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祖爺爺有請
走到田邊的上坡一些，葉初心才是停下來。
下方，黃澄澄的麥田撲鼻著濃郁的香味，這時，麥田中，有一農婦望著葉初心，笑問道：「喂，漂亮的小娃子，今年你多大啦？」
葉初心面色一怔，心中驚訝，一路而來，所有人視他為罪人，可這次竟有人與他出聲。
他聞聲，瞧了過去。
只見，那農婦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皮膚甚是黝黑，相貌上略是醜陋了一些。
對於相貌葉初心是不當回事的，他望向農婦，認真答道：「嬸子，我今年十三歲，快十四了。」
聽罷，麥田中，不少人發出了笑聲，笑聲淳樸。
「我說啊，你是不是瞧這小娃長的俊秀，想給你女兒說個媒啊？」有人對那農婦笑道。
「呵呵。」
這一說，不少人再次一陣鬨笑。
那農婦也笑著，爽朗道：「莫要這樣說，要是這漂亮的小娃子願意，我還真願意把我女兒許給他哩。」
「哈哈。」
麥田中一片歡聲笑語。
笑了一會，一個長著絡腮鬍的男人看過來，又問道：「小娃子，你是哪兒的？我沒見過你，一定是外鄉的吧。」
「我……」
葉初心臉色難堪的笑了笑，像是小偷讓人當場抓住，他來自聖山，聖山於世俗而言是禁地，談不得說不得，他不敢吱聲。
「小娃子，怎麼了？哪兒的呀，是不是走丟了。」那農婦又是笑問，說著，還上前幾步，有意打量著葉初心。
有人看不下去，道：「喂喂喂，他還小，真是的，你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亂打什麼主意呢。」
「呵呵。」
麥田中，再一次鬨笑。
見葉初心遲遲不出聲，有人第三次問道：「小娃子，你怎麼不說，是不是走丟了？」
「……」
葉初心遲遲不出聲是不願打破眼下的融洽氛圍，但不言不語又是不對，而佛門有清規戒律不允他亂打妄語。
遲疑糾結了片刻，葉初心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來自聖山。」
聖山之名有多遠揚，即便在佛界以外都赫赫有名，陸村相距聖山不過九十來里，聖山大名是聽過的，只是眾人一時意識不到是古訓中提到的聖山，一個個面面相覷。
「聖山？」
不過很快有人想到了傳聞中的古訓，聖山出罪人。
「聖山？他……他不會是傳聞中的罪人吧？」有人皺眉，望著葉初心，終是意識到了。
這一提，許多人恍然初醒。
「罪……罪人？」
「聖山，罪人，不會吧？」
這時，再瞧道不遠處的葉初心，眾人無一不變色，目露驚恐，他們自小就聽老一輩人說過祖輩流傳來的古訓，其中還有關於罪人的畫像流傳至今，在場的人有許多是親眼見過的。
他們對比葉初心，那一身僧衣，那光禿禿的頭頂，與畫中人很是相似。
「真的是，罪人？」
再三確認，眾人的臉徹底拉了下來，和馬臉一樣，還是吃了死老鼠的那一種。
頓時，而剛才輕鬆熱鬧的氛圍蕩然無存，麥田中陷入一片死寂，片刻后，亂了。
「啊！」
「快逃啊！」
眾人慌地喊叫，撒丫子逃散，一個個像燒著毛的大兔子，各奔東西。
「我……我不是罪人，佛不是罪人。」
葉初心欲哭無淚，好不容易沒被認出來，可他一說，還是嚇跑了人家，他連忙說了幾遍。可是哪有人敢逗留。
「我不是罪人！」
葉初心望著逃去的幾人又是高喊了幾聲，可罪人似乎比魔鬼還要可怖，無一人駐足，紛紛逃命去了。
不多時，麥田中安靜，微風吹過，麥子隨風搖擺，發出『莎莎』的聲響。
「唉，佛為什麼是罪人？」
葉初心搖頭嘆氣，習慣了，到也坦然了，走了有九十里路，就有九十里的世俗對罪人不友好。
「還有十里路。」他小聲自語，覺得剩下的路也差不多一樣。
坐在田邊，望著麥田，發了一會呆，失神了一會兒，而後葉初心起身，樂觀道：「我相信佛的，佛不是罪人，師傅不是罪人，我也不是罪人。」
這有點兒自欺欺人，但無疑是安慰自身的好手段。
調整了一下心態，葉初心打算進村，化緣一點米飯或是餅子，當然饅頭也可以，他在毛豆家吃過饅頭，到現在念念不忘。
就在葉初心剛要動身前往村子時，他注意到有人出來了，而且不止一個，細數一下，一共有十六個人。
望著村口處的來人，葉初心眨巴了下眼，稚嫩的樣子，心道：「不會是來趕我走的吧？」
因為，之前有很多這樣的事。
世人雖然怕罪人，但見葉初心尚小，於是有些人認為罪人還沒有威脅，可以試著趕走。對此，葉初心也不傻，在不傷人傷己的情況嚇，他賴著不走，有時不得已，他會暫避一下鋒芒，實行迂迴戰術，可把不少人嚇得不輕，以為葉初心盯上他們了。
不過這一次似乎有點兒不同，葉初心注意到，那十幾人一路急行，手無寸鐵，不像是來他的。
『噠、噠』。
很快，那十幾人過來了。
這時的葉初心成長了不少，不會因為人多而膽怯，他目光依然純凈，看著來人，他認了出來，其中有好幾個在麥田中見過。
只是奇怪了，剛才聽聞他來自聖山，嚇得逃離，不知為何又折返回來？
這時，為首一人開口了，剛才長著絡腮鬍得男人，道：「你真的來自聖山？」
葉初心看著來人，點著頭，平靜道：「是，我來自聖山。」
「哪座聖山？」那長著絡腮鬍的男人又問道，似乎很在意的樣子。
「西方，大約九十里路程。」葉初心說著還指了指方向。
說罷，那過來的十幾人互相看了看，而後還是絡腮鬍的男人出聲，道：「實話和你說，我家祖爺爺聽說你來自聖山，想要見你一面。」
「祖爺爺？」葉初心微愣，目露驚訝。
「嗯，我祖爺爺……唉，說來話長的，我家祖爺爺聽說你來自聖山，想要親自過來，可他老人家腿腳不便，只好我們代勞過來。」
長著絡腮鬍的男人解釋道。
葉初心更奇怪了，這些人剛剛還因他是罪人而懼怕，一轉眼客客氣氣，還說有個祖爺爺要請他過去。
不過，想了想，葉初心還是答應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