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我要抓你,易如反掌

第一百七十章:我要抓你,易如反掌

……

永平十二年的這最後一個月,劉玄在後宮裡,「殺」紅了眼,頗有些沉浸於「炮火連天」。

乃至於久久未曾出宮去看望柳白纓。

除夕那天,按制在奉先殿里拜過之後,忽的想到了她,許久未見,倒有些想念。

就問曹少欽,可有給她送去過年的東西。

曹少欽倒是還記得,說吩咐人送過了。

劉玄嗯了一聲,說道:「晚上朕要去看看她。」

曹少欽道:「奴婢明白了。」

宮裡張燈結綵。

晚間用膳,看著滿堂的美女,各個都嬌羞著、暗送秋波的往自己瞧來,回想這一月的生活,不由心頭一懍,暗道:「這實在是太荒銀了啊!」

想到這期間,孫雯、蔡音儀都曾勸他不要這麼沉迷酒色,以免傷了龍體。

「我卻疏忽了,沒有聽進去,還笑說自己身體強健,唉!~」

他修為精深,身體的確強健。

但問題不在於傷身,而在於腐化意志!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特么可就考驗意志了!」

晚膳過後,劉玄與她們說著閑話,望了曹少欽一眼,曹少欽悄然退了出去,又悄然的回來,過了半刻,忽有司禮監內監來報,說有緊急軍報!

劉玄吃了一驚,站起身來,帶著歉意的望了孫雯等人一眼,說道:「朕要走了,你們……」

孫雯等也都起身。

孫雯說道:「陛下應以國事為重,不必操心我們。」

劉玄笑道:「皇后賢明。」便就離去。

孫雯等恭送。

劉玄與曹少欽偷偷的出了皇宮,往柳白纓那兒去。

爆竹聲聲,喜慶的氛圍濃重。

院門上也貼了紅紙對聯:瑞彩盈庭風傳花信,祥光當戶雨濯春塵。

嬉笑聲從院里傳出來。

劉玄聽到了聲音,不禁一愣。

聽聲音,他就認出了人。

唐玉寒、葉棠、陸依晴三個也在啊!

幾個人守著過年,還挺高興的樣子。

·霧草!

·本還以為她們主婢兩個會觸景生情,分外寂寞凄涼呢!

劉玄暗暗腹誹,敲響了院門。

院子里的聲音,頓時就停住了,阿青的腳步聲小跑到院門后,問道:「誰啊?」

院門打開,她大吃一驚,驚喜道:「啊,文公子?!」

劉玄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柳白纓等人看到是他,也都一驚。

葉棠神情曖昧,笑說不壞他們的好事了。便與唐玉寒、陸依晴等一起辭別而去。

柳白纓挽留不得,送她們出了門。

「你怎麼今天來了?!」柳白纓望向劉玄,有驚喜,又有些哀怨。

劉玄笑道:「我來陪你守歲,怎麼,不喜歡我來?」

柳白纓嗔怪道:「你要麼一月不來,要麼忽的來了,倒讓來陪我的姐妹們走了。」

劉玄:「冤枉,我可沒叫她們走,是她們自己要走的。」

柳白纓翻白眼,「你還想要她們一起陪你?」

劉玄嘿嘿笑,「多多益善啊。」

柳白纓舉手打他。

。。。

炎國這邊都沉浸的過年的喜悅之中。

巫嶺山脈相隔的吳楚兩國內,卻風起雲湧。

外敵雖然退卻了,但是,朝廷的高徵收(主要用於供養軍隊),卻沒有減少。並且由於多了炎國援軍,開支還略增加了。

想以種番薯,來緩和內部矛盾,也因為不符合田主利益,受到反對、破壞,而收效甚微、甚至適得其反。

其內部矛盾依舊嚴重!

小民變此起彼伏,星火遍地!

依舊令吳楚朝堂頭疼!

炎國又表面上與他們交好,稱兄道弟,背後卻從青龍會抽調高手,潛入吳楚,勾連義軍,助長威勢!

一時之間,兩國內的民變,就如火如荼的燒了起來,聲勢比較之前,更加的猛烈,波及一百零四個縣!

其中尤以六路義軍最為強大,坐擁人馬二三十萬。

武林高手,正面硬懟千軍萬馬,那不是對手。

但是,以他們的身手,搞些「特種作業」,比如刺殺、探聽情報等,卻是得心應手。

吳楚兩國朝廷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鎮壓義軍上。

兩國常與蠻國戰爭,促進了火器的發展。

火器先進。但也並非全軍都備有火器。

備有火器的,只有北部的主力。

其餘的,基本還是冷兵器,鮮少火器。

並且,財政開支多用於主力。

其餘軍隊,軍餉不足,戰力也不足。不過,用於鎮壓民變,大約也足夠了。

另一方面。

炎國推進新政。

吳楚紛紛批為邪道,朝野非議頗甚,尤其是恪守義理的文人,批的最重!

若走這條邪道,工商興起,勢力壯大,勢必有入仕途的要求!朝廷財政依賴工商,勢必也要進行拉攏!

如此,王八看綠豆,改革也勢必影響到——科舉制!

當前,科舉制中,有一條是禁止商人(及其子)參加科考。

吳楚由於財政壓力大,為了籌錢,其中用到了商人,商人(及子)地位略有提升,可以入學、科舉,但是,這個名額是極個別的!

吳楚朝廷壟斷經營煙茶酒等。

以鹽為例。

辦法是把鹽「證券化」,發出鹽引。

商人向朝廷購買鹽引,憑藉鹽引去取鹽、販賣。

本來生產多少鹽,是按照需求而定的。

但是在發展中,也成為了弊政。

由於朝廷財政壓力大,利益促動之下,就走向了「隨心所欲」:超額生產、印發鹽引、並且抬高價格,從商人那裡,獲得更多的錢銀!

商人又把成本,販賣時,又把成本轉移到鹽價上。

鹽生產的更多,按照經濟規律,本應價格更低。

可在權力干預之下,對抗經濟規律,一切都倒過來了。

非但鹽價沒有降低,還十幾倍三十餘倍的暴漲!

更要命的是,鹽的生產超過了需求,市場消化不掉。

朝廷為了維持這項收入,不使這套模式崩潰,朝廷又給鹽商背書,強行攤派!

結果——

百姓:我吃不了這麼多鹽。

衙門、鹽商:不,你吃的了!

吳楚情勢所迫,科舉雖然向商人略有鬆動,但也是極個別,不是主流。

但若走炎國新政的邪路,就與這不一樣了。

商人參加科舉,勢必會佔有很大的份額!

科舉做官,官位就那麼多,你商人來分一杯羹,豈不把原來的既得利益集團,都給得罪了?

因此,反炎國新政、將之視為邪道的,非只恪守祖制的義理。

士林之中,持有這樣的議論的,是大多數!

吳楚的士林風潮,幾乎就是要把炎國新政批倒批臭!

。。。

這樣的情況,也非只吳楚。

炎國作為「當事國」,士林內部的非議,更是暗流涌動。

隨著劉玄出京巡視,重申推新政乃國策!

這樣的非議,就更加的洶湧了。

各地士紳、學子,聯名奏請,雪片一般,往朝廷送來!

極端的,就是跟腔吳楚,說新政是邪路,要求停止新政!

溫和的,也認為應該徐徐圖之、從長計議,不可操之過急。

這些奏請,送到朝廷,君臣都看過。

劉玄暗道:「還要徐徐圖之?我特么已經很慢很慢了!」

朝臣之中,曹黨已經被新政捆綁了,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

曹琳對這些奏請,十分生氣。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麼,嘴上說的好聽,什麼祖制、聖人言、天下蒼生,呸,還不是為了自己的那點私利?]

彭秩等義理派,本就反對新政,自然支持這些奏請。

清流面對這樣的場景,內部意見難以統一。

張瑜認為新政有益於天下蒼生,應該堅持!

至於士林非議,那是他們不懂事,應該好好的教育教育!聖賢書都讀狗肚子里去了!豈能因私廢公?要是不知悔悟,這樣的人也不配入仕途,做了官也是害人!

並認為陛下是個雄主明君,對宗親勛貴都能下得去手,又豈會因為這點反對聲,就改變了心意?

高潔贊成他的意見。

周成卻另有看法。自古皇權依靠士大夫而制天下。士林聲浪,陛下也要忌憚,不得不妥協啊!

認為新政恐怕會夭折!

由於是年底,朝廷也沒立即處置,將這事移到明年再議了。

奏請而已,又不是民變。

但這事也不能不重視!

這個問題的確很大!

也需得拿出個對策來!

推新政,工商大興,改革科舉、允許商人子弟入學科舉,是個勢必所趨的事。

只是,應當怎麼解決被觸犯了利益的人的不滿呢?

。。。

劉玄一個春節,都在想這個問題。

不改是不行的。

資本的勢力起來,你不主動改革,對他們進行統戰,那麼,他們的利益就沒有保障、就沒有安全感。

這破事,劉玄越想越感到頭疼。

待在寧馨軒曬太陽,瀋陽霽在他身後,纖纖玉指給按著太陽穴。

按制,後宮不能干政。

但是,還是那句話,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瀋陽霽道:「陛下是因為什麼事而憂心?」

劉玄並不隱瞞,把事說了。

瀋陽霽其實早就知道這事。

後宮其她人也知道。

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為君分憂,伺候好皇帝也是後宮的責任!

她們也都暗暗計較,應該怎麼解決問題、為君分憂,搏得寵愛呢!

瀋陽霽道:「原來是這件事。這件事,妾也聽說了。」

劉玄笑了,說道:「哦?有沒有想出什麼辦法來?」

瀋陽霽猶豫,手上微頓,說道:「倒是想出了個主意,只是、只是……祖訓後宮不得干政啊,妾不敢說。」

劉玄有些意外,笑道:「這算什麼干政?不過私下閑談,你有什麼就說什麼。」

瀋陽霽:「這可是陛下說的。」

劉玄:「我說的。」

瀋陽霽:「妾聽說北方的齊晉秦三國,學我夏邦,立六部九卿,卻不信任夏人,便把尚書分作左右,一個夏人,一個蠻人。陛下何不學之?」

劉玄一愣。

即刻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的想法,就是競爭的人雖然多了,但是,可以把官位也給做多了,兩相抵消,化解矛盾。

劉玄驚訝的往她瞧去,「這是你想到的?」

瀋陽霽:「妾胡思亂想來的,陛下不要見笑。」

劉玄調笑:「你胡思亂想就想出了個辦法,朕卻沒有想到,你是不是在笑朕蠢?」

瀋陽霽把柔胰用力的捏他的雙肩,嗔道:「妾沒有!」

劉玄哈哈笑,說道:「這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你可真是個女諸葛。」

當日他就膩在寧馨軒了。

不過,她的這個辦法,也不是頂好。

但,劉玄卻也受到了啟發。

官位一定,競爭的人多了,矛盾激發起來!

競爭的人勢必會增多!

化解矛盾,可以做多官位!

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思路!

但像瀋陽霽所說,學蠻齊他們,一官分多人,雖能化解矛盾,卻也有重重弊病!

做多!

做多!!

做多!!!

劉玄想著對此進行優化!

他似乎摸到了頭緒!

但是,伸手去抓時,卻又煙消雲散了!

大半夜的,他做了個夢。

夢裡,自己回到了前世,正在看七點半新聞,畫面恍恍惚惚,想要去看清,卻怎麼也看不清,只有播報的聲音,清晰的鑽進他的耳中,「……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

聽得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響!

他瞬間清醒了過來,夢中驚坐起!

把瀋陽霽嚇了一跳,「陛下,你怎麼啦?」

劉玄的腦海中,回蕩著那幾個字:「……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

嘴上也不禁呢喃的念叨。

瀋陽霽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以為他是做噩夢了,依偎著他,右手輕撫他的後背,「陛下,你夢到什麼了?」

劉玄忽的欣喜若狂,將她摟住,往她的額上吻了一下,「哈哈,多虧了你,朕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瀋陽霽愕然,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懵了數秒之後,這在醒悟,「陛下想到什麼辦法了?」

劉玄十分興奮,下了床去,邊走邊說:「朕這辦法,可比你的要好……」

瀋陽霽驚呼:「陛下,小心著涼。」提著錦被,也要下床去,把錦被給劉玄披上。

劉玄心裡一暖,又上了床去,將她摟著,躲在被窩裡,「朕想的辦法,是把六部拆分,成立更多的部來,地方也可增設衙門,比如把刑獄衙門設到縣一級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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