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陸心依舊

第十二章:陸心依舊

【陸摯看著趙九宮逗小朋友,不停的用額頭去碰觸小朋友的臉,眼中是盈盈笑意,連平日故作冷淡時候裝出來的冷酷也柔和了許多,他有些心酸,這應該是他的老婆和孩子才是,事情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小孩子很可愛,是個男孩,每個人來了都忍不住想抱一抱,趙九宮生的很艱難,足足生了五個小時,趙家的人也沒心思趕陸摯走,陸摯便一直站在手術室門口站了足足五個小時,甚至沒有動一下,最後連白時都沒忍住勸他去坐一下,但是陸摯沒理人,依舊只盯著手術室門口。

小朋友生下來之後,除了白時,沒有人關係,所有人都站在了趙九宮的病床前,陸摯如以往很多次那般,再次被驅逐了。

臨走之前他替趙九宮動了動枕頭,然後沒有一個多餘的字,很快離開。

病房裡只留下沉默,所有人都覺得沉重,因為陸摯臉上難過的表情是騙不了人的。

只有白時最得意,抱著小朋友搖來搖去,別提多開心。

可惜白時小氣的很,不管誰來看小朋友,都只准洗過手的人抱,每次見到有人來就會逗孩子:「來照照叫爸爸。」

陸摯每天來,而且每次都覺得這個畫面很刺眼,特別是白時讓孩子喊爸爸的畫面,白時見到陸摯又來,把不高興寫在臉上,嘴上卻客氣道:「你怎麼又來了?忙的話不用過來,小九有我照顧就好了。」完全忘了趙九宮被從產室推出來的時候便聯合了趙家人把陸摯趕走這件事。

陸摯放下手裡的東西,是他親自去挑的,為此還看了許多育兒書和產後助恢復的書籍,並沒有搭理白時,徑自走到趙九宮的床邊把保溫桶放下,擰開,然後把紅棗小米粥倒進去端起來要去喂趙九宮,而趙九宮竟然乖乖的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白時氣得要死,兩個人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正牌丈夫放在眼裡?

擠過去,白時口氣不太好:「我老婆我來喂就好了,陸摯你讓開。」

陸摯順從的放下碗:「那我幫你抱小孩。」孩子從出生到現在他還沒摸到,因為所有人都不准他靠近小孩子。

白時抱著孩子退了退,然後一臉警惕的看著他,對趙九宮喝:「你自己喝,不准他喂你。」

趙九宮脾氣好好道:「好。」說完竟然真的自己端起了碗,生完孩子之後她已經在醫院住了三天,其實生完第二天便沒事了,不過所有人都不准她出院,她也是能理解的,因為孕婦產後是不能回自己家的,而生了別人的孩子,白家顯然也不怎麼歡迎她,不過不管為了面子還是為了裡子,最後她還是要去白家坐月子,至於去了白家會不會受委屈,還有待商榷。

陸摯對於兩個人的態度似乎並不放在心上,完全逆來順受,面上一絲不高興都沒有,淡定的讓白時咬牙。

白時雖然喜歡小孩子,但是也僅限於看看抱抱,如果小孩子吵鬧的話,他絕對不會繼續逗下去,只是現在照照已經在大哭了,白時為了不示弱,繼續一直抱著哄,可是照照不乖,直接在他身上拉了屎,白時大叫一聲:「娟姐!娟姐!」聲音尖銳的頗有些戲劇化,手指指舉著小朋友,一副求拯救的表情。

娟姐慌裡慌張的從外面跑進來,陸摯已經接了過去:「我來吧。」

陸摯熟練的替小朋友清理乾淨換了衣服,動作熟練且沒有一絲不耐,整個過程似乎都很享受,收拾乾淨之後還抱起小朋友逗弄,小朋友竟然真的不哭了,而白時早跑走去清理身上的髒東西了,發誓不肯再回來,至少在小朋友能控制自己不再隨便拉屎之前他是不會回來的。

趙九宮看著陸摯好心情的模樣問他:「喜歡嗎?」

陸摯把小朋友抱在懷裡轉頭看趙九宮,連眼睛里都是笑意:「喜歡,和你很像。」

趙九宮伸手,陸摯將小朋友放在趙九宮懷裡,聽趙九宮說:「哦,可惜不是你的。」

陸摯僵了僵,許久才開口,聲音有些艱難:「我不介意。」

趙九宮瞥他一眼:「你當然不介意,我又不是你老婆。」

陸摯許久沒說話,直到最後,伸手揉了揉趙九宮的頭髮:「小九,不管怎樣,我會一直等你原諒我的。」

和高婧的一切他早已用發簡訊的形式告訴了趙九宮,只是趙九宮對此無動於衷,所以他只能等。

趙九宮親親兒子,笑嘻嘻道:「你隨便。」

陸摯看著趙九宮逗小朋友,不停的用額頭去碰觸小朋友的臉,眼中是盈盈笑意,連平日故作冷淡時候裝出來的冷酷也柔和了許多,他有些心酸,這應該是他的老婆和孩子才是,事情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趙九宮說了什麼,見陸摯沒回話,回頭看他,竟然看到他在發獃,陸摯一向理智且從容,很少有發獃的時候,趙九宮又說了一句:「你出去啊。」

陸摯回過神:「怎麼了?」

「我要餵奶。」

陸摯看一眼小朋友,然後退了出去,只是趙九宮沒有再給他進去的機會。

趙九宮是在隔一天出院去白家的,孕婦月子里不能吹風,白時沒那麼細心,趙九宮出院時候穿的毛毛衣服和棉襪子全是娟姐準備的,不過一個看護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眼光,趙九宮是不信的,這些東西除了陸摯,沒有別人會提前準備,即便老媽準備去買發現已經有了的時候都感慨了一下白時的細心,白時面不紅心不跳的應了。

趙爸爸趙媽媽還有阿邦三個人像是送君出征,依依不捨的愣是將人送到白家的房間里,還囑咐白時爸爸媽媽好好對待自己閨女才肯走,待到他們走後,白媽媽進了趙九宮的房間,表情溫和,趙九宮對這種表情最熟悉,這是疏離淡漠卻自持身份不肯發怒的表情,以前的慈祥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甚至沒有看一眼孩子,只拉著趙九宮的手囑咐道:「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就和管家說,不要客氣,知道不?」

說這話本身已經客氣了。

趙九宮應付了幾句,白媽媽也不欲和她深入交流,便自行離開,白時聽完老爹的訓斥之後回到房間一屁股躺在沙發上不肯再動一下。

趙九宮有些好笑:「你爸跟你說什麼了?」

「讓我趕緊跟你生個兒子唄。」說著誇張的站起身就要撲倒趙九宮,趙九宮抬腳踢了他一下:「走開!」

白時坐在她身邊看看她,再看看她,眼睛里閃爍著算計和計謀,聲音帶著討好:「老婆,你不會離開我吧?」

趙九宮冷哼一聲:「做完月子之前不會。」

白時撇撇嘴:「就知道你失不失憶都不可愛,」說完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陸摯什麼時候發現你恢復記憶的?」

趙九宮抬眼撩了他一眼,聲音平靜:「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反正挺早的。」白時把手攬在趙九宮肩膀上,用手捅了捅小朋友的臉頰:「就是那次一起吃飯,你把有蔥花的那盤菜端到了自己面前。」

趙九宮回憶了一下,沒有想到這個細節,不過她的確是知道白時不吃蔥花的,所以說有時候習慣會害死一個人,想完她有些詫異:「你竟然還有這種洞察能力?」

白時撇著嘴:「你真是太小看你老公了。」

趙九宮:「呵呵。」

白時不服氣的再次捅捅小朋友的臉:「那你告訴我陸摯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總不能兩個不怎麼見面的人都比他知道的多吧?

「大概是高婧推我那次。」

「那他隱藏的可真夠深的。」白時咬牙切齒,不明白陸摯怎麼可能做到這麼平靜應對的,到底什麼人什麼事能夠讓他發瘋?不對,這幾年他一直是瘋的,瘋狂的蠶食併購各種資產不良的小型企業,把所有身家都放進去設了個大局讓高氏和天乘去跳,假如有一個步驟錯了的話,他會一敗塗地,可是現在他並不在乎,想來想去,白時轉頭對趙九宮由衷道:「老婆,你的魅力可真大。」

「嗯,謝謝誇獎。」

白時有些不安道:「你不會跟我離婚吧?」說完拖住趙九宮的手,和她一起抱小朋友,手不小心蹭到趙九宮的胸,下意識的摸了一把,然後轉頭看趙九宮,趙九宮目光涼涼的:「大嗎?」

白時尷尬的收回手:「老婆,別這樣。」

趙九宮沒搭理他,白時自顧自的說:「將來你要是跟我離婚的話,我就狠狠的問陸摯要筆錢。」

趙九宮點點頭,覺得白時還算有經濟頭腦,不過:「他要是知道你摸我的胸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多給你一點。」

白時有些惱怒:「你還真想著跟我離婚啊!」

由於他聲音比較大,嚇到了小朋友,小朋友立刻哇哇大哭起來,趙九宮哄著小朋友,抬腳又踢了白時一腳:「趕緊滾出去。」

白時訕訕的出去了,沒有一絲留戀,趙九宮站起身抱著小朋友來回跳,娟姐在門口問:「太太,要休息一下嗎?」

趙九宮平時是要自己抱孩子的,很少讓月嫂搭手。

「不用。」趙九宮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娟姐站在門口沒有動,一直候著,其實她可以去休息的,但是想到陸先生給的超高報酬,她覺得有必要把趙九宮和小朋友都照顧好才對得起陸先生,特別是陸先生還幫過她兒子的忙,做人要知恩圖報才好。

小朋友半夜有些鬧,趙九宮不捨得讓他去和月嫂睡,便不時哄著,一晚上醒了六次,到了第三天半夜,她的門被敲開,是白時的堂嫂李靜,她的面色不好看:「能不能讓小孩子不要吵?大半夜還讓不讓別人睡覺了?」

趙九宮面上有些難堪:「小孩子都這樣。」

「那就加固一下房間的隔音層啊!」

「小孩子不能住剛裝修的房子。」趙九宮解釋。

李靜怒氣沖沖的走了。

第二天在飯桌上,大家都有些沉默,白爺爺的飯都是在自己房間吃的,所以只有以白媽媽為首的眾人,因為是大家族又都住在一起,所以人比較多,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以前有小勝的時候也沒見這麼吵。」

明顯是針對趙九宮。

其實坐月子的人是不用上桌的,但是白家自有規矩,所以趙九宮不得不一起吃飯,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聲音,她有些煩不勝煩,白時口氣不大好,可能是因為沒睡好:「以後等你有了孩子最好是個啞巴,就再也不會哭了。」

這話就像是點了炮仗,每人一句一定要說得過對方才算贏,不知道誰說了句:「又不是你兒子你出什麼風頭?」

白時當時就摔了筷子,站起身看著那人:「你再說一句!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趙九宮猛地站起身,一句話不說就往樓上走,聽到身後白爸爸怒道:「誰再多說一句以後就不要進家門了!」

最後飯菜是娟姐端進屋裡的,站在旁邊並沒有退出去,吭吭哧哧道:「太太,先生說外面準備好了房子,問你要不要搬出去。」

趙九宮咬了一口青菜:「哪個先生?」

娟姐面上為難,直到趙九宮又看了她一眼,才道:「陸先生。」

「不搬。」趙九宮又吃一口,今天的青菜味道還可以,沒有放味精。

娟姐這才退了出去,想把小朋友抱走,趙九宮招呼她:「別忙活了,就讓他呆在裡面自己玩吧。」小朋友在小搖籃裡面正吃手呢。

娟姐走回去:「太太,先生請我來照顧小孩子的,你多少休息一下,我帶過很多小孩子不會出問題的。」

趙九宮笑著開口:「我想喝粥,你幫我煲點粥好不好?」上好的月嫂都會很多東西,產後修復的粥也都有自己的秘方。

娟姐笑著出去了,似乎很開心,趙九宮沒有什麼表情,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只面色平靜的吃完了早飯然後去逗小朋友。

當天晚上李靜又來敲門,趙九宮面無表情的聽完,然後說:「你吵到小朋友了。」

「是他吵到大家了。」

趙九宮直接關門,懶得應承。

第三天,李靜沒有來,第四天,也沒有來,後來聽娟姐說:「那個李靜好多天沒回來了,聽說是手上的什麼項目出了問題,每天加班呢。」

趙九宮點點頭沒說話,現在她基本上只呆在自己房間,白時不經常回來,她也並不主動去招惹白家人,白爺爺好久沒有想起她了,或者根本不知道她來了,直到幾天後李靜在一個白天敲開她的門,面色灰敗的對她說:「你能不能和陸摯說一下就這樣算了?」

趙九宮看著她,絲毫沒有求人的態度,反倒趾高氣揚:「我和他不熟。」

李靜氣得要死,一個出軌的**,憑什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總之這件事你幫我搞定。」

趙九宮冷冷看著她:「你再嚇我兒子我讓你這輩子都後悔惹到我。」

李靜怒氣沖沖的走了,趙九宮對娟姐說:「以後她再找來不要讓她進門。」

娟姐應了聲『是』,然後拿著小撥浪鼓逗小朋友,小朋友眼睛還看不清東西,只隱約聽到聲音,咧著嘴笑起來,似乎很高興。

趙媽媽打來電話的時候趙九宮立刻換了歡快的語氣同老媽扯了一會兒皮,但是娟姐看到她掛了電話之後立刻沒有了表情,或者說,她這幾日都是這種表情,就是沒有表情,似乎心事很重,她很擔心她得產後抑鬱症,但是在這樣的環境里,也只能不出門避一避,她是想要趙九宮搬出去的,可是趙九宮自己不同意。

陸摯是在趙九宮坐月子的第十天出現在趙家的,不管對待陸摯是什麼樣的心態,至少面子上是很歡迎的,作為S市的財神爺,沒有人想要去得罪他,特別是他報復起來是很瘋狂的,即便是白家也不敢。

陪著老爺子下了一會兒棋,陸摯適時的提醒:「爺爺,你見過小九的兒子沒有?」

老爺子立刻來了興趣:「什麼時候生孩子了?她才只有這麼一點大,尾巴搖來搖去的,多可愛。」顯然老爺子記得是趙九宮上學時候的模樣。

「她已經長大了,有孩子了。」

老爺子立刻讓人給趙九宮打電話讓趙九宮來看他,果然不知道她就住在自己家裡,沒一會兒趙九宮便抱著照照來了,老爺子樂得哈哈大笑:「和你小時候真像!真像!」說這話的時候他是對著陸摯說的,說完還抱著小朋友和陸摯比。

趙九宮一直心驚膽戰的站在一旁,唯恐老爺子一個不穩把小朋友摔了,小朋友到了陌生人的懷抱里嘴一扁,就要哭,老爺子變戲法似得變出一個小玲瓏在他面前搖來搖去,小朋友立刻止住了哭,對著空氣抓手。

娟姐站在老爺子身邊,陸摯走到趙九宮旁邊扯了她一把,趙九宮一直跟著他到了拐角處,才開口:「找我有事?」

「搬出去好不好?」陸摯聲音很低,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祈求,從來沒有過這麼低的姿態,可是只能聽到她的消息,卻看不到,他的擔心已經超過了一切,特別是聽到趙九宮每天呆在自己房間里不出門,也不說話,他恨不得立刻衝進白家把人帶走。

「這是我家,我搬去哪裡?」

陸摯聲音有些沉:「小九,別這樣。」

趙九宮甩開他的手:「沒事我回去了。」說完就往外走,陸摯想要伸手去拉她,被她冷冷一瞪,終於還是沒有伸出去。

尋了個借口,便把小朋友抱走了,在回去的走廊上,娟姐一臉忐忑:「太太,先生也是為你好。」

「陸先生。」

「啊?」

「陸先生是為我好,但不是先生為我好,我先生不是他。」

娟姐無話可說。

陸摯走了,趙九宮依舊過著不出門不說話的日子,除了逗弄小朋友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娛樂活動,白時只是偶爾回來,他並不是一個好丈夫,面對家裡面的吵吵鬧鬧,乾脆跑出去躲清靜,交代趙九宮:「你再忍忍,滿月了我們就搬出去。」

趙九宮不置可否。

白家又來了兩個傭人,手腳勤快,能說會道,娟姐在廚房的工作幾乎都交給了兩個人,每天都能喝到不一樣的湯,趙九宮不喜歡奶腥氣的東西,她們做出來的東西從來都只有香甜,沒有腥氣,每次來給趙九宮送飯都要同她說會話,兩個小姑娘很活潑,說話就像是唱本子,高興起來還真能來一段,連小朋友聽見她們的聲音都高興的不得了,趙九宮也樂得她們來,只是她們也並不能待太久,因為白家其他人會不高興。

不過自從老爺子有事沒事讓趙九宮抱著小朋友去看他之後,大宅里冷嘲熱諷的聲音明顯少了很多,小朋友現在也喜歡爺爺,呆在老爺子懷裡也不哭了,只舔著小手咿咿呀呀的叫,老爺子就會特別高興的道:「和小摯小時候真像,真像,一模一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很快就有人私下裡傳孩子是陸摯的,只是沒人敢當面拿出來說,有一次白時不小心聽到了,怒氣沖沖道:「孩子是我的!我的!我才是照照爸爸!」說完還非要抱著孩子在大宅里走一圈說一路:「叫爸爸,叫爸爸。」

期間趙爸爸趙媽媽也來過許多次,不過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倒是出了月子之後,白時一天也沒耽擱便把趙九宮給接了出去,搬進了他名下的一棟別墅里,暖氣燒得足,趙九宮進門的時候差點熱出一身汗。

白時忙著給趙九宮拿鞋子遞水,伺候的周到,趙九宮撇著眼看某人:「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白時丟下給她拿的毯子,又拿了小毛毯把小朋友包起來:「我能有什麼陰謀,要說陰謀,我最大的陰謀是讓你習慣我的好,以後再也不離開我。」

「哦,那就是和錢有關了。」趙九宮自顧自的說。

白時氣得臉紅:「趙九宮!」

趙九宮嘚瑟的不理人,沒辦法,就是聰明。

這天白時剛要出門,就見有人提著一堆東西要進門,問清楚之後竟然是陸摯派人送來的小孩子的衣服,當時便把人轟走了,氣得要死,他自己買的兒子還穿不完,憑什麼要穿陸摯買的?還棉麻的?德國定製的?我呸!

陳晨來找趙九宮玩,順便看望小朋友,還沒忘記趙九宮坐月子的時候她去白家時候白家人的奇怪態度,現在趙九宮搬出來她完全是支持的:「憋一個月不舒服吧?」

趙九宮把玫瑰插入花瓶:「舒服得不得了。」

陳晨『嗤』一聲:「你就嘚瑟吧你。」說完像是想起什麼:「阿邦的女朋友不是杜紫琳嗎?你能不能把人約出來一起吃頓飯?」

「幹嘛?」趙九宮從來不知道陳晨竟然還追星。

陳晨低咳一聲:「我弟喜歡她,天天把她海報掛牆上,照片夾書里,連鑰匙扣上都別著她的照片,我覺得我有必要讓我弟明白他的女神已經被你們家阿邦給睡過了。」

「紫琳挺好的,你弟喜歡她不虧啊!」

「這不是虧不虧的問題,我是覺得我弟已經走火入魔了,竟然借了三千塊錢買了一張她的演唱會門票,還給粉絲們當會長,每天學都不上了,天天組織粉絲見面會,只要杜紫琳從外地回來,他准組織人去接機,你說這正常嗎?」

趙九宮也沒想到有這麼嚴重,不過:「你確定你弟見了杜紫琳情況會好轉?說不定越陷越深呢?」

「不試怎麼知道?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試試,你沒見我媽,天天氣得在家裡哭呢。」

……

趙九宮沒有和阿邦說具體情況,但是說了要約杜紫琳吃飯,約在第二天,杜紫琳之前說了好幾次要去白家看小朋友,身份又確實不方便,已經用微信表達了N次這次一定要見小朋友這個意願了。

娟姐拿著一堆布料走進來:「太太,這次要做個什麼?」一邊說著一邊把布料在趙九宮面前攤開。

趙九宮不喜歡外面買的娃娃,怕材質不幹凈,便自己定了材料閑著沒事做一做,雖然做出來奇醜無比,也算是打發時間了,和陳晨兩個人一邊做娃娃一邊聊天竟然度過了一整個下午。

陸氏。

李助理將趙承擋在外面,面色不佳:「趙先生,陸總現在真沒空。」

「我已經來了五次了,不能每次都沒空吧?」趙承無奈,每次給陸摯掛電話,陸摯總是說再忙,不等他說完便掛電話,來見他,也根本見不到人,這小子還真是瘋了,為了一個女人朋友也不要了。

李助理優哉游哉:「那要看什麼事,你要是有其他事情,說不定陸總就有空了。」

趙承氣急:「我能有什麼其他事情?」

「那我就不知道了。」

趙承氣的走來走去,末了,憋出來一句:「林予說了,只有見到他才肯說,四季飯店,房間我已經訂好了,去不去讓他看著辦。」說完便氣急敗壞的走了。

李助理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陸摯,萬一出了什麼叉子,他可沒命賠。

陸摯聽完之後面色不改,只淡淡說出兩個字:「備車。」

四季酒店。

陸摯進到包廂的時候便看到林予坐在床邊發獃,林予很美,是那種清秀的美,只是陸摯對她視而不見,直接在她對面坐下,語氣淡淡:「說吧。」

林予看了陸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陸摯眉宇間閃過不耐:「你讓我來就是說這個的?」

「我爸還不到退休年齡便被勸退了,我媽也降職了,甚至連我正在做的項目都被押后了,陸摯,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林予沒有忘記在趙九宮被送去醫院生產的第二天,李助理面無表情的坐在她家的椅子上冷冷的問:「你和趙小姐說了什麼?」

林予不吭聲。

李助理威脅她:「你現在可以不說,但是總有一天你要說,而且是在你付出一些代價之後,時間拖得越久,你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張名片放在桌子上,手並沒有挨到桌子,似乎是嫌臟:「林小姐想通了給我電話。」

林予開口只說了一句話:「讓陸摯來見我。」

李助理冷笑一聲走了。

後來他說的代價果然應驗了,她的家人每個人都出現了不大不小的阻力,甚至她的朋友也和她抱怨最近諸事不順,她以前總以為翻手為雲覆手雨的人是在小說里才會出現的,可事實上不是。

看著陸摯的表情,林予竟然生出一些害怕:「你要怎樣才會放過我?」以前她一心一意想要靠在他懷裡的人,現在連說話都這麼卑微。

陸摯站起身,不欲和她廢話。

林予『噌』的站起來:「我說!我和她說你背上有一塊胎記,就這一句話,只有這一句話。」她之所以知道陸摯身上有胎記並不是因為和他發生了什麼親密關係,而是有一次朋友弄了一張高級會所的門票,約她一起去游泳,然後她便在那裡遇到了陸摯,陸摯和幾個年輕人一起並沒有看到她,幾個人說著話下水比賽,陸摯中途似乎不適,慢了下來,跟上去的人腳踢到了他,他整個人往邊緣上碰去,正好那裡有一塊剛剛碎裂的瓷磚,陸摯的背膈在上面,水瞬間便紅了,他的一群朋友連忙上去查看,掀開衣服的時候她正好跑過去看到,見了她,陸摯似乎很意外,不過制止了朋友的動作,和她一起去了醫務室,她也只是因此得知的。

陸摯愣了一下,就在林予以為他會說什麼的時候,他竟然只是轉身就走,步子很大,似乎很急。

陸摯卻是很著急,一路上讓司機闖了三個紅燈才到了趙九宮住的地方,正趕上趙九宮要出門,懷裡抱著小朋友,娟姐跟在她身後提著小朋友吃喝拉撒的東西,兩個人低頭說著什麼,趙九宮還淺淺笑了一下。

「小九。」陸摯淺淺喊了一句。

趙九宮停下腳步,娟姐迅速轉身走開了,陸摯走到趙九宮面前:「我知道林予和你說了什麼,可是我沒有,只是一次游泳不小心被她看到了,沒有你想的事情。」

趙九宮面色不變,眼神都未有閃爍:「不用和我解釋這些。」

陸摯站在原地許久才緩緩開口:「有時候想就想把你強行留在身邊也比這樣好,可是我又不敢,小九,我不想你再受傷害,可是假如你只是懲罰我的話,至少給我一個期限。」

「沒有期限。」趙九宮涼涼的吐出幾個字,見陸摯還想說什麼,她打斷他:「我約了阿邦,先走了。」

陸摯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看看小朋友才開口:「我送你去。」

趙九宮看他一副今天不讓他送就別想走的架勢,說道:「走吧。」

陸摯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爽快,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引著她往前走,司機開了車門,他小心的把手放在她頭頂,甚至紳士的幫娟姐開了車門,最後才自己上車。

小朋友還太小,對顏色的辨識度很低,但是陸摯今天裡面搭的是件紅色的毛衣,小朋友最初認識辨識的便是紅色,見了陸摯便不停伸手去抓,陸摯順勢將孩子抱過去,看著小朋友軟軟的一團,整個人周身的冷峻都溫和了許多。

小朋友的手一次次打在陸摯臉上,陸摯不但不生氣,似乎還很享受,趙九宮看得有些生氣,探過身子將照照抱走,她的兒子憑什麼和陸摯這麼親!

陸摯顯然意猶未盡,不過看趙九宮嘟著嘴不服氣的表情又覺得可愛,她很久都不給他好臉色了,也不會在他面前露出這種表情,看到她這樣,他心裡是高興的。

趙九宮餘光看到陸摯在看自己,乾脆抱著小朋友看窗外,小朋友有手拍打車窗,陸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有沒有鎖車門,這種細節幾乎沒有人會去關注。

到了地方,趙九宮二話不說便抱著小朋友下車,陸摯追過去:「我在這裡等你,待會送你回去。」

「不用,阿邦有開車。」

「不是還有陳晨嗎?人多,我多派輛車子過來。」

趙九宮不理人,示意娟姐走人,陸摯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我就在原地等。」

趙九宮沒回應,倒是娟姐有些不忍心的回頭看了看陸摯,似乎很是心疼他,不過不管她對陸摯是怎麼一種『這麼好的男人不應該被這麼糟蹋』的心情,都改變不了趙九宮才是她主子的事實。

陸摯站在原地,直到趙九宮的身影消失許久才回身,期間有保安想來警告司機不許停車,看到車牌之後便視若無睹的走了,要是趙九宮在的話,肯定要罵一句對方是資產階級的走狗。

阿邦和杜紫琳早早到了,趙九宮是在大廳看到等候的陳晨和她弟弟的,趙九宮因為好奇,沒忍住多打量了陳晨弟弟陳磊幾眼,蠻清秀的男生,沒想到內里竟然這麼狂熱,她笑著對陳磊說:「走,讓你見見我嫂子。」

陳磊靦腆的笑了笑,無論什麼人,見到小孩子都會有一種軟化的心理,忍不住逗一逗抱一抱,陳磊自然也不例外,一直抱著照照到了包間門口才把小朋友物歸原主。

杜紫琳看到趙九宮,高興的站起身去相迎,伸手便要去抱照照這個喜人的小朋友,只是還沒靠近,就聽陳磊說:「這就是你男朋友?」

這麼直接而倉促的問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別是陳磊的語氣,感覺更像是來砸場子的,本來對陳磊印象蠻好的趙九宮瞬間不高興了,什麼叫這就是?他們家阿邦一表人才未來趙氏的接班人,他就用這種語氣來形容阿邦?只是趙九宮還沒來得及開口呢,便見陳磊風一般的沖了出去。

我日!真是看不出來,這麼清秀的陳磊竟然提著拳頭就上前去揍人了,阿邦因為反應慢了半拍挨了一拳,很快便開始反抗,阿邦本身便帶有保鏢出身的潛質,陳磊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只是陳磊往後退的時候直接退到了趙九宮身上,趙九宮還抱著小朋友,眼看著要摔倒,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要知道她懷裡的可是個金娃娃,要是摔壞了小朋友,一圈人都要跟著倒霉!

趙九宮心裡也想著完了,連姿勢都擺好了,盡量讓小朋友的傷害降到最低,伴隨著小朋友的哭喊聲,趙九宮穩穩的落在了一雙有力的手臂上,感覺自己被機械性的扶起來,然後身後一道身影便沖了出去,趙九宮從來不知道陸摯還有這麼暴力的一面,幾乎沒有給陳磊任何反抗的餘地,兩拳將人打倒在地,有力的腿直接將人踢出去一米遠,遇到牆面才停下來,而他顯然沒有停手的意思。

趙九宮尖叫一聲:「陸摯!你神經病啊!」

陸摯聽到趙九宮的聲音才稍稍回神,轉過身整了整衣服,然後走到趙九宮身邊:「我幫你們再開個包廂。」

這是重點嗎?趙九宮覺得自己要瘋了,看著陳晨連哭帶叫的樣子恨不得一巴掌把陸摯給打死,懷裡的小朋友受了驚嚇哇哇大哭,趙九宮恨恨的看陸摯一眼:「你嚇到他了。」

陸摯面上有些許狼狽,不容反抗的將小朋友抱走:「我來哄吧。」

趙九宮想要去搶人,但是又不忍刺激小朋友,更不想和陸摯糾纏不清,走過去看陳磊,對陳晨說:「我們送他去醫院。」

陳晨嚇得連哭都忘了,怯怯的看了陸摯一眼:「不不不,我自己送他去。」說著強行將人扶起來往外走。

趙九宮想要張口喊人,再看看陸摯,想了想還是不要更麻煩的好,便在門口叫了服務生給了小費讓對方招呼一下。

陸摯沒一會兒便哄的小朋友不哭了,竟然還不要臉的問趙九宮:「包廂開好了,還去嗎?」

趙九宮深呼吸一口氣,正要發脾氣,便見杜紫琳挽住了自己:「我們去逛街吧。」

趙九宮沒接話,倒是陸摯接話了:「那我等你。」

趙九宮連小朋友都不要了,心裡恨恨道:等等等,等死你!

似乎是為了報復,趙九宮在商場足足逛到十點半商場下班才準備走人,結果廣播里竟然廣播今天營業時間至十二點整結束,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人的傑作,於是趙九宮真的和杜紫琳一起逛到了十二點。

杜紫琳拉著一件羊毛外套問趙九宮:「你們家陸摯平時不打人吧?」問這話的時候她臉上還是蠻擔心的。

趙九宮愣了一下:「難道阿邦會打你?沒事,他要是敢打你我就去打死他。」

杜紫琳還沒說什麼,趙九宮又道:「誰跟陸摯那種混賬是一家人?」

杜紫琳拿著衣服進試衣間:「誰是誰知道。」

趙九宮冷下臉,走到試衣鏡前面去扯扯自己的臉,一直到走出商場都沒有好臉色,倒是阿邦,本來想送趙九宮回去的,但是看看不遠處一直等在原地的陸摯,到底是選擇了帶杜紫琳走。

趙九宮一肚子氣的上車,連小朋友都沒有看一眼,小朋友大約是感受到了媽媽的氣息,伸手要媽媽抱,陸摯拍著他安慰了一下立刻不要媽媽了,咯吱咯吱笑,趙九宮看得刺眼,恨不得眼瞎算了。

「怎麼什麼都沒買?」

趙九宮陰陽怪氣的看著陸摯,捏著腔調說:「沒心情。」

陸摯倒是不生氣,反倒有些高興,有情緒好,至少比整天不說一句話要好上許多,他諮詢過許多醫生,就怕趙九宮心理出問題,一直小心翼翼的對她,可是看到趙九宮發脾氣,他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白天本來是去給小朋友送奶瓶子的,看到陳磊沒事找事,除了可以控制的怒氣之外,他更想測探趙九宮的情緒,不管如何,他是成功的。

一路上陸摯都是逗小朋友,趙九宮聽得煩不勝煩,每一秒都是煎熬,偏偏司機像是吃了瞌睡葯,慢騰騰的,趙九宮恨不得自己衝上去幫他加油門。

終於到了家裡,娟姐已經在門口等,趙九宮沒有等陸摯幫自己開車門,徑自下車,轉身想去接小朋友,便見陸摯抱著小朋友下車了,信步走到自己面前:「我買了凍瘡膏放在小袋子裡面,回去記得抹。」

趙九宮伸手把小朋友抱過來便想走,腰身卻被陸摯箍住,路燈下陸摯的眼睛很亮,整個人都顯得心情很好:「小九,無論多久我都等的。」

趙九宮裝聽不見,也不掙扎,三個人站在一起從遠處看,完全就是一家人,陸摯又開口:「孩子我也很喜歡,叫照照也很好,我等著你們回家。」

當時趙九宮心煩意燥,沒有細想陸摯的話,回去之後才發現不對勁,想到陸爸爸和陸媽媽曾經來看望過她,還抱了抱照照,抱完之後照照就哭個不停,現在陸摯又說這麼暗示性的話,她下意識的撥了電話過去,憤怒的問:「陸摯!你什麼意思!」

陸摯溫和的聲音傳過來:「小九,我永遠不會放棄你和我們的孩子。」

趙九宮掛了電話,在客廳里踱步,混蛋!混蛋!混蛋!陸家人都是混蛋!竟然去做DNA鑒定!這完全是侵犯她的隱私!她不能讓他們得逞!

兩天後,S市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全部收到了白時和趙九宮的喜帖,婚禮定在半個月之後,趙九宮整個人都陷入了焦躁的狀態,香檳色玫瑰每天依舊送到她住的地方,早上她打開窗戶便能夠聞到玫瑰的味道,陸摯依舊發著不緊不慢的信息,更多的是報告自己的行程和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對於婚禮,他絕口不提,彷彿不知道一般。

高婧的事情早已塵埃落定,說實話,趙九宮也沒想到陸摯會做得這麼絕,讓高婧連小三都當不成,和任啟鵬完全變成了相看兩相厭,卻又不能離開,只能這樣拖著,司法那邊倒是放過了她,不過還不如不放過她。

趙九宮一直覺得陸摯其實是一個很溫和內斂的人,卻從不知道他竟然有這麼尖銳的一面,她甚至有些害怕有一天陸摯的耐心用完了會不會把這些手段按在自己身上。

這半個月里,趙九宮曾經出過一次門,本來是想去看望陳磊的,結果陳晨打電話千求萬求讓她一定不要去,還讓她一定去給陸摯說說好話放過她弟弟,趙九宮覺得陸摯在大家心裡是不是根本就是一個惡魔般的存在,於是看陸某人更不順眼了。

特別是出門回媽媽家裡的時候,陸摯又開始負責當車夫,整個過程中趙九宮一句話都沒有和陸摯說,陸摯偶爾開口,見趙九宮不回復,也並不放在心上。

趙九宮回到自己家之後沒有再回白時的房子,越是接近婚禮的日子,她越是焦躁不安,特別是白時的態度,完全和陸摯一樣,根本不提這件事,她的憤怒和絕望在婚禮前兩天夜裡徹底爆發,在趙家人發現她不見了的時候,所有人都人仰馬翻了。

趙九宮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著照照,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是想出去轉轉,陸摯知道,白時也知道,沒有人會和她舉行婚禮,他們都把她當傻子耍,把她的婚姻她的愛情放在股掌之間,無論她怎麼掙扎,都逃不出去,陸摯就喜歡這樣的樂趣,而白時恨不得時時刻刻從她身上獲利,涼水打在臉上,趙九宮在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淚水,對於別人來說是兩年,兩年可以沉澱很多東西,但是對她來說不是這樣的,她的記憶是連貫的,她所承受的傷害也是連貫的,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心很大,大到可以忽略陸摯的不忠,可以以朋友的方式來相處,可是她做不到,特別是他身邊的女人從高婧換成林予,在她沒看到的地方,或許還有其他女人,她的心就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鐵絲箍緊,想一次便收縮一次,疼得恨不得去死。

這一年她懲罰了誰?沒有人被懲罰,只有她而已。

躺在床上,趙九宮想到上學的時候她每天都要等陸摯和自己一起出門,大冬天站在他家門口眼巴巴的看著院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每天恨不得連早飯都幫他準備好,下課十分鐘的時間都要跑到他的教室門口找他陪自己聊天,他從不主動,也從不拒絕,對於她的欣喜若狂,他視若無睹,後來他上了高中,兩個人分了學校,她依舊每天放學去看望他,高中全員住校,大門從來不開,她隔著鐵門把買給他的東西遞給他,甚至疊了星星紙給他,他從來都只是噙著淡淡的笑,似乎從來不懂她的心意。

她站在他的窗外聽到陸爸爸說讓他不要喜歡她,不能和她在一起,他也並沒有拒絕,她的心意在他那裡從來都是那麼輕賤,承載了她所有青春和成長的記憶,她對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唯恐連朋友兄妹都做不成,可他卻從未珍惜過,現在又憑什麼說愛她?

手背撫上臉頰,淚水早已沁濕了頭髮,門外傳來『啪啪啪』的聲音,她聽不到,也並不想開門,現在她不想見任何人。

直到陸摯走進房間半跪在她床邊握住她的手,聲音帶著無限憐惜和歉意:「小九,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從未愛過其他人。」

趙九宮的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肆意的往外流,陸摯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我從不知道你那麼早就喜歡我,其實那時候我也是,可是我一直在等你長大,怕把你嚇跑了,可是後來你卻有了第一個男朋友,第二個男朋友,我想,只要你開心就好了,我和高婧在一起,只是因為身份地位一樣,以後不會出現太多爭執,愛情是沒有的,當我知道必須和你結婚才能保護你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心甘情願,興奮難眠,很怕睡醒了發現不過是一場夢,小九,那是我最患得患失的歲月。」

趙九宮原本壓抑的哭聲因為陸摯的話就像是爆發的泥石流,聲音大且嘶啞,陸摯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在黑暗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給到彼此安全感,趙九宮的拳頭一下下落在他身上,陸摯就像是鐵人一般絲毫不退縮,任由她發泄,直到趙九宮累了,不再哭了,安靜的躺在他懷裡,穩穩的睡了過去。

這是趙九宮睡的最安穩的一個夜晚,這幾天每天夜裡她都做噩夢,夢到頭頂吹來的寒風,夢到自己一覺醒來四處都是黑暗的隔間,夢到老虎獅子圍繞在自己身邊,只有今天,平穩醒來,床頭柜上放著芳香的鮮花,而陸摯,已經訂好了早餐坐在小几旁邊等她。

而她一直求的歲月,不就是這樣嗎?

《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陸心匪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陸心匪石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二章:陸心依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