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君子當成人之美
「大表哥，你別忙著生氣，好歹先聽我把話說完，婚姻這個東西呢，不外乎兩種因素，一是感情，二為利益。」
「你和大表嫂的婚姻，並非自由戀愛，而是經人介紹，結婚之後你一直嫌表嫂不夠漂亮，配不上你。」
「你們結婚二十年來，基本上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架，而這吵鬧打架的發起者往往都是你，動手的人也是你，大多數時間大表嫂都在選擇默默忍受。」
「據此分析，你對大表嫂應該談不上什麼感情，大表嫂一開始對你應該是有些好感的，畢竟你皮囊不錯，不過這點感情經過這麼多年的消磨，現在還剩多少就不好說了。」
「拋開感情因素，咱們再來談利益，利益呢，大表嫂的家境比你家強一點，卻所強不多，加上大表嫂家裡兄弟姊妹較多，家境複雜，她家裡並幫不了她太多忙。」
「好處是大表嫂為人踏實肯干，勤懇耐勞，不然憑著大表哥你這些年的懶散浪蕩，你們這個家庭大概早就維持不下去了。」
「據此來看，即便你對大表嫂沒有感情，單憑這份利益，你不願意放手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大表哥，你得知道，這世上的事情並非你一廂情願就能得償所願，你這人雖然懶惰了一些，混蛋了一些，但腦子沒啥毛病，我接下來說的這些話你應該能聽懂。」
「若在你們結婚的這二十年中，你大凡能念及大表嫂的半點好，能有半點反省之心，你這個家庭想維持下去並不難。」
「可惜，你從不思反省，做事隨心所欲，這些年一味憑著自己的脾氣胡作非為，導致事情最終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一向隱忍的大表嫂為什麼拿刀砍你，兩個聽話懂事的表侄女為什麼在你重傷至此的情況下仍不願來多看你一眼，你心知肚明。」
「若你非這麼一味糾纏下去，死活不肯放過他們，最終的結局不是大表嫂砍死你，就是你打死她。」
「不管你們倆最終誰弄死了誰，你都不會有好下場，不僅不會有好下場，還很極可能死了之後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大表哥，我瞧你也不像是活得不耐煩、想找死的人，應該不希望自己最終落到這個么結局吧？」
方諾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方諾，你這是在威脅我？」江斌目光像要吃人般盯著方諾。
「是不是威脅，你應該清楚，你雖然文化程度不高，確也不至於不知道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
「不管是你打死了表嫂，還是大表嫂砍死了你，等待你們的都將是漫長的牢獄生活，同時鑒於你這些你年的為人，不管你是死了還是去蹲監獄了，估計都不會有人念你半句好。」
「可你若肯放了她們，心平氣和的與大表嫂把這婚給離了，還大表嫂和兩個孩子的自由，你以後的人生還些盼頭。」
「比如你們離婚之後，你沒了經濟來源，為了避免餓死和外面的閑言碎語，說不定還能改新革面，發憤圖強，從而挺起腰桿去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另外就是，燕子和雯雯，你也知道，這兩孩子既懂事又聰明，只要沒有你這個不靠譜的父親拖累，日後定然有大有出息。」
「等這兩個孩子有了出息，不管是基於做子女的義務，還是她們的心性，她們都不會對你坐視不管，如此一來，即便離婚之後你仍然立不起來，晚景也不會太過凄涼。」
「若我臨死也要拉著她們一起呢？」江斌咬牙盯著方諾問。
「若你真的聽不進勸，想著死也要拽著妻女一起，那我就只能先把你送進監獄去了。」
「你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麼，自己心裡想必有數，我方諾大本事沒有，但把你么個不是東西的東西送進監獄問題應該不大。」
方諾的語氣不變，臉上的表情愈發的溫和。
「嘿嘿，好大的口氣。」江斌聽得冷笑不止。
「你不妨試試，大表哥，你現在這模樣瞧著像是恨不得撲上來殺了我，要不，試試？」方諾微微挑了挑眉。
江斌死死的盯著方諾，眼神就像折人而噬的猛獸，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方諾坐在原地沒動，唯有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方諾，我記得你並不喜歡我們一家人，以前也從未見你問過我們家的事，現在為什麼要多管閑事？」
江斌與方諾僵持了一會，后不知想到什麼，目中凶光逐漸散去，並閉上了眼睛，一臉疲憊的開口道。
「我不希望像雯雯和燕子這麼可愛美麗的姑娘就這麼被毀掉，同時，我媽媽娘家人這邊的親人不多，我也不希望她為數不多的幾個親人遭遇什麼不可挽回的厄運。」
「你出去吧，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
方諾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起身將椅子搬到牆角擺好，轉身走了出去。
從江斌的病房出來之後，方諾就去了三樓。
表嫂陳樹英的傷恢復的不錯，這兩天就可以辦出院手續，她下來的時候，陳樹英母女三人都站在走廊上。
「大表嫂，你怎麼站在外面?」
「表姑，我媽已經讓我去辦理完了出院手續，準備今天就回家，你和我爸談得怎麼樣？」
知道方諾今天會去與父親談判的江雯率先接過話頭。
「晚點和你說，表嫂，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太好，這麼早就出院，合適嗎？」
方諾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大表嫂陳樹英身邊。
「我沒事，在家養兩天就好了。」陳樹英抬起臘黃的臉，朝她笑了笑。
「也好，這幾天雯雯和燕子都在，你可以好生休養幾天，既然出院手續都辦好了，我送你們回去吧。」方諾沒再多糾纏這個話題。
陳樹英在縣城打工，就在這裡租了個房子，租房的地方離醫院不算遠，也不算近，大概五六公里的樣子，方諾叫了個計程車，將她們母女三人送了回去。
到家之後，方諾把與江斌的談話結果告訴了陳樹英母女三人。
「我爸，他真會同意離婚么？」江雯一臉忐忑的看著她。
陳樹英和江燕也同時抬頭，這兩人雖然沒有開口，可從她們那充滿渴盼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們對這個答案同樣十分期待。
「應該問題不大，你們放心，我會一直在這裡幫著你們把這件事處理好再離開。」方諾瞧得心頭一軟，忍不住脫口給出這麼個承諾。
「方諾，若是離了婚，江斌到時候後悔，跑來找我們麻煩怎麼辦？我無所謂，可燕子在這邊讀書，她今年才初三.....」陳樹英高興之餘又有些不安。
「燕子在學校的成績怎麼樣？」方諾問。
「比我還好，她在學校的成績是全年級前三。」江雯答道。
「這樣，大表嫂，咱們先等等大表哥的回復，等確定可以離婚之後，我幫你問問武漢那邊的朋友，以燕子的成績，幫她轉個學校應該不難。」
「武漢那邊的不管是找工作還是工資應該都比你們縣城強，燕子到那邊去讀書的話，你去那邊找份工作也比較容易。」方諾沉吟了一會，介面道。
「方諾......」陳樹英的聲音不自覺的更咽起來。
「大表嫂，你這是幹什麼，所謂君子當成人之美，像你這樣的好女人，不該被這般對待，我大表哥確實配不上你。」
「再說了，雯雯和燕子這兩孩子都是我的表姪女，大家都是親戚，區區小事，何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