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夢與事實

唐月兒再一次看向趙旭，趙旭向她點了點頭，彷彿是在鼓勵她一樣。

「那個刺客長得一張長臉，跟馬一樣！」

聽到這一句話時，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柴昭，這令柴昭都有些尷尬起來。

在大鄭的朝堂上，要說誰的臉長得最長，那就肯定是柴昭了，他的頭也是長形的，整張臉看起來，就跟馬一樣，雖然他的相貌並不難看，但是這一張大長臉，一下子令他的形象大打了折扣。

柴昭咳嗽了一聲，掩示自己的不快，接着問：「還能說得更加具體一些嗎？」

「還有！」唐月兒道：「他的額頭很寬，眉毛特別濃，而且開得比較開！」

這一次，大家的目光又投向了管鵬，管鵬的眉頭就特別得濃黑，而且兩眉之間的距離，也比別人要寬一些，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相貌，反而令他有一種特別的威武感，好像是廟裏的二郎。

管鵬不由自主地摸著自己的眉毛，得意地問：「他長得有我好看嗎？」

羅金鳳和康聞都不由得笑了起來，也只有管鵬這樣臉皮厚的傢伙，會這般得自得。

唐月兒搖著頭：「不，他長得並不好看，鼻子是塌的，嘴巴倒是挺大，哦，對了，這裏……」她說着，用手指著自己左臉的下巴處，道：「這裏長著一個黑色的痦子，上面還有黑毛！」

這個相貌一下子便有了特徵，令所有的人都為之一動。

那日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時分，雖然刺客策劃得很好，但是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卻被突然而至的羅門主和康大俠打斷，於是原本出奇不意的刺殺行動，便成了混戰。

不過，那個從吏部尚書轎是衝出來的主刀刺客，卻是死在了趙旭的手弩之下，雖然他們人多勢眾，而且個個武藝高強，卻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那個被趙旭幹掉的主要操刀者，肯定不是指揮者，否則，這個指揮者一死，那麼這些刺客也會成鳥獸散了。趙旭都不會相信這些專業的殺手，真得會做到視死如歸也要完成任務。

正因為那個指揮者並沒有死，他還在現場，所以才會指揮着幾個殺手去追殺逃走的趙旭。

如果唐月兒的夢境是真的話，那麼她所說的左臉下有黑痦子的傢伙，很可能就是那個指揮者。

只是當時的刺客很多，而且是分兩批進行的，一批混在吏部尚書的儀仗里；另一批則是藏在事發地的附近，個個都矇著面，總共有十五六個人。

趙旭相信，那個真正的指揮者，就是蒙面人中的一個。

被幹掉的刺客，都是混入到儀仗隊中的，那些蒙面刺客倒是逃走了大半。

正因為逃走的都是蒙面刺客，所以即便是這兩天皇城司和巡城司在滿城地搜捕刺客，也是一無所獲。

柴昭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是道：「這到底也只是你的一場夢，雖然你預測到了九皇子會遇刺，但是我不能將你的這場夢，當成抓捕人的依據！」

柴昭的話，令趙旭忽然想起來穿越前所看的古代公案小說，那裏面的清天大老爺每當斷案遇到沒有頭緒的時候，就會伏案作夢，然後夢中就有了線索。

那也只是公案小說的套路，並沒有一分根據，對於他這樣受過系統偵探訓練的人來說，更是視之為無稽之談。

不過，當他魂穿到了這個異世，卻又不得不相信唐月兒的話時，便對她的夢境也半信半疑起來。

如果唐月兒真得是又活了一回的人，那麼，她的潛意識裏一定會有前世的記憶，令她的身心不由自主地就會產生趨利避害的心思，然後這種無意識的思想久而久之，也會以作夢的形式表現出來，這就有了她重生一世的感覺。

「大人問我，我不敢隱瞞，如實相告！」唐月兒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我所說的絕對是真！那些就是夢裏的情景。」

「你在夢裏，可曾夢到過我遇刺時的場景？是在什麼地方？」趙旭忽然問道。

唐月兒一愣，想了想，道：「我記得應該是在東市牌樓附近，那個牌樓上還有旭日東升四個字呢！」

「東市牌樓？」大家都是一愣。

管鵬當稱地叫了起來：「我說唐姑娘，你這夢作得太不準了吧？我們明明是在西市路口遇刺，那裏離著東市牌樓還遠著呢！」

唐月兒也是一怔，她被宋王趙改搶走之後，便關進了明雨軒里，也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也只是由趙改告訴着她，九皇子並沒有死。

「我真得夢到的是在東市牌樓！」她一本正經地道。

柴昭道：「九皇子從皇城裏出來，往開封府衙來，只能經過西市路口，如何也不可能繞道去東市，唐姑娘可記得清楚？」

這一回，唐月兒也皺起了眉頭來，汴京很大，雖然她並沒有全部走遍，但是東市和西市還是去過的，這也是汴梁城中最大的兩個市場。

「那就奇怪了！」她道：「我明明看到了的東市牌樓，而且上面的四個大字我也記得一清二楚！」

趙旭忽然有些不安起來，他想到了一件事：也許唐月兒的夢，並不是這一次，或許會是以後！難道他還會有第四次的遇刺？

「算了，唐姑娘今天還是好好休息一下，本官若是需要唐姑娘作證的時候，還望唐姑娘不要推脫！」柴昭知道再怎麼問，也不可能從唐月兒的嘴裏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他雖然有些懷疑唐月兒的話，但是卻也可以看出來，這位太醫的女兒，對趙旭是有着別樣的痴心。當然，他更知道，唐月兒是趙旭的救命恩人。也正因如此，即便是他這個大理寺丞，也不可能對唐月兒擺出官威來。

「大人吩咐，月兒敢不從命！」

柴昭又與趙旭說了幾句話，這才起身告辭。

羅金鳳和康聞並沒有跟着柴昭離去，直到柴昭走了，這兩個人才起身來告辭，這說明他們雖然是跟着柴昭一起過來的，但他們並不是同一路人。

在離開之前，羅金鳳特意看向唐月兒，問：「妹妹要不要跟我回去休息一下？」

這兩天被宋王趙改囚禁，唐月兒的身心一定受到了傷害。

唐月兒遲疑着，最終還是站了起來。

「月兒姑娘能否再呆一會兒？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問你！」趙旭挽留。

這卻是唐月兒求之不得的，連忙點了點頭。

羅金鳳笑了笑，道：「也罷，妹妹以後有開封府尹大人照看着，便是宋王，也再不敢來騷擾了！」

唐月兒的臉微微一紅，卻是低下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