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面具

來人正是四大鬼王之一，西鬼王，白路尋。

雲辭鏡理了理衣裳和鬢邊的頭髮，擺出一張笑臉，轉身。「原來是白大人光臨，有失遠迎，您隨便看看還是點哪位姑娘演一段？」

不等白路尋回答，雲辭鏡立刻喊道：「牡丹芍藥，白大人來了，幫忙招呼著！」

整個「風動花吹」的人都知道，牡丹芍藥二人是老闆娘的殺手鐧，凡是有應付不來的人，只要喊出這兩位其中一個，准能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姐妹二人不單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更重要的是博古通今、見多識廣，不管來人是哪行哪業、是鬼是神，她們都能與之聊上兩句，再加上歌舞曲藝樣樣精通，詩詞歌賦種種皆曉，可謂萬里挑一的奇女子。

是以，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不會輕易出動。

而今，老闆娘一喊就是兩個。

白路尋自然也知道雲辭鏡是什麼意思，只低頭收起扇子，笑笑作罷，「辭鏡，你先別急着趕人啊，我只說一句。」

「近日黑白無常從人間淘回來了把玉骨冰清扇，觸感溫涼，色澤清潤，本王想着你該是喜歡的，就專程前來贈予你，誰知來得不巧。」他意有所指地向門外看了一眼，道：「你且忙着，本王就帶着扇子先回去了。」

雲辭鏡眉眼笑開，「白大人說得哪裏話？您來了，我歡迎還來不及呢，怎會趕人？」

「牡丹，帶白大人上二樓，好生招呼。我去吩咐廚房備些茶點，稍後就來。」

白路尋輕笑，沒有說話，跟着牡丹上了二樓。

「姑娘。」

杜鵑從樓上下來，自薦：「姑娘，我去幫您找人吧。」

雲辭鏡耷拉着臉，無奈道：「什麼價？」

「一顆魔界進口夜明珠，鴿子蛋那麼大的。」

「……成交。」

*

費了好大勁終於打發走了白路尋，雲辭鏡倚在窗邊一遍遍濾過行人，再也沒能找到那般合自己眼緣的。她拿玉骨冰清扇磕了磕腦門，長長嘆了口氣。

另一邊，杜鵑更是愁容滿面，正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還記得做「人」的時候算命先生說她與「財」無緣，難不成做了「鬼」還是這樣？不應該啊，「風動花吹」很有錢的！

一聽身後拖拖拉拉的步子，雲辭鏡就知道——人沒找到。

好在她也不是強求的性格，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她拍拍杜鵑的肩膀，安慰說：「今日大家都辛苦了，一會兒吩咐廚房把豬蹄燉了吧，給大夥兒加個餐。」

杜鵑看看自己累得麻木的雙腳，心想：吃哪兒補哪兒，姑娘真是好人！要是再大方點，隨手送個夜明珠什麼的就更好了。

杜鵑剛走後不不大一會兒，海棠也出現在了三樓。

她是來告假回家的。

雲辭鏡想起前任老鴇麗娘曾提到過海棠的身世，還叮囑她有時間就陪這姑娘一起回去看看。

海棠原是官家小姐，不知何故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只剩下她和一個年幼的弟弟相依為命。

但海棠長相出眾，不久便被一個富商看中要娶她做妾。富商奸詐，嘴上答應要幫她照顧弟弟，卻嫌惡弟弟花費家中錢財，暗中派人害死了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後來她知道了弟弟的死是富商所為，便一心想殺了富商為弟弟報仇。只不過，她在下毒時不慎暴露，最終被富商活活打死、麻袋裹屍投入護城河，化為孤魂。

到鬼界之後，麗娘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並幫她找到了慘死遊盪的弟弟。

姐弟二人不願投胎，就在鬼市外的西鄉街定居下來，弟弟平常就幫人送送包裹信件，閑暇時候讀讀書，姐姐則留在「風動花吹」幫麗娘的忙。如此，生活也算安穩。

雲辭鏡鼓了鼓腮，罷了，既然忙，那就一口氣忙完，正好騰出時間來去白路尋宮裏瞧瞧，興許還能薅到什麼有趣的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