃幾個丹藥就練氣七層，小爺修鍊了快兩年。」

「......」

岳子初很糾結，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問道：「難道是你給我吃了什麼神丹？」

「神丹？我有那種東西嗎？」

江離還真把神識探入儲物戒查看起來，可以他目前的眼光來看，什麼也看不出來。

「神丹什麼樣？」江離問道。

「嗯？我不知道。」岳子初無語了，他也就是這麼一說。

「那你說個屁，一個五品丹你就要炸了，還神丹，你想上天？」

「我這不是好奇嗎？對了，我叫岳子初。多謝前輩相助。」岳子初突然正視道。

「江離，前輩就算了，叫哥就行。

「行，以後你就是我大哥了，水裡來水裡，火里來火里，以後我就跟你混了。」

岳子初說完還伸出自己的右掌，江離看了看也伸出手。

「啪」

兩掌相擊。

「不過大哥，沒有靈根修鍊一事，任何人都不能說。」

「這事很嚴重？」

「嚴重。」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