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永遠的刺

正值晚高峰，路上很堵，雷克薩斯走走停停，副駕上的陳炫一臉素凈，側顏姣好，紀涯借著看後視鏡，不時瞟向她。自幼品學兼優的他，是多數人眼中別人家的孩子，作為老師的寵兒，被灌輸最多的就是不能以貌取人。

於是，當其他男孩在談論哪個女孩更好看、更正時，他在做題；當他們談論哪個聲優更惹火、更勁爆時，他在做實驗；當他們為初嘗禁果興奮不已時，他……在趕論文。

當然，他不是書獃子，也有七情六慾，可連連跳級的他，因為年齡原因，發育程度和周圍人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自然也就get不到他們的世界。記得第一次接觸到限制級電影，是十五歲的夏天，那時他剛參加完高考。

熬過人生中最黑暗的時期，跨入成年人行列的幾個哥們，拉著他看了場小電影。那會兒，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對於『性』懵懵懂懂，強烈的視覺衝擊，以及身體的本能反應，讓他羞愧不已，沒幾分鐘就落荒而逃。

進入醫學院后，他將各個組織器官都認了個遍，也研究了個遍。面紗消失，他突然頓悟，女人的身體不過是某些器官稍有不同罷了，再看到限制級大片，非但沒有臉紅心跳，反而研究起角度、力度對身體的衝擊及傷害問題，結論就是，那些片子只注重視覺效果，極不科學。

醫學生的辛苦非同一般，既要應付學業又要照顧母親的他，在情竇初開的年紀，沒時間，也沒機會接觸合適異性。為愛發狂的母親，更是生動的反面教材，堅定了他事業為主，戀愛為輔的決心。

在他看來，費時費力的戀愛毫無意義，傾注感情更是愚蠢，到了年紀，找個長相過得去，能幫助照顧家裡的女人即可。遇到陳炫時，正是攻博關鍵期，偏偏葉瀾還不安分，弄得他心力交瘁。於是，他提出了那個單雙面認為雙贏的建議。至今都記得，她當時的震驚和無措，以及點頭時落下的眼淚。

所有人都誇她漂亮，他卻沒有多大感覺，不過是看著舒服罷了。相較於長相，他更欣賞她的責任心與辦事能力，終於可以不再被瑣事束縛，全身心投入工作、學習。

陳林走後沒多久，他就接到了援非任務，陳炫知道后，只說了一句，「你去吧，這兒有我！」雙眼通紅的女孩，單薄瘦弱得讓人心疼，有那麼一瞬，真的很想抱抱她。

她受傷的事，是醫院同事告訴他的，刀子深深嵌進肩下，差一點就傷到動脈。然而，在每月一次的例行通話中，她隻字未提，被問起也是淡淡的，「小傷，我沒事，媽也挺好，放心！」他還真就放心了，直到那天看到那條扭曲的傷疤……身下的女孩瑟瑟發抖，讓他再興奮、激動也下不了手。

這段婚姻對他來說是輕鬆、愉悅的，她一直聽話乖巧，沒給他任何負擔和壓力，他甚至幻想，若一直這樣生活也不錯。他們從未吵過架，直到那天……他是真的醉了，床上的人又香又軟，大腦完全被慾望驅使，根本停不下來……醒來時，頭疼欲裂，而陳炫衣衫不整地縮在角落，滿臉憤怒與驚恐。那一刻，他狼狽地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裂痕從那天開始，心也從那天徹底被佔據，一次次拒絕讓她離開，裝得冰冷絕情，心底的不舍與依戀只有自己知道。放手是迫不得已，也是另一種愛護，她值得更好的！愛而不得是什麼感覺，是心被扎了一根刺，疼卻拔不出來，只能暗**藉，而她是他心上永遠的刺。

被叫醒時，陳炫有些迷糊，看到訓練營熟悉的大門時，精神陡然一振，「謝謝！」她快速解下安全帶，剛想開門『啪嗒』一聲，車門被鎖，她不解地轉頭看他。

「如果我說想跟你重新開始，從……戀愛開始，願意離開尚小飛嗎？」

陳炫第一反應是，「你跟小璃怎麼了？又吵架了？」

「跟她沒關係！」

怎麼可能沒關係！「我跟尚小飛是認真的，相信你跟小璃也是，怎麼突然……」原諒她腦袋實在轉不過彎，這太扯了。

「我不會跟小璃在一起……」紀涯冷峻的臉浮起一絲無奈地笑，抬手摸摸陳炫的頭，「別有壓力，這跟你沒關係。」

「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預防針罷了，長這麼大還沒追過人呢，做好準備，別太驚訝！」

怎麼可能不驚訝，陳炫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下車的，遊魂似的走到宿舍樓下，拿出手機卻不知該打給誰。這一天過得太混亂，她需要好好理理。疲憊的身子沾床就睡，半夜感覺床墊下陷，她翻了個身，抱著對方精實的腰，在其懷裡找了舒服的位置，睡得更加深沉。

早上五點，尚小飛被生物鐘叫醒，看著枕畔女孩恬靜的睡顏，唇角止不住上揚。怕吵醒她，起床的動作很輕，床上的人若有所覺，哼哼著翻了個身接著睡。穿好衣服，他習慣性的幫她掖被子，嫻熟的動作，在看到手臂上的紅痕時停止。

他小心翼翼地捋起珊瑚絨睡衣衣袖，道道划傷觸目驚心，陳炫幽幽睜眼，觸電似的縮回手，「這麼早就醒了？」

尚小飛沒說話，桃花眼微微眯著，她知道他在等解釋。她沒打算隱瞞，簡單說了下，包括和紀涯的對話……「我總覺得他怪怪的，你要不要聯繫下小璃。」

尚小飛緊咬著后槽牙，「他不是怪，是皮癢，還有喬嫣然……」

「喬嫣然的事，我想自己處理！」陳炫本能地握緊拳，這女人太有心機，也太有手段，她難以想象，媽媽當年到底經歷了什麼。既然這樣，何不將計就計，讓歷史重演，陰謀詭計總會有暴露的一天，她要讓高高在上的喬小姐也嘗嘗眾叛親離的滋味。

陳炫眼中是從未有過的狠厲，尚小飛既驚又疼，「你……」

「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昨天那麼危險，不是也沒吃虧？」經歷家變的她，學會了隱忍，學會了退讓。非原則問題，她會毫不猶豫地認慫，可這次不一樣，她必須站出來。「媽媽承受的委屈、痛苦，我要親手討回來！」

「好！若需要幫忙，千萬記得找我，別逞強！」

「嗯！」

「小璃那邊，我會問清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