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長風破浪會有時,一日看盡長安花(二)

第38章 長風破浪會有時,一日看盡長安花(二)

「淦!」

華老離開的時候,陳路心裏忍不住開始瘋狂的吐槽。

你要我堅持住,這怎麼可能堅持得住嗎?

這間關押室總才不過十幾平米見方,其中蹄呤獸一個就佔據了三分之一的空間,也就是說,這蹄呤獸只要低低頭,就能輕易把陳路給唆進嘴裏,這要怎麼堅持?

陳路不知道那個華老這時候跑出去搬救兵,到底是真心還是慌不擇路,不過他知道,接下來的時間只能靠自己了。

如果躲不開這頭蹄呤獸的攻擊,不能堅持到援軍的到來,那他這輩子,很可能就交待在這裏了!

危急時刻,陳路終於也爆發出了自己的潛力,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注意力此時無與倫比的集中,當那頭蹄呤獸的目光轉過來,從堅硬的鐵門中拔豆腐刀一樣輕易地把自己的犄角拔出來,然後重新對準他的時候,他的感知力和神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緊繃。

蹄呤獸突然一聲低吼,又朝着他撞了過來。

但陳路這次反應極快,一個翻身就從這邊角落滾到了那邊角落,不僅躲過了蹄呤獸的攻擊,還讓它一不小心把頭撞到了堅硬的石壁上,撞得七暈八素,忍不住站起身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是這頭蹄呤獸智商有限,還是它的本能促使它只會用這麼兩種有限的攻擊方式,眼見着接連兩次撞擊都沒能挨到陳路,但那蹄呤獸就是不知道改換方法,反而更加憤怒的揚蹄發出了一聲怒吼,接着又像陳路撞了過來。

這間關押室狹小的地形,在此時竟然發揮出了奇效。

因為陳路的身軀相較於蹄呤獸而言,實在太過「嬌小」,導致他在躲避蹄呤獸的撞擊時,只要一個輕巧的翻滾,就能順利逃生,反倒是蹄呤獸,連續幾次撞擊到牆壁上的岩石之後,饒是它皮糙肉厚,也感覺到有些受不了。

它含恨在半空中用力地搖了搖頭,終於決定改變一下進攻方式,用自己堅硬的鐵蹄來對付「狡猾」的敵人。

犄角和鐵蹄,是蹄呤獸在野外對付其他的妖獸或是搶奪食物跟地盤時,最重要的武器,也是它得以在兵長級的妖獸當中享有盛譽的重要倚仗。

它高高的仰起自己的上半身,暗沉的鐵蹄在半空中劃了一個既有力度的弧線,然後用力地踏向陳路所在的方向。

可惜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只見那蹄呤獸鐵蹄快速落下,可是落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給擋住了,那雙鐵蹄在半空中不停地蹬踏,卻始終也落不下來。

就連原本死死地盯住它的舉動,準備隨時閃避的陳路,也看呆了眼。

等到陳路仔細的觀察過蹄呤獸的狀況后,他突然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啼笑皆非的聲音。

原來那蹄呤獸因為突然長大了一圈,還不太適應這關押室內狹窄的空間,它仰起頭身處鐵蹄時,一不小心竟把自己的犄角插進了頭頂上的天花板之內。

那岩石開鑿出來的天花板,在蹄呤獸的一對鋒利如刀的犄角下,竟然輕而易舉的被劈開,然後蹄呤獸的雙角就死死地卡在了天花板上面。

等到蹄呤獸想啊喲落地的時候,卻因為雙角被卡主,導致它只能半吊在空中。

蹄呤獸愈加憤怒了,眼看着到嘴的食物就是始終吃不到,反而自己頻頻發聲狀況,哪怕以它並不高的智商,也感覺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尤其是它此刻剛剛完成進化,極度需要能量來補充身體,可偏偏眼前這個弱小的「食物」,就是怎麼也吃不進嘴裏,簡直讓蹄呤獸本來就不大的腦仁氣的快要爆炸。

只聽它猛地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然後用力地一甩腦袋,它頭頂上一塊堅硬的岩石被硬生生扯了下來,碎裂成無數塊,凌凌落落地砸到了它的腦袋上,但它的那對犄角,也總算獲得了自由。

隨後蹄呤獸就低下頭來,用紫紅色的雙眼死死地盯着陳路,從鼻孔里不停冒出一道又一道白色的氣息。

陳路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它生氣了!

但此時陳路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他已經被困在了這個狹小的空間里,除非打倒這頭蹄呤獸,否則他別無生路。

可是他連一頭兵士級的妖獸都干不過,又怎麼可能打得倒這頭兵長級的蹄呤獸呢?

陳路此時心裏真是又急又亂,他恨不得那個去搬救兵的華老趕快回來,可是在蹄呤獸兇悍的目光注視下,他只覺得每一秒鐘都過得猶如一年那麼漫長,他懷疑自己很可能撐不到華老搬來救兵,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幸好就在陳路逐漸開始絕望,一顆心眼看着要沉入谷底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然後華老的聲音像是天籟一般在他耳邊響起:

「快快快,就是那個房間,快去救人!」

這聲音令陳路渾身猛地一震,像是突然住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一下子整個人都差點兒快哭了。

終於來了!

隨着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陳路還聽到華老在門外扯開了嗓子大喊道:「小陳,你還在嗎,你沒事吧?」

「我沒事!」陳路緊緊地縮在靠近鐵門旁邊的角落裏,一邊注意著那頭蹄呤獸的異動,一邊頭也不敢回的高聲回答道:「快,快幫我打開鐵門!」

「不行!」沒想到這次回答他的不是華老的聲音,而是另一個比較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只聽那個聲音的主人說到:

「現在不能打開鐵門,如果把這頭妖獸放出來,我們都要死!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從窗口射擊,看看能不能幹掉它!」

說完幾根黑洞洞的槍口從窗戶的位置伸了進來,瞄準蹄呤獸,開始瘋狂的射擊。

這些人就是之前守在馴獸室之外的那群守衛,他們的職責,除了不讓外邊的人隨意進出馴獸室之外,其實最主要的一點,還是防著這些妖獸突然從關押室里逃出來,然後襲擊外面的普通人。

此時這些守衛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們的槍聲,完全吸引住了蹄呤獸,甚至讓它忘記了眼前可以補充能量的「食物」。

或許是因為這些子彈,打在身上還算是挺疼吧。

蹄呤獸發出了又一聲嘶啞的怒吼,陳路能聽的出來,這次它的吼聲里,除了憤怒之外,還有驚懼跟絕望。

因為在這麼狹小的地形里,被這麼密集的火力瘋狂射擊,哪怕是以兵長級妖獸的軀體,也無法完全承受。

更何況這蹄呤獸還是剛剛才進化,它的實力還沒有穩固,自身損耗的能量,還沒有得到補充。

蹄呤獸開始一步步後退,一直頂着窗口連串的火舌,退到了房間的最深處,可惜這間關押室總共就這麼丁點兒空間,它就算退到最裏面,也無法躲開密集火力的射擊。

陳路甚至能看到它的身體不時冒出一些細小的雪花,那堅硬的子彈射進它的身體里,雖然飛快被那些同樣堅硬的肌肉給死死夾住,導致無法深入造成傷害,但連綿不斷的射擊,還是令蹄呤獸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

陳路甚至開始有空隙想,這頭蹄呤獸要是就這麼被打死了,那會不會太虧了?

自己可是歷經千辛萬苦才獲得了這麼一次機會,好不容易得到了一頭可以煉化成妖甲的妖獸,此刻卻要眼睜睜的看着它被打死,難道說,自己的命里真的註定無法成為一個妖甲戰士?

如果說剛才陳路還為了自己的性命,巴不得華老趕快帶人來把蹄呤獸給幹掉的話,那麼現在,他是巴不得華老等人趕快停手,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讓自己能夠好好地和這頭蹄呤獸「溝通」一下。

想到這裏,陳路突然鼓起了勇氣,大聲的對窗外的那群守衛喊到:「住手,大家都住手!」

「怎麼了?」

「是不是那頭妖獸已經死了?」

窗外的火力果然停了下來,不過那群守衛想的和陳路想的,卻不是一碼事,他們都以為那頭蹄呤獸已經被幹掉了。

陳路只好解釋道:「還沒有,不過它已經不行了,求你們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試着煉化它!」

「煉化它?」窗外的眾人一下子就懂了,陳路這是想趁著蹄呤獸性命垂危之際,和它簽訂血誓。

這種事其實在戰場上經常發生,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妖甲戰士,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和妖獸簽訂血誓,然後順利煉化出妖甲的。

而且這頭蹄呤獸本身也是華家贈給陳路的,就是為了感謝他將華家最重要的寶貝——華天雄的王級妖甲給帶回來,所以說,其實只有陳路才能決定這頭蹄呤獸的生死!

因此聽到陳路的話,門外的守衛只是迅速的商量了一下,然後就停下手來。

他們不是非要殺死這頭蹄呤獸,如果能見證一個妖甲戰士的誕生,他們其實也是挺樂意的。

但陳路還是低估了那頭蹄呤獸在絕境當中所爆發出來的力量。

當他勸服了門外那群守衛,準備靠近已經縮在角落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蹄呤獸時,他原本的想法,是覺得這頭蹄呤獸可能已經不行了,他現在過去,說不定能趁它奄奄一息之際,誘騙它和自己簽下血誓,從而煉成妖甲。

但沒想到,就在陳路剛抬腳還沒落下之時,那蹄呤獸突然仰天發出了一陣瘋狂的嘶吼,然後它毫無徵兆的從地下一躍而起,亮出頭上的犄角沖向了那扇沉重的鐵門。

「不好,快躲開!」陳路根本來不及提醒門外的那群守衛,只能一邊快速的翻滾到牆角,一邊對門外大聲的吼了一句。

也幸虧他忙亂之中喊了這一句,門外的那群守衛雖然沒聽懂他這是什麼意思,但他們還是下意識的退了兩步,離開了鐵門。

結果就聽到「哐當」一聲巨響,那扇早就被撞壞的鐵門像是一塊木板一樣,被蹄呤獸輕而易舉的撞開,然後蹄呤獸去勢未減,又撞向了身後的第二道鐵門。

第二道鐵門同樣被巨大的力量撞開,如同一張破紙一樣飛了出去,門外大概是有兩個倒霉的守衛正好站在鐵門前方,結果跟着鐵門一起被撞飛,半空中就看到猩紅的血花濺射開來,毫無疑問,這兩個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那蹄呤獸,則跌跌撞撞的從關押室里沖了出來,它現在面對的,是一個足夠讓它完全活動開手腳的斗獸場!

門外的華老和其他守衛都驚呆了,他們在蹄呤獸出現的第一時間,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槍,開火,但此時的蹄呤獸已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那些守衛的火力,無法再像剛才一樣毫無遮擋的傾瀉在它強壯的肉體上了。

蹄呤獸開始在寬廣的斗獸場中奔跑,跳躍,憑藉着敏捷的動作,不斷躲避那些射擊過來的子彈,同時在這個過程中,它還狡猾的撞飛了幾個守衛,讓他們的慘叫,在這封閉的馴獸室中顯得如此凄涼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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