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賣血
周江梅臉色一變，「一百五你想都別想，我們家現在就有七十塊錢，你要就拿著，不要就算了，隨便你愛去哪廣播就去哪廣播。」
姜婉看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當下也沒時間與她糾纏，想了想還在醫院等救命的弟弟，點頭道：「拿來。」
周江梅有些肉疼，不情不願的進了屋，過了半晌才拿著七十塊錢出來，她家裡的確就只有這麼一點錢，本來有不少，但周江梅總是往娘家偷偷送錢，以至於他們日子並不富裕。
姜婉奪過數了數，確認無誤后看都沒看這家人一眼，扭頭就走。
周江梅在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沖著姜婉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姜婉拍了拍兜里的錢，心想剩下的八十去哪借，盤算了半天，也只能是去大姑家試試。
姜婉趕到姜美麗家時，屋裡沒人，問了問鄰居才知道她去菜園子澆水了。
順著村民指的路，姜婉往菜園子走去，姜美麗正彎著腰往菜里潑水，聽到有人進來下意識抬頭。
「小婉你咋來了？」放下手中的葫蘆瓢，姜美麗踩著地邊走過去。
「大姑，我想管你借點錢。」姜婉有些難以啟齒，姜美麗家裡本來就不富裕，孩子身體還不好，經常生病，按理說她不該來為難人，可她實在是沒法子了。
「借錢幹啥？咋啦這是。」
姜美麗握著姜婉手問道。
姜婉這一天神經都緊繃著，現在看到大姑關切的面容，頓時又有了淚意。
姜美麗聽姜婉把事說完，拽著她回了家。
「大姑沒啥本事，家裡的條件你也知道，不過出了這樣的事，大姑砸鍋賣鐵也得給你湊點錢。」
姜美麗邊說著邊在米缸里拿布包。
「這裡面有五十塊錢，你是姑父前兩天做工賺的，你都拿著。」
姜婉拿著這幾張輕飄飄的紙幣只覺沉重無比，對她來說，這不只是五十塊錢，這是人性，更是讓她動容的親情。
「大姑，這錢我一定會儘快還你。」
姜婉捏著錢抱著姜美麗哽咽道。
被姜婉情緒感染，姜美麗鼻子一酸，也有些想哭。
「不著急，大姑這家裡好歹還有主心骨，你們幾個娃子辛苦了。」
姜婉著急去醫院，又聊了幾句便草草離去。
能借的人都借完了，還剩三十塊錢，姜婉坐在車上頭疼的厲害。
望著車窗外忽掠而過景象，姜婉心底泛沉，過了半晌她猛地抬頭，而後咬了咬嘴角。
就差臨門一腳就能解決，她說什麼也不能放棄，不就是還差三十塊，她決定賣血把這錢湊夠。
事到如今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能快速搞到錢。
到了縣城下了車，姜婉直奔血站去。
等拿著那三十塊錢出來時，姜婉差點一跟頭栽倒地上。
抬手拍了拍額頭，姜婉打起精神，拿出兜里的錢數了數，心情立刻又好了起來。
弟弟有救了。
氣喘吁吁趕到醫院，姜威正在病房坐立不安，他不知道妹妹能不能借到錢，如果借不到，他們該怎麼辦。
想到這幾年自己的無能和眼瞎，姜威心裡自責不已。
「哥，我湊夠錢了，趕緊叫醫生安排手術！」
姜婉推開門喘氣說道。
「啥？湊夠了！」
姜威騰的一聲站起來，抓著姜婉胳膊問道。
姜婉點頭：「夠了。」說著走到姜繼輝病床邊坐下。
「繼輝，你這個需要做手術，錢姐已經湊夠了，一會給你安排做手術成嗎？」
這開顱可不是鬧著玩的，雖說姜繼輝這個情況手術刻不容緩，但她必須要徵得姜繼輝的同意，畢竟是有風險的事，他有權利選擇。
「成，姐，我……」
姜繼輝話還沒說完就哽咽起來，嚇得姜婉連聲安慰。
「別哭，你要勇敢，等好了姐接你回家。」
姜繼輝點頭，重重嗯了一聲。
看到弟弟情緒穩定，姜婉拽著姜威去了看診室，醫生開了單子，姜婉直接拿去繳費。
手術安排的很快，都處理妥當后，醫生帶著助理進了手術室。
姜婉和姜威坐在椅子上，兩人對視一眼，都笑的很勉強。
「放心，沒事的。」姜威摸了摸姜婉頭頂低聲安撫。
姜婉點頭，但心情有些沉重。
手術時間很漫長，姜婉盯著自己的鞋尖，感覺手心裡都是汗。
姜威拍了她一下：「起來走走，一會腿該麻了。」
姜婉笑笑，站起來左右踱了幾步。
等了約莫四個多小時，手術室的燈才暗下去。
「做完了！」
姜婉抓著姜威手臂，聲音有些抖。
醫務人員陸續從手術室出來，眉宇間都帶著倦意。
「大夫，我弟怎麼樣了？」
大夫摘了口罩遞給助手。
「還算順利，不過具體狀況要醒了后看。」
聽到大夫這麼說，姜婉多少心定了定：「辛苦了辛苦了，麻煩您了。」
姜婉連聲道謝。
大夫擺擺手，轉身回了科室。
眾人走後，姜婉迫不及待進了病房。
姜繼輝還在昏迷中，鼻間插著氧氣管。
兩人看了一會，悄聲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手術做的怎麼樣醒了才能知道，看著姜繼輝被紗布包裹的腦部，姜婉心又提了起來。
天快黑的時候姜繼輝醒了，姜婉有些犯困，正掩嘴打哈欠，突然看到姜繼輝手指頭動了，心裡一激靈，連忙湊上前。
「繼輝，你醒了？」
姜繼輝眼皮掀了掀，片刻后睜開了眼睛。
「姐……」
姜繼輝弱弱喊了一聲。
聽到姜繼輝喊的這聲姐，姜婉沒繃住，眼淚順著眼角滾了下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姜威見姜繼輝醒了連忙出去喊大夫。
大夫過來看了看，對手術結果還算滿意：「手術很成功，不錯，接下來好好配合治療就可以。」
姜婉又是好一通感謝，抓著大夫問了一些注意事項。
確定手術成功，姜婉和姜威都鬆了口氣。
在床邊安撫了弟弟一會，姜婉捏了一塊錢打算出去買兩個饅頭吃。
她還好，中午好歹喝了碗稀飯，姜威卻一直在硬扛。
下樓買饅頭的空檔姜婉心裡盤算了下。
姜繼輝這個情況肯定還要住一段時日，這陣子她和姜威估計都得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