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賭注
場中都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
突然一個笑聲打破了平靜。
「這個謊言說的不錯，竟然三言兩語，說退了東海來的劍客，也算是不錯。」
這個聲音中帶着一絲驕傲，更多的卻是不屑。
本來安靜的場中漸漸有聲音響起。
「他如今年也不過十八歲，三年前也就十五歲年紀，若說他當年就用棋藝擊敗竹夏，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一個來自西晉的年輕人說道。
「就是，他若真能十五歲擊敗竹夏那樣一個大宗師，早已經揚名天下，可如今他不但寂寂無名，就連武道都沒有邁入，這怎麼可能？」南楚的青年劍客附和道。
這兩句話一出口，東燕那位年輕女子眼中閃爍的讚譽之色中，也隱隱多了幾分疑惑。
徐春冷笑一聲說道：「據說竹夏是東海第一的棋道高手，又怎麼會敗給他，我看不但是長得好看的女子會騙人，長得好看的男子那張嘴同樣也不靠譜。」
他說完這句話，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秦笛，看秦笛面色冰冷，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才想起這秦笛雖然相貌不如蕭墨雨，也是個相貌頗為英俊的年輕公子。
他以為秦笛因為自己說長得好看男子的話，讓秦笛有些不高興。急忙低聲補充說道：「當然我說的可不包括秦兄，那個蕭墨雨一看只會動動嘴皮的花架子，又怎麼和秦兄相提並論。」
秦笛回過神來，淡淡說道：「許兄說的不錯，這個人沒有邁入武道，也只能靠這張臉和那張嘴騙騙人了。」
眾人議論紛紛，反而把剛才第一發出質疑的聲音，漸漸遺忘。
直到那個聲音重新響起，眾人才醒悟過來，都齊齊向他過去，只見那張俊美無比的臉，正是柳空如。
「你說竹夏和你下了三局棋，輸了三局，也輸點三樣東西，是嗎？」柳空如望着蕭墨雨淡淡問道。
蕭墨雨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柳空如並不遲疑，繼續問道：「但凡棋局，若有賭注，必然是雙方賭注分量相同才能稱之為賭。」
他說到這裏，微微停頓，向眾人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暮雲珠是流雲劍派可是助修行的至寶，九遁術是竹山劍派的不傳之謎，能夠讓一個喜歡雲遊四方的宗師閉門不出，等於把竹夏控制住，這樣三個賭注，一個比一個難得，我想問問蕭公子，你的賭注是什麼？又有什麼寶物能引得竹夏如此感興趣？」
此言一出，眾人微微點頭，很多人都在心中暗自讚歎，柳空如不虧是北魏百年來少有的天才，和明台玉樹合稱鏡湖雙壁之一俊彥人物，思慮嚴謹，讓人嘆服。
若雲公主一臉嚴肅，表情中並沒有太多變化，可是在她心中，卻同樣有着這樣一個疑惑。
東雪則是沉默坐在那裏，她沒有說話，就連眼神似乎也沒有轉動一分，似乎場中所發生的一切與她無關。
蕭墨雨看着眾人投來疑惑目光，臉上並沒有多餘變化，淡淡一笑說道：「我並沒有任何賭注。」
眾人一聽，更是嘩然。
「你問我如何能引起他的興趣。」蕭墨雨看着柳空如繼續說道：「其實很簡單，就是他不相信我能勝他。」
柳空如聽了這句話，沉默了片刻後繼續說道：「利用一個人好奇心，確實是一個極好的賭注，不過我還是懷疑，你的棋藝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高明。」
蕭墨雨淡淡一笑，說道：「你想試試？」
柳空如說道：「我剛才說過，好奇心的確是極好的一個賭注，你如今引起我的好奇心，我很想試試。」
眾人這才想起柳空如不但武道之上天賦驚人，棋道之上也是造詣頗深，在棋道上更是得到過楚三先生的讚譽。
在眾人的期待中，柳空如又淡淡說道：「好奇心固然重要，可是控制好奇心更加重要，我不會和你對弈，至少此刻不會。」
「和人對弈，就如同和人飲酒一般，要有能對飲之人，才能盡興。能對弈之人，才能定輸贏，而你不是能和我對弈的人。因為你沒有資格。」
柳空如這句話語氣平淡，並沒有多少傲氣，可是所有人都已經聽出了他的驕傲，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告訴蕭墨雨根本沒有資格成為和他對弈之人。
雖然這句話意思十分刻薄，可並沒有多少這句話說的不對，柳空如是高高在上的無距境高手，而蕭墨雨只不過是一個不能修武的普通人，在武道的世界裏，這本來就是天然的差距，絕不是任何言語能夠彌補的。
柳空如說完那句話，再也沒有蕭墨雨一眼，而是把目光轉向那個一直冷若冰霜的女子，他緩緩說道：「冬雪姑娘才是能和我對戰之人。」
冬雪目光從蕭墨雨身上緩緩引開，看着柳空如說道：「請吧。」
這兩個字一出口，場中眾人都極為興奮。
這一次梅林論劍，最受矚目的，最讓人期待的，毫無疑問是這兩個人的對決。
兩個年輕一代的天才，兩個陣師，這樣的對決無論在何處都會引入矚目。
柳空如緩緩站起身來，向著梅林中走去。
冬雪站起身來，不知何處，她手中拿着一把古琴。
古琴色澤明亮，隱隱有青絲纏繞其上。
「這就是那把古琴繞樑。」一個驚異的聲音響起。
「轉言繞樑這把琴，為上古十大古琴之一，琴音清亮，聽之有繞樑三日，不絕於耳之效果，因而得名。」
冬雪似乎並沒有聽到這些議論聲，她依舊緩緩向前走去，微風輕拂，吹動他淡白衣衫，她面色清冷絕美，隱隱有幾分出塵之感。
蕭墨雨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他站在起身來，跟在冬雪身後，低聲說道：「落木陣在梅林中更增威勢，冬雪姑娘不可大意。」
冬雪聽到這句話，她沒有停步，回頭望了蕭墨雨一眼，目光中有一絲淡淡情緒流動，她回過頭來，輕聲問道：「蕭公子也懂落木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