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入主開封府

這一夜，趙旭睡得並不踏實，肩膀上的傷口雖然並不重，但是總隱隱作痛，牽連着他夢裏頭也儘是刀槍劍戟。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然天光大亮，早過了卯時，已到了辰時。

趙旭連忙起身，才發現管鵬已經笑盈盈地穿戴整齊，正守在他的床邊。

「怎麼不叫醒我？」

「你昨天晚上一直睡不踏實，肯定作惡夢了，所以今天早上，我沒讓小墩子叫你，就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趙旭心裏有些溫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妹夫，對自己還這麼體貼。

「我今天還要去開封府上任！這都晚了，怎麼好？」

「放心吧，我昨天跟雷布打過了招呼，告訴他，以後你去開封府衙會等天亮后，他們一定也巴不得呢！」

作為一位皇子，的確有很多的特權，便是他不去點卯，也沒什麼問題。說實在話，便是那些開封府的衙差，也是求之不得的，誰也不願意在睡得美美的時候，還要從床上爬起來，頂着星星和月亮去衙門上班。

不過，如今趙旭用上了這個特權，也是理直氣壯的，他遭受到了一次刺殺，就完全有理由等著天亮的時候，再去上班。

「那不如以後改在辰時到衙好了！」

辰時，比卯時晚了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正好天光大亮。

「好呀，這是個不錯的主意！」管鵬馬上附和。

小墩子在邊上有些擔心地道：「這樣不好吧？到時候會被御史彈劾的！」

管鵬道：「他們敢？他們敢彈劾，那麼他們就有可能是跟刺客有關係！」

這是一頂大帽子，任誰也擔待不起的。

小墩子吐了吐舌頭，沒有敢再說話。

啟明殿總共三十二名護衛，莫星和葛三多受傷，皇帝老爹又命令李衛調了一小隊御林軍作為趙旭的護衛，並且將他身邊的兩個暗衛一併派出來保護趙旭，所以，當趙旭帶着管鵬出了東宮門，依然是浩浩蕩蕩，威風十足。

開封府衙門裏的官員眾多，除了府尹之外，最大的是通判，相當於是副市長，下面還有一堆的幕職、諸曹官作為行政屬僚；都監、監押、巡檢等軍政屬官；以及負責學政、財稅、捕盜、賦役、戶籍等眾多分項的大小、正副官員，林林總總足有三十多位。

那位在開封府十分有名的總捕頭雷布，在開封府衙門裏，官位並不高，只是負責捕盜的頭目而已，所以在迎接趙旭這位新到任的開封府尹時，也只能站在後面。

最前面來迎接的人是開封府的通判楊凌，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留着黑胡的四品官員，也是開封府的第一副職。

一般來說，開封府的府尹如果由親王擔任的話，就是二品官員；如果是大臣擔任的話，就是三品官員，像劉冒那樣只是五品官的開封府尹也就他這一個。

實際上，劉冒是被皇帝老爹降了又降，他在最初擔任開封府尹的時候，也是三品官的。

當然，開封府畢竟是皇都所在，官員的品階自然是高的；若是尋常的州府，知州的官階也只是五品而已。

趙旭過來擔任開封府尹，皇帝老爹給他的品序是從一品，這個品級便讓人有些耐人尋味了。

大鄭開國繼承了前代的許多習慣，儲君在繼位前，都會擔任一段時間開封府府尹之職，很多時候，太子就是開封府府尹的代名詞。儲君在擔任開封府府尹時，品階為一品。

而趙旭如今就是從一品的開封府尹，與一品還差著一級，但是又比二品又高了一級，這種不上不下的品階，彷彿說明了些什麼，所以在很多人看來，這也許就是皇帝對這個九皇子的一種考驗吧，可以隨時升成一品，也可能隨最降到二品。

趙旭坐進了開封府衙的大堂，以通判楊凌為守的開封府官員一同拜見。

對於第一天坐堂的趙旭來說，今天雖然將這些開封府的官員都叫了來，其實也只是互相認識一下而已，真得想要一個個問過來，把什麼事都抓到手裏頭，肯定是不現實的。

他與大家隨便寒暄了片刻，便讓他們各司其職，原來應該負責什麼，現在還繼續負責什麼，並沒有馬上進行變更。在給大家鼓勵了一番之後，便將眾人打發了出去，獨獨留下了總捕頭雷布。

趙旭帶着雷布來到府衙的後堂，只讓管鵬相隨，其他的人都留在了外面。

「先跟我說說劉大人是怎麼死的？」

雷布愣了一下，他還以為趙旭先要問的昨天遇刺的事情，為此，他也特地的做了些功課。

僅管皇上把九皇子遇刺一事交給了大理寺和刑部來調查，但是這並不防礙開封府的捕頭來辦案。

雷布打起了精神來，稍作思考，道：「劉大人是死於心疾！」

「什麼？」趙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麼又是心疾？」

雷布肯定地點着頭：「我已驗過屍，當時擔心有差錯，又找來了大理寺、開封縣和祥符縣的三位仵作，還有京同慶和堂的大夫，以及太醫院的兩位御醫，大家都一致認為，劉大人是死於心疾！」

「可剖屍？」

雷布詫異地看向趙旭，雖然是捕頭兼仵作，但是在這個時代里，給死人剖屍查死因是極不道德的。當初北河驛剖了蕭達里的屍體，那是因為得到了耶律淳的允許，當時大家都想着儘快地破案，而對於北國契丹人來說，他們沒有中原漢人這般得忌諱。

「沒有！」雷佈道：「劉大人的靈柩還停在府衙附近的義莊，大人若是想要去查看，隨時都可以！」

劉冒一人進京，他的家眷還在老家，並沒有帶進京來，這也是他之所以不怕京中權貴的一個原因。

「我會去查的！」趙旭隨口應着，又問：「那日鬧事的人員呢？」

「都被關在了開封府的牢獄里，共有五十二人，為首的是英國公的次子和魯國公的次子！」

劉冒死後，那些勛貴也知道事情鬧得有些大了，尤其是御林軍包圍了英國公府和魯國公府，那兩個逃回府去的次子，被英國公和魯國公親自綁縛著送了出來，御林軍這才撤圍。

「那些人家知道劉大人的死因嗎？」

雷布想了一下，道：「雖然我並非公佈劉大人死因，但是他們一定也聽到了些什麼，肯定知道了！」

雷布找了那麼多人來驗屍，不可能不走漏風聲的。

見到趙旭皺起了眉頭，雷布馬上又道：「不管劉大人是不是死於心疾，這都與他們大鬧開封府衙脫得不幹系的，就算劉大人患有心疾，按御醫的話來說，若沒有誘因，也不會發作。」

不用想，那個誘因，就是這些紈絝攪鬧公堂，無論如何，他們都逃不掉應有的處罰。

「劉大人之前可曾有過心疾？或許心口有過痛疼？」

雷布仔細地想了想，最終還是搖著頭：「沒有，劉大人雖然年紀不小，但是身體一直很好，很少生過病，前些時檢查汴河清淤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河裏，他還是自己游上岸的，那麼冷的天，他一點兒也沒有事！」

「那就奇怪了？為什麼最近這些日子裏，那麼多的人會死於心疾呢？」

雷布無言，的確，這段日子以來，死於心疾的人是有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