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婚期

雲辭鏡有一瞬的晃神，「見先生面善，像是在哪裡見過，這才盯著久了些，先生勿怪。」她試探著問：「您……不如與我們同去吃杯茶暖暖身子？」

那人垂眸，視線定格在泛潮的鞋面上，低低道：「姑娘厚愛，只是我衣衫襤褸、渾身污垢，若是與姑娘同行，怕是會惹了非議連累姑娘。」

在雲辭鏡看來：他的頭垂得低低的，聲音不大，言語間透著不得志的苦悶和委屈。

她的同情心頓時被勾起。

但是……

雲辭鏡轉念一想，若是救了他，鬼界豈不是少了位未來的大詩人？古往今來，哪個有名作流傳後世的文人沒受過這一遭？都是命運啊。

楚硯見她眉目緊鎖，似是犯難。他低咳兩聲，單薄的身影在這兩聲咳嗽下更顯羸弱。

「姑娘不必顧念我，生死有命，莫讓我這病體拖累了姑娘。這裡的乾草很好，雖然潮了些會洇濕衣裳，但與往日比不知要好多少倍，就連我手臂和腿上的關節都疼得輕了。」

雲辭鏡瞳孔放大，立刻道：「怎會如此？」

陳潯也露出擔憂的神色，急匆匆道：「先生，我那裡還有些碎銀，我這就帶您去鬼醫館看病！」

「咳咳……不勞煩二位了……咳咳……生死有命……」

雲辭鏡眼睛眯了眯，二話不說捻了朵桂花樣靈咒，一架頗為華麗的轎攆橫空出世，停在幾人面前。

她對陳潯吩咐道：「阿潯，你姐姐在家等你，怕你出事，你先回去吧。他……就先交給我，你放心吧，等有時間去風動花吹，雲姐姐請你吃好吃的！」

「多謝雲姐姐，麻煩雲姐姐多照顧先生！」

雲辭鏡微笑著指著轎攆，「先生，您自己能上去嗎？」

楚硯正了正神色，掩唇咳嗽，「咳……咳咳……無、無礙，姑娘不必管我……浪費他人銀錢的事我不做，生死有命……」

「廢話真多！」

話音剛落，雲辭鏡帶著他一個瞬移上了轎攆。

楚硯頗為感激：「姑娘，救鬼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將來一定大富大貴，咳咳咳……」

雲辭鏡：「……」借你吉言。

轎攆穿梭雲霧，不消得半盞茶時間就回到了風動花吹。

杜鵑急忙迎出來，見狀，「姑娘，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帶了個乞丐回來？」

「沒什麼，你先著人給他安排個住處，另外再去宋姑娘那裡問問有沒有時間，請她過來給這位先生瞧瞧病。」

杜鵑走後，雲辭鏡一邊攙扶著楚硯從大廳旁側的過道往後院去，一邊朝裡頭喊：「斧頭！柴火！」

「到！！」

這地方，夥計的名字都這麼隨意嗎？也不曉得身邊這位雲姑娘叫什麼名字……雲、暈船？楚硯暗暗琢磨著。

「你們倆上廚房燒點熱水給這位先生洗洗，再找件乾淨衣裳，一會兒宋姑娘過來給他看診。」

「是！！」

這聲中氣十足的回答著實把楚硯嚇得不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要殺豬刮毛拿開水燙。

雲辭鏡把楚硯交給他倆，滿意得拍拍手，「行了，去忙吧。」

又轉頭對楚硯說：「先生有什麼需要直接告訴他們就行。對了，還沒請教先生的名字，您貴姓呀？」雲辭鏡俏皮地眨眨眼。

楚硯舌尖在口腔里打了個旋兒，垂下眉眼，「無名無姓。今日得姑娘相救，還請姑娘賜個名字吧。」

「啊，我？」雲辭鏡指了指自己，又對上表情痛苦的斧頭柴火二人，猶豫著問：「你覺得……『灶台』二字如何？」

楚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