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恐怖的一幕

第12章 :恐怖的一幕

「飛黃騰達」和「驚天動地」。爺爺一連用了兩個成語。這倆成語是不俗和磅薄的。讓我不小吃驚,好奇心大起。再問,爺爺卻不肯再泄漏什麼了。囑咐大妹金玉霞把家裏的狼狗拴住,免得來了憑弔的人它胡亂咬。自個臨走前不忘從我家雞窩裏掏些雞蛋,說給你們高祖奶奶補身子,你們就等著享她的福吧。

棺材買來了。卻不急着先裝父親的屍體。母親要讓屍體擱在床上,在堂屋裏擺上三天,說讓父親在家睡夠了,再裝入棺材。截了白布,做了十來件褂子,讓我和大妹小妹,還有族裏的堂哥堂弟以及堂姐堂妹穿上了,又扯了白布條子,讓我們栓頭上。又在胳膊上用別針掛了塊上面寫有孝字的黑布。

俗稱披麻戴孝。

然後就是大哭。哭得越厲害越好。除了仍然躺在床上養傷的我。其餘的人都是在堂屋裏守着床上的屍體慟哭。在屍體的頭頂前面放了一隻瓷盆,在裏面燒紙,倒酒。這盆就是死者的鍋,俗稱陰陽盆。讓死者的魂兒守着陰陽盆吃灰喝酒。到下葬的時候,還得把陰陽盆給摔碎了。摔得越碎越好,方便死者攜帶。

前來憑弔的人陸續不斷。我家院子裏也支起了幾口大鍋。劈木頭,用大火燒。鍋裏面熬菜煮肉,放很多油。讓參加白事的人吃。我躺在西屋裏的床上,聞着從窗外飄來的香味,感覺飢腸轆轆的,十分想吃。可我不能張嘴要飯吃啊,自家親爹死了,應該裝出連飯都吃不下去的樣子。所以我只是不停地哭,有人給我端來碗水我都不喝。

到了下午。又來了兩個警察。要提取死者的指紋,說昨天忘了這一茬。後面,連我一家人的指紋都提取了。弄得我母親很不高興,說難不成俺自家的人會殺自家的人。警察說那可說不準,自古以來,兒女殺死爹娘,妻子殺丈夫的案子又不是沒有。

到了晚上。族裏的長輩和母親商量,還是別讓屍體擱堂屋裏停放三天了,現在的氣候白天裏還是比較炎熱的,又沒弄個冷凍棺材,屍體放了一天都開始發出異味了,不如明天裝棺材裏吧,後天埋掉。母親也只好同意了。冷凍棺材一天租金三百,實在租不起。買棺材錢都是借的。

倒是我一聽,擱床上再也歇不住了。非要下來,吵著哭着鬧,要去堂屋裏看看父親的屍體。怕明天把他裝進棺材裏就沒有機會看了。母親找來一張軟藤椅,讓幾個人小心翼翼把我從床上抬到藤椅上。我稍微一動彈還是疼痛要命,但緊咬牙關不出聲,只是淚流不止。

然後幾個人再抬着藤椅把我送到了堂屋裏。果然屍體已經變質了。堂屋內充斥着一股令人膈應的臭味兒。我說酒味大,多在屋裏撒些酒,讓酒味沖臭味。母親就取了一瓶子酒,開了蓋子,將一瓶酒全都撒在堂屋裏了。

堂屋裏充斥着濃烈的酒精味,果然將屍臭覆蓋住了不少。

昏黃的燈光下,看着床上一堆新鮮肥大的青藍色壽衣,我精神有點兒恍惚,真不敢相信壽衣裏面裹的就是父親本人。想到天人永隔,我痛哭不已。

本來父親的臉上已經被用黃紙遮住了,為了防止黃紙掉落下來,還半劈開了一根紅高粱秸稈夾住他臉上的黃紙。這叫遮死樣子。人死的樣子畢竟不好看。我坐在父親屍體的旁邊,伸手就夠到了他的臉,將紅高粱秸稈拿了,取掉蓋在父親臉上的黃紙。

只見他的眼睛根本沒合上,瞪得大大的,裏面充滿了驚詫和不甘。好似不相信兇手會殺死自己。

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兇手?父親生前應該認得他的,沒想到對方會殺死自己。要不然這眼睛裏咋透出如此驚詫。

父親這是死不瞑目啊!我用兩根手指頭撥弄他的眼皮子,想讓他閉目。可一連幾次都失敗了。由於他的屍體已經腫脹,並開始腐敗,我的手指頭從他的眼皮子上揩掉層黏糊糊的肉皮。心中不免發惡,將肉皮偷偷抹在了他的壽衣上,不敢再伸手觸碰屍體了。

母親說:「拾兒,今天你就坐在這兒,夜裏給你父親守靈吧!」

我一愣,說:「就讓我自己啊!」

「嗯!」

「那大妹和小妹呢?」

「倆逼妮兒,又跑去你爺爺家伺候那個瞎老祖宗去了!」母親惱怒道。

我不禁感到害怕,說:「娘,你不能讓我自己一人守靈啊,你得跟我做伴!」

母親說:「守靈的人都是小輩。我一個平輩人給死人守靈,還怕折了我的陽壽哩!」

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反正沒人抬我回西屋床上了。我坐在藤椅上,深吸一口氣,嘗試着站起來。剛一用力,胯部就疼如刀割,難以承受,一口氣趕緊泄了。只能癱軟著身子哭。燒了些黃紙給父親。

轉眼到了深晚,賓客都走光了。只有我和母親在堂屋裏。蠟燭燃燒着,豆黃的火苗搖曳。陰陽盆里的黃紙也持續燃燒着,我一張接一張地將黃紙往盆裏面扔,每隔半小時倒一杯酒,不到夜裏十二點不能斷。好讓死人的魂兒吃飽了上路。一過半夜十二點,這個世界陷入陰時,死人的魂兒就能吃陽飯,也就是供品了。

供品是醬油塗抹的大豬肉塊,和用雞蛋煎成的黃餅。就連神仙都最愛吃這兩樣陽飯。陽飯如果不是供品吃不得,提供供品的人心意不虔誠也吃不得,否則神鬼容易遭天打雷劈。

母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抹去眼角的淚,說:「拾兒,快十二點了,我去睡了,你自己在這兒守着吧!」

我的膽子一下子縮得厲害,哭着說:「娘,我自己在這兒害怕!」

母親斥道:「拾兒,這又不是外人,這是你爹,你咋能害怕你爹呢!難不成你爹還會嚇你!」

「生前是父子,死後我爹就明白了,原來我跟他乃冤家。前世他虧欠了我。這輩子我是來向他討債了,所以才做了他兒子!他肯定會惱我!」我狡辯道。

不管怎麼說,母親最終還是去東屋裏睡了,留我獨自一人在堂屋裏守靈。

嘀嗒!牆壁上掛的鐘錶響了。夜裏十二點整了。我停止了往陰陽盆里燒黃紙。這才想起忘了讓人把藤椅給我挪遠一些了。這離屍體也太近了,一伸手就能夠到父親的臉。他的臉已經被用黃紙重新遮蓋住了。

除了蠟燭的火苗不斷地搖曳著,投射到牆壁上的影子正在動,還有頻繁扭頭亂看不止的我,堂屋內的一切都是安靜的。

時間一長,我的困意就上來了。不知不覺的閉上了眼睛,嘴巴大張開着,仰頭打起了呼嚕。

不知什麼時候,我睡意頓消,但眼睛還閉着未張,知道自己的嘴巴里正流着口水。耳中又聽到了那陣腳步聲。只是這次要比昨晚在西屋裏聽時清晰得多,好像人就正在我旁邊走動。腦子裏嗡一聲,嚇得我一下子懵掉了。

過了很久,我從懵然的狀態中逐漸恢復過來。耳中仍然響着腳步聲,吧嗒吧嗒,一頓一頓的,十分清晰。我身上結結實實地猛打了一個激靈,渾身汗毛倒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雖是害怕得緊,但不勝好奇心,我還是將眼睛慢慢睜開了一條縫隙。

結果看到了令我終身難忘的恐怖一幕。讓我寧願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欲知後事如何,明天揭曉。桃木生謝謝大家的支持。請不吝嗇的推薦、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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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劫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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