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下大勢

法海此次竟是昏迷了三日才悠悠醒來，一眼便見到身側盤膝打坐童血，瞪著眼睛低吼道「童血，諸葛千秋呢？」

「你這傢伙倒是好精神啊，那可是老匹夫的血遁術，我哪裡能攔不了……」童血睜開雙眼，憂心道「若是煉獄尋仇，我怕是抵擋不住，眼下只得棄檳城於不顧了，法海，今後你得護著我一二……」

「多謝了……」法海暗暗點頭，忽然好奇道「你怎會來此？」

童血頓時臉色陰沉道「我是聽說大馬金刀洪癲狂入了荒塔，還曾在荒塔逗留過一段時間，就忍不住想著前去查看一二，可惜的是當我到達荒塔之時，洪癲狂早就不知所蹤，多方打聽才知道他與周一仙似乎曾在荒塔外打過一場……」

法海暗暗點頭道「童血，你為何執意尋那大馬金刀洪癲狂，你與他到底有何恩怨？」

童血表情頓時冷漠下來，而後嘎嘎冷笑，牙呲欲裂道「當年李家東征我大荒，我童家滿門被殺，便是洪癲狂所為，此仇不共戴天……」

法海心中一顫不再作答，只見童血搖了搖頭，嘴角漸漸揚起又恢復一副嬉皮笑臉道「我荒塔一行后又去了趟西部大山，收穫倒也不小，假和尚，你可知道蜀地唐門？」

法海眉頭一挑，驚訝道「唐門？」

「不錯，正是唐門，算了，一些老舊歷史，我就都與你說上一說吧，我也是偶然聽說，千年前乃是武林公認的盛世，天降瀑布這等神跡姑且不說，反正也沒人知道是真是假，就單說那時候的北海蕭氏魔門，得了一天外玄鐵，匯以金庚和老中青幼四代人的心頭之血，才得以鍛造出一炳魔門神器業火刀，也就是你背後的那一把，而後天降異象，天下好手齊聚北海，魔門被滅，業火刀被幽澗所得並改名為幽澗聖物業火刀，不久后東荒鬼王朱邪攜無上鬼道之術爭霸武林，終是惹惱群雄，並與帝山之巔展開那一流傳至今的千古大戰，業火刀在那之後又是不知所蹤，幽澗死傷眾多好手，一蹶不振不說，這才有了天元聖宗的崛起，可，在這等時間內，天下亦是出現幾件大事……」

「怎麼講？」

「幽澗休養生息的那幾百年間，天元聖宗開始崛起於東南羅布泊，雖說之後幽澗亦是與以往一樣強橫，但天元聖宗亦是不俗，二者隱隱比肩並為江湖巨物，又因為二者似乎宗派地址相距極遠，也就沒有出現明顯爭鬥的跡象。那時候的天下乃是五足鼎立的局面，分別是中州大隋，北魏，東吳，南晉，西涼五國。蜀地唐門和西南道殺手組織在那時便名氣很盛，他們一個精通暗器，一個精通暗殺，風頭一時無兩。

一百年前，李唐從大隋手中搶過龍椅之後，天下大勢開始改變，李唐先後滅掉北魏、其次西涼、東吳和南晉，四國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哪怕聯合起來亦非李唐對手，一戰之後，天下大定，四國削去原有國號，淪為中原人口中的荒人、魔人和獸人，李唐，獨大。

李唐奪取天下之初，首先滅掉的便是北魏，可在出兵之前，武林中竟是出現一件怪異之事，西南道殺手組織生殺部，三生部，四殺部，七大部主齊出，聯合中原好手、西部大山和南天各路家主共同開赴北海圍剿魔宗，魔宗死傷慘重，自蕭氏魔門一統之後又再次分崩離析，這才有了現如今北海萬魔宗派林立的局面，不得不承認魔人的強悍，那一戰之後，讓人意外的是少有戰事的南天元氣大傷，一直都現在都有些萎靡。

北魏更名北海之後不到三年，西部大山內部發生動亂，一直在川蜀之地行動從不越界的蜀地唐門、大山深處的獸神部落、苗疆苗族竟是陡然混戰了起來，內戰持續了一年有餘的時間，隨後竟是又牽扯到了葬劍谷、西南道生殺部等強橫勢力，據說當時中原亦是去了多位好手，那些好手均是第一批天策榜上榜高手，內戰結束后，蜀地唐門消失，葬劍谷隱世，生殺部發展更甚以往，苗疆苗人王以獸神歸墟為代價，上前當政，呵呵，只不過沒多久，李唐便出兵了，西涼被削去國號更名為西部大山。

世間傳聞蜀地唐門自此消散歷史長河中，但……」

「如何？」

「我敢肯定蜀地唐門仍在，只是關閉了山門在休養元氣，類似南天一樣，而且，不久便會出世，以這種幾百年悠久的門派底蘊，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被滅掉道統……」

法海昂首思索道「你先前說一百年前，李唐初設之時，西部大山、南天和中原武林人士去了北海，為了什麼？業火刀嗎？」

童血默默不語，思索便可才道「北海到底有什麼我不清楚的，但定然有著天大的秘密，要不然千年前那場天降瀑布密聞會被人故意抹除，要不然一百年前，江湖好手也不會再次齊聚北海，要不然幾年前朱泰也不會前去尋找什麼，李唐皇城眾多好手更不會常年派遣重兵駐紮在北海深處……」

「皇城有人常年駐紮在北海？」

「不錯，此事雖說隱秘，但我確是知曉一二，領兵之人想必你也聽說過，李唐威名赫赫的瓦面金裝鐧，秦瓊……」

「神拳太保秦瓊么……」法海嘆了口氣，忽然想到那一席白衣，凝聲問道「童血，白衣劍聖柳白，此人，你知道多少？」

童血一愣，沉吟片刻後繼續道「歷代以來，天降異象有二，其一是千年前天降瀑布事件，蕭氏魔門得了天外玄鐵，造出你後背的那柄業火刀，其二則是一百年前的再次天降異象事件，世人都在傳說彗星降世乃是李世民為真命天子的徵兆，實則當時的異象並非在其皇子封地，而是位於北海，我先前說了，李唐建國之初，天下好手再次齊聚北海，或許便是此等異象，那時候的白袍背劍客柳白只是一名擁有微薄名聲的劍客而已，遠遠不如江北盟陳家洛，可那次北海歸來之後，江湖便傳言北海一行，柳白置之死地而後生，得了一炳神兵擒龍神劍，此劍一出，風雲突變，可斷江劈海，威力無窮，與傳說中的業火刀相當，只不過業火刀久不出世，也那神劍擒龍也未曾有人見其出鞘過，得了擒龍神劍之後，柳白不斷行俠仗義為武林奔波遊走，這才以讓自己的江湖地位上升到了陳家洛的地步，甚至隱隱有在其上的趨勢，畢竟江北儒俠陳家洛安於一方，甚少出面。柳白此人交友甚廣，劍術造詣早就已臻化境，不過，你若是用出佛怒蓮花座，未嘗不能與之一戰……」

「擒龍神劍可曾出竅過？」

「無人見過……」童血嘿嘿笑道「見過的都死了，不過有些奇怪的是劍聖柳白只殺惡人，而且都是那種無惡不作，屢教不改之輩，此人俠風端正，哪怕是我童血亦是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那朱泰呢，此人你知道多少，為何江湖傳聞此人便是朱泰？」

「朱泰此人一身鬼道功法於鬼王朱邪相近，想必就算真的不是鬼王後人，也應該有些關聯，朱泰出世便在江湖中造就俠名，很多初出江湖人士都得了他的照顧，此人亦正亦邪，雖說有些弒殺，但這一點倒是與劍聖柳白相似，只殺惡人，從不波及無辜者，為此倒是在柳白之前便得了一個儒俠之風的稱號。

不過奇怪的是此人成名之後便無跡可尋，只是天下突然冒出很多人都在找他尋仇才讓他又重新浮現世人腦海中，約莫一年前，有人傳出朱泰現身北海，並在途中結識了魔音入耳聲聲慢，北海歸來后便進了帝山，當初我因為好奇倒是用通靈紙人打探過一番，好像北海一行，萬魔洞亦是參與其中，還傳出乾老魔惹了齊毒已然身亡的消息，是了，也真是那時候，有人傳出朱泰惹了齊毒在帝山療傷的消息……」

法海眉頭皺道「怪不得當初那些人圍剿帝山……」

「圍剿？」童血嘿嘿譏笑道「一群烏合之眾，當初前往帝山的那些人，除了南天沒去人，該去的基本都去了，一則是為了探尋朱泰的生死，二則還不是為了鬼王朱邪的遺物，可惜的是北海歸來后的魔音入耳聲聲慢功力大進，單單一首鎖魂鈴便破除萬法，帝山一戰，要不是緊要關頭柳白出現阻止聲聲慢出手，搞不好又是一場千年前鬼王朱邪的那場屠殺盛世，虧得有些人在事後還企圖進入帝山繼續探查，哈哈哈，哪裡知道什麼都沒能尋到不說，據說回去后還時長做起噩夢，你說好笑不好笑……不過似乎也正是那時候，生殺部傳出消息，說是業火刀出世……」

「你怎麼知道？」

「殺手三刀流從騰龍郡蕭府內偷出業火刀，於暗夜深林內被捕快張夢迪所阻，當時大馬金刀洪癲狂便在場，哼，有洪癲狂的地方，我不想知道都難……哦，對了，我想起一事，好像朱泰在北海惹上齊毒的時間與柳白消失在武林的時間恰好吻合，至於到底二者是不是同一個人我卻是不清楚……」

法海摸了摸仍舊發燙的龍紋，聽聞這些秘聞卻是有些心有感觸。

童血打了個哈哈，小腦袋揚了揚道「傷勢如何了？」

「差不多了……」

「接下來什麼打算？」

法海一愣，轉而默默沉吟起來，片刻后深深吸氣，目光望向東南方向道「回一趟羅布泊……」

童血一驚，陡然大聲喝道「你回去做什麼，不知道煉獄都在搜尋你殺之而後快嗎？」

「法、海……」

假和尚身子一頓，轉身望著那張嚴肅小孩兒似的面孔，罕見露出微笑道「血魔畢竟對我有養育之恩，不去一趟我自己心裡過意不去，甚至還會留下業障，只是了卻一門心事而已，死不了的，你放心，至於我曾答應過你要幫你殺掉大馬金刀洪癲狂復仇，此事我沒忘記，若是有機會的話……」

法海深深吸氣，迅速起身，又道「酆都檳城你別回去了，天元聖宗已經被煉獄霸佔，你回去可能會有危險……」

童血轟然一陣，驚呼道「什麼？」

「六道極聖為了幫葬劍谷無名前輩復仇，四下尋我，多日不在聖宗內，煉獄傾巢而出，眼下的天元聖宗應該已經成為了煉獄的一部分」

「果真如此？」童血沙啞道「為何江湖沒人聽說過此事？」

「許是你沒打聽到而已吧……」法海鄭重抱拳，躬身道「老友保重……」童血低沉道「能不能不去？」

「不能……」

「那便好好讓自己盡量活著……」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