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嘟、嘟、嘟。

公交汽車的鳴笛聲，交雜著馬上其他嘈雜的聲響，從不遠處傳來了，一輛從閔行來往普陀的末班車在減速躲避正在轉彎的一輛大眾速騰轎車后，緩緩地向站樁靠了過來了。

「吱呀」，公交車摺疊似的門被打開，駕駛室年青的司機，透過車門看來。

吳忌隨手從褲兜中，掏出一元錢，然後上了車，將一元錢投入到投幣箱中，轉身就向著車裡走了過去。

白裙女子拿著手機，邊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正在賣力演唱的猥瑣大叔，邊也上了車，從包中拿出一張公交卡，在公交刷卡區刷卡后就近做在前排。

司機隨手按下身前操作板中的按鈕，「吱呀」，公交車車門隨之關閉，然後司機掛擋，踩油門，操控方向盤，這一連貫的動作做下來后，公交車就快速向著前方的道路駛去。

就像是所有中國城市的公交車那樣，凡是末班車，車上的乘客都不多，這輛由閔行開往普陀的公交車上並沒有幾個人，也就有十多個人。

從車窗外閃耀進來的霓虹，彷彿在車閃過流光溢彩，在車內閃耀一遍，就彷彿又從窗戶口溜走了似的不見。

由閔行開往普陀的公交路線，吳忌很熟悉，街道兩邊上繁華和如織的人流，他也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

吳忌不感興趣，於是隨手從兜里拿出手機，想打開手機，瀏覽一下小說，以便打發時間，可就當他拿出手機，要看看手機上的具體內容，卻看到先前在站樁碰到的白裙女子竟然和他做到一輛車上，而在她身後，一位身著休閑裝，眼神看似空洞，面部沒有一絲一毫表情的中年男人雙手中竟扶著一個用塑料袋裝著的鞋盒子。

只是看了一眼，吳忌就將視線收回到自己手機上，按了一下開始按鈕，他手中的手機屏幕赫然就亮了。

手機屏幕背景上，是一位家喻戶曉女明星的照片，吳忌打量了一下背景圖，然後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划動一下，手機屏幕一閃，然後就進入主頁，他隨即點擊了一下QQ閱讀，隨便翻了翻，終於在推薦位上點開一本叫做《穿越三國之山賊》的小說。

他先看了簡介，發覺這本書像是寫關於愛情的，可是當他翻看幾頁后，他才感覺這個作者真的難以理喻，竟然將放屁寫了出來，而且還不惜筆墨，寫得活靈活現，不過在他心中，卻覺得這足夠讓他晚上吃不下飯……看完臭屁，心裡臭味翻湧，再吃飯菜，恐怕是要嘔吐出來的。

吳忌一下子就沒了心情，隨手關上屏幕，將手機揣到褲兜中，尋思著晚上祭奠五臟六腑，比找點樂子更為重要，於是他乾脆閉上了眼睛養神。

這時，公交車吱呀一聲停了下來，然後像是大象鼻子打出噴嚏似的，嗤嗤——，拉長的聲音響了起來。

車廂內，語音播報開始播放站點名稱。

車內下車者寥寥無幾，唯獨坐在白裙女子身後的眼神空洞中年男子在站立時隨手就將他手裡鞋盒子放在了座椅上，然後匆匆就下了車了。

吱呀聲后，公交車再次開動。

車廂內乘客沒有一個人說話，都靜靜地坐著，車窗外時不時地傳來車輛帶出風的呼嘯聲，熙熙攘攘的嘈雜聲。

大約幾分鐘，公交車再次停了下來，這一次，司機連語音都省下了，乾脆就嚷嚷著站名。車中陸陸續續有幾個乘客從座位上站立起來下車。

吳忌睜開眼睛，看了一下車外到哪兒了，偶然間就看到白裙女子身後座位上，放著的那個塑料兜里鞋盒子。

他心裡有點衝動，自己可憐的老父親除了疼他，生存本領可沒多少，自家的生活又都靠他一人操持著，平日里就是連一雙新鞋都不捨得買。

他想要撿那鞋子，看看自己的父親能不能穿。

於是他掃視了一下車廂內，見沒人注意他，他乾脆就從座位上站起，走到白裙女子身後的座位前拿起鞋盒子，坐在了座位上，隨手將鞋盒子放在了自己的雙腿上。

由閔行到普陀的這段車程，期間經過不少上海市的繁華路段，對於初來上海的人來說，是有價值乘坐的，光看看上海的繁華和城市景觀就足以讓來上海旅行的人大飽眼福。

公交車快到普陀，車上的乘客剩下兩位，一位是白裙女子，另一位是吳忌。

公交車停下，「吱呀」一聲車門打開，白裙女子先站起，然後吳忌拎著鞋盒子也站起，一前一後，就下了車，向著就近的小區高樓走去。

直到了和這個白裙女子一前一後走到小區里，吳忌才發覺到原來自己和白裙女子竟是一個小區的住戶。

白裙女子停在小區三號樓一單元前，用房門卡將房門打開，然後轉身進入門內，卻看到吳忌也拿著房門卡，似乎是出於禮貌，這白裙女子手撐著門，謙讓了一下吳忌。

吳忌趕緊伸手拉住電子門，很是客氣地說:「謝謝。」

「不客氣。」白裙子女子轉身進了樓。

吳忌隨後進來，與白裙女子並排站在電梯前。

電梯樓層電子顯示，此時電梯正在三十二樓，吳忌隨手按下電梯上行鍵，然後注視著電梯一層層下行。

白裙女子沒有按另一電梯的電子鍵，而是要和吳忌一起同坐一座電梯。

電梯下來，電梯門自動地打開了，全是白鋼的電梯空間，赫然出現在吳忌和白裙女子的眼前。他們一前一後進入電梯，吳忌拿出卡牌在電梯刷卡區域，刷完卡後點擊頂層。

此後白裙女子刷卡，點擊完樓層。

電梯門關上，電梯開始上行了。

吳忌忍不住，他住在這棟樓里足足有十餘年，可從來都沒有見過白裙女子，這豈不是有些蹊蹺的嗎？

「我怎麼沒見過你？」吳忌問著，眼睛卻不肯直視白裙女子，看著電梯門。

「新搬來的。」白裙女子淡淡的回答，聲音仿若深谷幽蘭，恬靜而悠遠。

吳忌點了點頭。

白裙女子顯得分外熱情，伸出纖細而白皙的手遞到吳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