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終於見到他了
金多多彎著腰,努力將自己團成一團,縮在座椅前的縫隙中。
聲音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恐慌,止不住地發抖:「顧霆一定就在那裏!開快點!」
阿瑞一咬牙,轟死油門。
汽車在槍林彈雨中,如同一條靈巧的蛇,左搖右晃。
那麼多子彈,愣是沒有一顆擊中車胎。
「該死!他們進林了。還沒聯繫上薔薇園的保安隊嗎?」保安隊長放下槍,氣急敗壞地問道。
坐在後座上的隊員,苦澀的搖頭:「怎麼呼叫都沒有回應,隊長,裏面肯定是出事了。」
「可那裏除了看守的保安隊,就只有天賜少爺一個人,能出什麼事?」他身旁的同伴又困惑又不安。
「你問我,我問誰!在開快點!別忘了李叔的話,決不能讓那個女人見到天賜少爺!」保安隊長惡狠狠命令道。
汽車一路顛簸,五分鐘后,終於衝出密林,看到了那座矮樓。
「夫人小心,樓上有人!」阿瑞急聲道,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安靜矗立在林間三層高的建築。
「人在哪裏?」金多多悄悄抬起腦袋,透過車窗往外看。
樓門窗緊閉,寂靜如死,別說是人,連只鳥都沒有。
「剛才我親眼看到那扇窗戶後邊,有人影閃過。」阿瑞指著二樓一個房間的窗戶說道。
「會不會是顧霆?」金多多猜測道。
沒等他說話,她就聽見了後方傳來的車輛逼近的聲音,心頓時一沉。
「他們追上來了!」
看着這座陌生而又死寂的建築,想到大佬可能就在裏面,她咬咬牙:「走!我們進去!」
阿瑞想阻止,可話還沒出口,她就已經推開門跑下去了。
沒辦法,他只好匆匆抓起座墊下的槍,跟上去。
一樓大門的門沒有鎖,只是虛掩著,兩人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進去。
樓里沒有開燈,一片黑暗。
他們對這裏的一切都不熟悉,只能繃緊神經,屏住呼吸,靠着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光,摸索前行。
避開傢具,很快他們就找到了樓梯口。
一上樓,兩人就聞到了一股充斥在空氣里,濃郁得讓人作嘔的味道。
「這是……血?」金多多心頭竄起一股寒意。
得流多少血,才能形成這麼濃的味道?
阿瑞將手機往前方一晃,光亮照亮了整條走廊,雖然只是一瞬,但卻足夠他看清楚走廊上的場景。
幾個衣着和那群保安相差無幾的男人,正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木地板、牆上、護欄上,到處都是飛濺的血液,整條走廊彷彿淪為了殺戮的刑場,即使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他,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有些胃酸上涌。
他正想叫金多多別看,突然,兩人身後關着的卧房房門毫無徵兆地打開了。
黑暗中,一隻手從門內伸出,一把抓住金多多纖細的胳膊。
她想要叫,可嘴卻被冰涼的手掌死死捂住,只能驚恐地瞪大眼睛,在絕望中,被拖拽進去。
「夫人!」阿瑞大叫着,追進來。
手中的電話照向前方,當看清楚屋中的情況后,他眼中的驚懼恐慌,瞬間化作驚愕:「少……少爺?」
沈顧霆鬆開金多多的嘴,手掌蓋住她的眼睛。
「關燈。」
阿瑞急忙關掉手電筒。
「門。」
他立刻照做,將敞開的房門關上,然後才跑到男人身邊。
沈顧霆背靠在窗邊,冰冷的牆壁上,微微斜眼,便能透過窗戶,看見外面的情況。
此時,車頭燈的光已經在林子各處亮起,汽車飛馳,再過幾分鐘,他們就會抵達矮樓。
「現在幾點。」
阿瑞急忙打開手機:「九點一刻。」
聞言,男人意味不明地發出一聲喃喃:「快了,應該來得及。」
「真的是你?」懷中的女人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眼淚打濕了她的眼眶,也模糊了她的聲音,她掙扎著,擺脫沈顧霆的束縛,轉過身,面對面地看着他。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只是兩天而已,可他稜角分明的臉,已經瘦得下巴削尖,兩側臉頰向內陷下去。
那雙如夜空般醉人的眼睛,如今遍佈着血絲。
金多多從沒有見過他這樣,即使當初被沈家那樣苛待,他也從不曾這般憔悴狼狽過。
心像是被人潑了桶硫酸,痛得她快要窒息。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顫抖著,想碰他,卻又害怕碰他。
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為什麼啊……他們到底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沈顧霆眸光暗了暗,心中翻湧的驚怒,被她的淚水澆滅。
知道她今晚闖進蘇家,大鬧了一場,他心裏便想着,見到她以後,一定要好好地教訓這個大膽得簡直不要命的女人。
可那些準備好的訓斥,此時卻全都堵在了喉嚨里。
「別哭了。」他沙啞著聲音說,大手捧住她濕漉漉的臉蛋,用指腹將她那不斷滑落的眼淚擦乾,「我沒事,回去養幾天就好。」
「怎麼可能沒事!」金多多不信,剛擦乾的臉頰,又一次被淚水打濕,「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
她完全不敢想像,在她不知道的這兩天裏,他經歷了怎樣非人的折磨。
「不是說蘇家不會傷害你嗎?這就是所謂的不傷害?如果我今天沒來,是不是就要給你……」收屍了?
剩下的三個字,她捨不得說,只能在心裏把蘇家狠狠地痛罵八百遍,卻仍舊不解氣。
「就算你今天不來,過幾日,我也會回去找你。」沈顧霆低嘆道。
剛說完,眼角的餘光里便有刺目的光亮閃過。
他眉目一冷,將站在身前的女人拽到身邊,貼著牆,望向窗外。
四輛車陸續駛出密林,車頭燈刺目的光照着矮樓。
由保安隊長蘇意帶隊,近二十個保鏢迅速從車上下來,半蹲在車邊,用車體做掩護,防止有人攻擊。
「怎麼了?」金多多吸了吸鼻子,努力將情緒忍住,低聲問:「是不是蘇家的人來了?」
她站的地方雖然看不見窗外的情景,可車頭燈透過玻璃灑入房間的光,她卻是能看見的。
手緊緊抓住男人的衣角:「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