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劍出少年 第一章書劍傳家天台山

晨曦微露，皓月西沉，天台山上一座巨大的建築之中傳來一陣陣整齊的呼喝之聲。一群白衣少年迎著東方揮舞着手中的長劍，而在西方的石台之上卻五心朝天的端坐着一個老者，迎著東方呼吸吐納，雙目微閉觀察這眼前這十多個練劍的少年。

紅日跳出天際不久，領隊的少年喊了一聲收，一眾少年收住劍勢，調整吐納的節奏，面朝東方觀看雲海紅日，體悟剛剛的劍法。沒過多久，領隊的少年喊了一聲放，傳來一陣吐氣之聲。

隨後大門打開，一陣腳步聲響起，一群青衣雜役沖了進來奔向各自的主子，開始擺開各種器具殷勤的伺候，當然也有一些少年自動的離開隊伍，打開自己的包裹開始梳洗準備。

光此一項就能看出來各自身份的不同以及家境的區別，秦劍就是這些自顧自走開的少年之一，雖然都是秦家各房的嫡傳子弟，但是各房強弱一眼就能看出來。有雜役小廝伺候的家境是好的，沒有的就是家境一般的。

坐在石台上的老者也飄然而下在老僕的伺候下開始洗漱吃東西，根本不看這些少年。

秦劍自顧自的走到水潭邊上，就著冰冷的潭水開始洗漱，整理衣裝，梳洗完之後取出一個藍布圍裙穿好，然後取出取出一個巨大的水桶打滿水，不斷磨墨倒進桶中，慢慢的調整出一桶墨汁。

墨汁調好之後需要沉澱，而這個時候正好吃飯，秦劍從背箱之中掏出冰涼的飯糰就著鹹菜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而這時在另一邊則飄來了一陣陣香氣，那是伺候少爺們的小廝把事先熱好肉粥端了出來。

雖然都是秦家的少爺但是待遇卻天差地別，就著一陣陣肉粥的香氣，秦劍大口的吞咽着手中的鹹菜和飯糰，吃完飯之後稍作休息便拎着一桶墨汁走向溪水邊的石台。

石台足有桌面大小光滑如鏡，而石台邊上有一個木瓢和抹布。還有一塊石碑。

取出毛筆蘸了墨汁秦劍開始在石台上臨帖書寫。天台山秦家傳世兩百年，秉承書劍傳家，所有秦家的弟子不但要修鍊劍術還要練習書法，兩百年的積累讓秦家的人無論在劍道還是書法一道上都頗有建樹。甚至書劍相佐出了不少成名人物。

而在石台邊上樹立着無數巨大的石碑，石碑上雕刻着無數的名家字帖，這些字帖有的是秦家的前輩留下的，有的是秦家交好的劍道名家或者是書法名家留下的。

秦劍臨摹的這座石碑上的碑帖是本家前輩秦觀海留下的行書，行雲流水飄逸絕倫，而且書劍相合可以領略這位前輩的劍道和書法之深意，秦劍臨摹這幅書法已經頗有時日，略微有些火候了。

正在秦劍全神貫注的下筆如飛的時候，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記。流暢的思路被強行打斷不由得有些怒氣，回頭一看卻是本家的家長主少次子秦星冷冷的看着自己，不過踹自己屁股的卻是秦勝身邊的小廝秦一二。

秦星在家族同齡人之中以霸道聞名，不過這個傢伙確實有霸道的資本，可以說在年輕一輩之中劍術一道算得上翹楚，而小廝秦一二不過是早就出了五福的遠親，自小跟着秦星做小斯養成狗仗人勢橫行無忌的毛病，一般人看在他主子的份上不跟他計較讓他更加跋扈。

「還不滾，佔了少爺的地方不知道么？」秦一二趾高氣揚的對秦劍說道。

秦劍無奈，自己跟秦星沒有可比性，也就奈何不了這個秦一二。只能回頭收拾東西準備換個地方繼續，可惜了自己對這幅字帖已經略窺門徑，對自己的劍道修鍊也大有好處，但是目前只能先放棄了。

「站住，擦乾淨再走！」秦一二指著留有秦劍字跡的石台說道。

秦劍眉毛一立就要發火，一個奴才也敢欺辱秦家嫡系？無論自己再怎麼窮困也不是一個奴才可以欺辱的

「怎麼你有意見？還不快點？」秦星冷冷的說道。

秦劍咬了咬牙回過身把石台胡亂的擦乾淨，轉身就走，因為這件事兒跟秦星糾纏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不如走了乾淨。

秦劍只能換到一個沒有人的石台上平復自己的呼吸然後繼續，不過這座石枱面對的卻是一座奇怪的石碑，上面的字斷斷續續時隱時現，但是卻不影響整體的結構，彷彿時窮運厄卻依然倔強，最後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這幅字十分的古老不知道誰留下的，這個石台也只是偶然有家中的弟子過來，但是用不了多久就離開了，此時此刻這些字卻彷彿觸動了秦劍的心事，時窮運厄不就是自己么，倔強的堅持不就是自己真實的寫照，一時間被這幅字勾動了心事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就在秦劍離開不久，原本坐在石台上的老者朝着秦星身邊的秦一二指了指，立即有一個老僕朝着秦一二走了過去，秦一二正在得意洋洋的伺候秦星，突然感覺脖子一緊緊接着被提了起來。

秦一二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立即被人提了起來，剛想叫喊嘴裏就被塞了一團泥巴，秦一二噁心的險些吐出來，趕緊向身邊的秦星求救。

「關爺爺這是何意，為何無緣無故懲罰我的小廝？」秦星有些不願意，但是也不敢得罪這個老僕，他可是祖爺的僕人，就是自己父親見到他也要畢恭畢敬。

「星少爺果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老僕秦關面無表情的問道。

秦星臉色不虞一言不發的看着秦關，秦關手裏提着不斷掙扎的秦一二同樣面無表情的看着秦勝。

「我知啦，以下犯上是他不對，不過這件事兒是我默許的，不知道關爺爺打算怎麼處置他？又要怎麼處置我？」秦星冷然的說道。

「你是少主，怎麼處罰你那是老爺的事情，老奴只是奉命處罰這個不知道尊卑的奴才，告辭。」

秦關見秦星知道為什麼了，轉身帶着秦一二走了出去，不能讓這個傢伙吵到各位少主的修鍊。

秦星臉色難看，但是不敢去看祖爺只能惡狠狠的看了一眼秦劍所在的位置。這一切都在石台上打坐老者的眼中，但是他不打算管，沒有摩擦哪來的競爭，沒有競爭的家族必然衰落，沒聽說那個一團和氣的家族能夠長久的。

至於在競爭之中損失幾個子弟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這種競爭必須控制在主子之間，如果奴僕干僭越必須嚴懲，無論是誰授意的，這是上下尊卑的底線，秦一二不過是一個得意過頭的倒霉蛋，也是殺雞儆猴的一個榜樣而已。

秦一二被老僕秦關帶到所有小廝面前當場鞭笞三十打得皮開肉綻，但是還不傷及性命，下手很有分寸。

「主就是主，奴就是奴，如果以為攀附了那個主子就能對別的主子動手動腳，那就越了底線，今日念你無知初犯留你一條小命，你們也都看清楚了，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否則····」

秦關冷笑一聲轉身走了。留下一群小廝膽戰心驚，也有幸災樂禍的，指著秦一二說道，這下子知道厲害了吧，以為跟對了主子就上躥下跳了？還敢踢人，你當着秦家沒有家法么？

秦一二痛的死去活來卻不敢喊了，萬一再壞了別的規矩恐怕自己真的要死了，秦一二跟着秦星許多年知道有這規矩不能以奴欺主，但是跟着秦星耀武揚威慣了，有秦星庇佑沒有受到過任何處罰，今天就鬼使神差的踹了秦劍一腳，結果就是這個下場。

再看石台邊上的秦劍觀字有感沉入其中，醒來之後奮筆疾書雖然寫出來的字不成形但是卻有了幾分其中的韻味。慢慢的一桶墨汁完全寫幹了才發覺正午的時間到了。大部分人也都寫幹了一桶墨汁。

秦劍揉揉發酸的肩膀收拾好東西，擦乾了石台，然後把木桶和毛筆收好，把身上沾滿墨汁的圍裙解下來放入背簍之中準備吃午飯。這個時候家族是管一頓午飯的，雖然不豐盛但是足以飽腹。

當然很多人是不在這吃的，只有少數幾個人才在這吃飯，都是家中不太富裕的，秦劍自然是其中之一。

不過今天很奇怪秦星竟然留了下來，秦劍起初沒有在意，因為他在自省剛才不該有那種心境。

等到吃完午飯子后卻被秦星攔住了去路。

「十三弟，今日我們切磋一下劍法可好，你臨摹觀海前輩的字帖有些時日了想必劍法上也有些領悟，請指教···」

秦星說着將一把木劍扔給了秦劍，根本不給秦劍反應的時間，就已經出手了。秦星要找秦劍的麻煩誰敢阻攔，甚至連圍觀都不敢，所有人立即作鳥獸散的離開了，有的還對秦劍投以可憐的眼神。

秦星的劍在同輩同齡之中能拍第一，打秦劍這個破落子就是欺負人，可是沒人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