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討還利息
金翅蠃王？
蒼荀真人知道自己不用死之後，一臉糾結之色。
因為這隻金翅蠃王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一處上古遺迹中找到的。為了不讓它落入仇家之手，他才不惜耗盡生機逃命。
如果現在把金翅蠃王典當出去，那之前的犧牲豈不是白費了？
「怎麼？你捨不得嗎？」牧長生淡淡開口。
「既然捨不得的話，那就算了吧。」
他說得輕描淡寫，讓蒼荀真人馬上慌了。
如果沒有壽元，那留著蟲王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當，我當！」他連連點頭，雙手將那隻金翅蠃王奉上，眼中閃過一抹不舍。
但是轉念一想，蟲王交到這位前輩手中，也算是結了一份善緣，總好過落入齊樞等人之手。而自己又有機會重新再來，還怕找不到天材地寶嗎？
他暗自吐了口濁氣。
「既然這樣，那就簽了吧。」牧長生心念微動，將蟲王收下。
這是兩個瀕死之人的博弈，不過好在他能看透蒼荀真人，而蒼荀看不透他。
面前金光乍現，典當契約書迅速成型。
蒼荀真人稍稍猶豫，在契約書上留下名字。
「茲以一隻金翅蠃王典當五年壽元，典當人蒼荀！」
契約成之際，蒼荀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在恢復生機與活力，他來不及高興，就被牧長生送出了當鋪。
亂葬崗中，蒼荀真人猛然睜開眼睛，感覺體內氣血重新沸騰，本來枯白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心裡不由劇震：好強，想不到世間真有人能夠典當壽元！那前輩是何等修為？
他心臟狂跳，環視左右，隱約聽到有嘈雜的腳步聲傳來，便迅速離開這裡。
雖然現在壽元恢復了五年，但是身上有傷，必須找地方先養好傷才行。
……
不遠處，牧長生也睜開眼睛，手心多了一隻指甲蓋大小的金色甲蟲，正是那隻金翅蠃王！
他顧不得起身，心念一動，就開始跟金翅蠃王溝通，因為體內的毒氣攻心，必須抓緊時間。
那金翅蠃王撲騰著翅膀飛起來，嗡嗡作響，倏爾化作一縷金光，徑直洞穿了面前一塊墓碑。
牧長生定睛細看，不由暗自咋舌：不愧是蟲王，好鋒利的嚙齒，切石如切豆腐啊！
這時，黑氣湧上面龐，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
不好，毒氣快壓不住了！
他迅速劃破左手中指，控制著金翅蠃王吞食血液中的毒氣。
五臟六腑的毒氣像是受到無形的牽引，迅速被金翅蠃王吸走。
胸口、手臂、雙腿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
幸好！
牧長生感覺一陣虛弱，但心裡直呼慶幸：若不是遇到蒼荀真人，自己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這時，頭頂上面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
「老大，這裡有人。快看，是那小子！」有人欣喜若狂地喊道。
很快，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墓葬上方出現了四五道黑衣人影，在牧長生頭上指指點點。
「好小子，想不到中了大主事的毒還能跑這麼遠！」
「哈哈，老大，這裡是亂葬崗，這小子給自己的墓地都選好了！」
……
這群黑衣人笑得肆無忌憚。
牧長生心裡微微一凜：該死，這群傢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他體內的毒氣剛剛被金翅蠃王吸走，連帶氣血力量都虧損不小，戰力大幅度被削弱，只能裝死。
這時，有黑衣人踢了塊石頭砸在他身上。
牧長生身形一晃，搖搖欲墜。
「哈哈，老大，這小子快不行了！」那人興奮地喊道。
「走，下去，老子要親自取這小子狗頭！」為首的黑衣人率先跳下墓葬。
牧長生心裡一凜，感覺到耳畔疾風大作，那黑衣人出手了。
「住手！」他猛然睜開眼睛，怒視著那人。
黑衣人下意識地頓了頓，咧嘴笑道：「小子，你可不要怪我們兄弟太過絕情，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得罪了大主事，嘖嘖嘖！」
「你們……」
牧長生這才認出為首黑衣人的身份，是寧伯的一個外戚，好像叫寧武，之前負責牧家當鋪東街的守衛事宜。
「我牧家供養你們，從來不曾虧待。我牧長生也沒有半點對不起你們的地方，為什麼要如此心狠手辣，置我於死地？」
他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寧武。
說話間，他還不忘放出金翅蠃王，讓其潛入地面。
「嘿嘿！」
寧武咧嘴一笑，沒臉沒皮地說道：「不好意思了，公子，雖然你沒有虧待我們，但只要殺了你，我們就能領到重賞。所以，你就再成全兄弟們一下吧。」
驟然，他眼中冷光乍現，一刀劈頭蓋臉地向牧長生當頭落下。
「既然你想要殺我，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牧長生眼中密布血絲。
「哈哈哈！」
寧武得意大笑，嘲諷道：「公子啊公子，我看你是糊塗了吧，身上有傷，外加中了毒，還敢這麼囂張？我倒要看看是你心狠手辣，還是我心狠手辣！」
刀芒乍現，聲勢驚人。
啊！
疾風掠向牧長生，但寧武卻率先慘叫一聲。
「死！」
牧長生聚起周身力量，爆射而起，一把扣住寧武的喉嚨，直接捏碎了。
嗡嗡！
這時，金翅蠃王嗡嗡地從寧武的袖口處飛出來。
咣當一聲，刀落在地上，寧武的右臂已經空空如也。
什麼？
剩下幾個黑衣人都瞠目結舌，想不到牧長生這將死之人竟然反殺了他們的老大！
牧長生眼中寒芒爆射，他知道自己一鼓作氣，強撐不了多久，索性爆射而出，與剩下幾人搏命。
金翅蠃王嗡嗡地飛竄，鋒利的嚙齒拚命撕咬這群傢伙的面龐、手臂和腿。墓葬中慘叫聲不絕於耳。
牧長生趁亂出手，捏碎一人的喉嚨，反手順過他的刀，斬向身邊之人。
還有兩人想要趁亂逃走，一個被他隔空擲刀殺死，另一個被金翅蠃王洞穿了後腦勺。
解決這幾人之後，牧長生也忍不住一口逆血噴出，整個人搖搖欲墜，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必須離開，否則被後面的人追上來，已經是死路一條。
他艱難地爬出墓葬，借著月色，踉踉蹌蹌地跑向遠處。
亂葬崗外，火光綽綽，似有人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