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敖五
敖小小愣了一下，感受到冰冷的目光不耐煩地投過來時，才反應過來是在問她，「是的。」
「招聘條件里，要求應聘者大學畢業或者在讀。」杜星塵點了點面前的資料夾。
有嗎？敖小小仔細回憶了一下，禮貌地微笑回答：「我記得服裝助理這個職位對學歷沒做要求。」
開玩笑，她敖小小是什麼記憶力？過目不忘，拿這個訛她？
杜星塵雙手抱胸，懶洋洋靠向椅背，輕淡地說：「現在有了。」
敖小小明白了，敢情這位記仇呢，成心與她過不去。
然而，吃虧的不是自己嗎？到現在胸口還有那半涼的觸感，啊，呸！呸！不能想！
敖小小深吸一口，慢慢吐出來，淡定淡定，世界如此美妙，我不能暴躁……
原以為，杜星塵的刁難到此為止了，結果，他翻看了下敖小小的資料表，抬眼又問：「你的特長是……廚藝？」
說到廚藝時，音調上揚，聽起來便是帶點嘲笑的意味。
敖小小也來了脾氣，不想聘用她就直說，雞蛋裏挑骨頭有意思嗎！
兩手一攤，敖小小笑道：「表格上有這麼一項，空着不填吧，不太好看，可我沒什麼特長啊，就隨手寫了上去。」
既然想嘲笑，就乾脆讓他嘲個夠唄。
杜星塵低着頭，並沒看敖小小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只接着問：「你擅長什麼菜系？」
「家常菜系。」
這個回答讓杜星塵淡漠的表情終於扭曲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有駕照嗎？」
當服裝助理要什麼駕照？開車送衣服？又是刁難！敖小小不假思索地回答：「有！」
杜星塵於是在面前的資料表上拿筆劃了兩道，從敖小小這個角度看過去，便是個明顯的大X。
在心裏重重嘆了口氣，流年不利啊，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剛才為什麼要拍那張照片呢！以後機會多的是，急這一時半會做什麼啊！
關鍵是，工作沒找成，偷拍來的「大瓜」也沒了，典型的偷雞不著蝕把米。
倒了八輩子霉遇到這個混蛋！
敖小小牙咬得嘎蹦響，問道：「您都問完了嘛？還有其他問題嗎？」
敖小小突然的發問，令杜星塵有些意外地望過來，正對上一雙黑幽幽飽含怒氣的大眼。
杜星塵暗碧色的眸底剎那間掠過些許恍惚，塵封多年的記憶瞬間被激活，真像啊。
「我有個問題，」鄧景渝清醇悅耳的聲音輕快地響起來：「敖小小，你的家庭關係表裏，你哥哥姐姐叫敖大，敖二，敖三，敖四，為什麼你不叫敖五？」
這是什麼問題？與工作有關嗎？
敖小小眨巴了下眼睛，笑眯眯望向鄧景渝：「我以前的確叫敖五。」
「為什麼要改名？敖小小這個名字，比起敖五來，也高明不到哪裏去。」鄧景渝拿指尖點着桌面，好奇地問。
「您想知道？」敖小小很認真地問鄧景渝。
鄧景渝眉頭微抬，「你說呢？」
果然是國民男神，小小一個動作，都帥得不可理喻。
敖小小享受着面前的美顏爆擊，一本正經地開口：「我小的時候，有次走丟了，我媽去找我，大街小巷地喊了一夜我的名字，第二天就把我名字給改了。
鄧景渝一愣之下，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胖彌勒細品一下，也笑了，劇務小高倚在門口笑得花枝亂顫。
另外五個來面試的，不敢放肆，個個憋著笑把臉都憋紅了。
唯獨杜星塵，不但沒笑，淡色的眸子冷冷掃過來，看得敖小小心臟撲通一跳，這眼神的殺傷力真是強。
盯着敖小小，冷冷來了一句：「無聊。」
「無聊的問題當然會有無聊的答案。」敖小小撇開臉，低聲嘀咕了一句。
胖彌勒又問了幾個問題問其他面試的，問完后，說：「今天的面試就到這裏，你們可以出去了，出去后不要離開，面試結果在全部面試結束后公佈。」
敖小小回到外間，立刻有個小姑娘湊上來：「姐姐，裏面都問些什麼？我聽到笑聲。」
耳朵還挺尖。
敖小小舉起根食指放在唇前，做了個噓的姿勢，然後說：「保密。」
小姑娘一臉失望地走開了。
敖小小看到尚未走進面試室的高劇務眼中一掠而過的滿意。
敖小小年紀不大，其實早就是個老江湖了，劇組打零工的經驗豐富至極。
一個劇組最大的忌憚是什麼？路透以及演員的私隱，所以，不管你是多麼小的雜工，進組第一件事便是簽署保密協議。
連面試內容都不能保密的，哪個劇組肯收？
雖說看那個混蛋男人的態度，百分之九十不會錄用她，然而，能為自己爭取加分的機會，敖小小絕不能放過。
看着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小聲討論得熱鬧的人，敖小小瞥了一眼左上角的監控鏡頭，安靜地找個角落坐下。
面試，可不僅僅只在面試室里。
也有幾個有經驗的，都與敖小小一樣，靜坐着玩手機，並不參與任何討論。
最後一批面試人員出來后，大約等了十來分鐘，高劇務出來了。
「我宣佈一下錄用人員名單。」
高劇務甜美悅耳的聲音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報完，果然，那幾個坐着玩手機不參與討論的，基本都錄用了。
敖小小豎着耳朵聽到最後，沒有自己的名字。
失望地站起來，垂頭喪氣往外走，心裏在盤算著，回去要如何交代。
高劇務宣佈完名單，掃了眼幾家歡喜幾家愁的廳堂，目光落在正往外走的清秀小個子女孩身上，「敖小小！」
敖小小迴轉頭來，烏溜溜的大眼靈活生動，心頭重又燃起希望，笑嘻嘻奔回來：「高劇務，您叫我。」
「是啊，你去哪？錄用的人員現在就要集中分配工作了。」
「錄用？」敖小小意外地眨巴了下大眼；「可我沒聽到我的名字，我不是被淘汰嗎？」
「淘汰？沒有啊，你被錄用了。」高劇務打開手上的文件夾，指了其中一個名字給敖小小看，「喏，這不是你嗎？」
敖小小順着高劇務春蔥般的指尖看過去，頓時感覺三條黑線自額頭劃下：「敖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