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賈俊
姜谷陽叫醒舟游兒之後，並沒有解釋為什麼會出現人頭髮生異動的原因，只是表示需要儘快離開這裡。
兩人剛剛走回那道金屬階梯，就發現最下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艘通體銀白色的小船，船身里放著四支同樣材質的船槳，就那麼安靜的漂浮在那裡，與青銅巨舟船體側面的那塊金屬板保持著固定的距離。
「小心點兒，這地方雖然說到現在沒有遇到什麼大麻煩，不過古人智慧難以揣測，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要命的東西存在。」姜谷陽一把拉住就像下去的舟游兒：「雖然船樓還有船身下層咱們不去了，不過還是小心些為妙，這小船出現的奇怪，我覺得可能還是游回去好點。」
舟游兒這時候手裡只顧著緊緊抱著那塊鑲嵌在木箱上的晶體，也就沒有表示什麼其他意見。
兩人在甲板上將裝備全部收拾好，準備從金屬階梯離開，不去使用那艘小船，應該就不會惹出什麼事情。而且姜谷陽認為深坑中的虺應該會把兩人帶回上面的甬道那裡，所以比起繼續在這裡找尋未知的出路，不如先原路返回。
結果兩個人剛剛下到金屬板上，還沒轉身，銀白小船就出現了一陣「嗡嗡嗡」的震動聲，然後就是一陣很空靈很悠遠的男聲自半空傳來，「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陸遊的釵頭鳳？！」姜谷陽猛然抬頭看向半空：「藏頭露尾，鼠輩敢不敢現身一見！」
「靈武賈俊，給游兒姑娘請安。」說著，距離巨舟十幾米的石壁上，就出現了一位正坐在一處凸出岩石上的白袍男人，完全的漢服裝束，正對著兩人拱了拱手：「二位若想要求得歸墟圖錄，上船，同我走一遭可好？」
「靈武賈家？你們不是與巫族中的賈家徹底斷絕關係了嘛，怎麼還會摻合進來？」姜谷陽自男人一出現，就覺得來者似乎對自己身後的舟游兒抱有某種目的，所以自然就有一種抗拒的心理產生。
「賈某隻為完成肩上重責，萬萬比不上小乾爺您那巫族扛鼎人的地位。但是您的事情牽扯甚廣，賈家雖然只想偏安一隅，但是這事不由人，最後還是派我出來，將事情完成。若是我做的還成，還請小乾爺能夠應允賈俊兩件事。」賈俊站起身來，就那麼一蹬腿，整個人就輕飄飄的落在銀白小船上。
「你剛剛念出來的釵頭鳳，什麼意思？」舟游兒拉著姜谷陽的背包，探出頭來。
賈俊看到舟游兒露臉，笑著一拱手：「姑娘，這首釵頭鳳，乃是我的一位老師臨終之際要求我在這裡念與你聽的，不過你們之間在我看來，似乎沒有什麼聯繫，或許只是因為你與老師的某位故人極為相似，也說不定的。」
姜谷陽覺得既然來人說出了歸墟圖錄，自然有很大可能早就明白一切，索性拉著舟游兒上了像小船，然後按照賈俊的指引，三個人划著小船離開了青銅巨舟。
「賈兄弟，方便說說你的兩件事都是什麼嗎？如果觸及底線，現在我就能告訴你，事情絕無可能。」姜谷陽划著船，看著清澈的水中露出的那些鵝卵石，與賈俊交流著。
賈俊倒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似乎很重視古禮，而且看得出此人雖然帶著一股傲氣，但是在姜谷陽二人這裡，隱隱有著隱藏起來的意思。
「第一，族中長輩希望圖錄的事情結束，姜谷家能夠讓萊陽金家為我們提供庇護，第二，巫族賈家主脈的謀划雖然您所知不多，但是我們支脈知道的一切都會對您毫無保留，一旦主脈被逐出巫族，我希望您能保薦我們這一支賈家支脈重歸巫族，替代主脈原本的地位。不過這第二條倒不是必須條件，不過若是我們做的夠好，我私人也想求您一件事情。」賈俊講的明白，而且這位年輕人還有自己的謀划。
「說說看，只要不是什麼太為難的事情，我一般會對給予我幫助的人最大的回饋。」姜谷陽繼續划船，不過已經抬起頭，與賈俊對視，心裡已經開始欣賞這位來自靈武的人了。
賈俊吞了一口吐沫：「若是我能夠提供給您兩條足以能夠讓您明晰自身一切的消息，您能不能讓我做賈家的下一代家主？」
「呵呵……哈哈……」姜谷陽聽到賈俊的話，笑的雙眼都有些濕潤了：「賈俊，只要你的消息能抵得上這個價值，整個巫族包括巫族十姓現在能駁我面子的人還真的不多呢！」
「您答應了？！」賈俊聽到姜谷陽的話，雙眼泛紅，用力划船的時候，雙臂也是青筋暴露。
姜谷陽點點頭：「看你給我的消息，值不值這個分量了。」
「賈家有一項秘術，使用一種特製的迷魂香，讓人能夠產生一種很奇怪的狀態，這種狂態下的賈家人就像是能夠在歷史中穿梭一樣，看到一些極為細碎的歷史真相。其中一些反覆出現的情景被證實真的是發生過的事情，所以賈家人開始頻繁利用這種狀態，企圖了解一些上古秘辛。終於有幾次，他們主脈的人得知了支脈有人似乎看到了與長生和不死葯有關的一些線索，而我們支脈遭受驅逐，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賈俊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開始講述自己知道的事情。
「你們賈家兩脈都相信有長生的事情？！」姜谷陽看向賈俊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說法。
賈俊搖了搖頭：「小乾爺，那有什麼真正的不死葯啊！我祖上支脈的一位老祖一連兩次看到了上古的一些事情，清醒后就說長生本是奢望，一切都是騙局，之後更是對看到的那些事情三緘其口。直到我們支脈被驅逐之後，臨終前才將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交代下來。」
「我就說嘛，姜谷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們賈家……」舟游兒還沒說完，便被姜谷陽揮手阻止了。
「繼續，到重點了。」姜谷陽看到了小船前方慢慢出現的土地，確信了這位賈俊的出現，應該真的與歸墟圖錄有關，要不然也不會知道這邊會有土地，並且還想把他們帶出去了。
「老祖畫了一幅人的畫像，說有一位大能將秘境世界的完整地圖由秘境世界經過歸墟帶入九州，而那幅畫像就是那位大能本人的。大能到達九州大地之後，把那副完整的地圖一分為二，一份後來被叫做虞夏海圖，一份被叫做歸墟圖錄。而那位大能，據傳是白民國的末代國王，秘境世界破碎之後，白民國只有他一人活了下來，而長生還有不死葯的一切，就是由這位大能帶來的。」賈俊幫著姜谷陽把小船扶穩，讓舟游兒先上了岸。
「那位大能來自白民國，那他的乘黃呢？」姜谷陽想起了《山海經》中描述的白民國來，那裡應該是人人騎乘乘黃異獸，能夠壽活兩千餘歲，名副其實的長壽之國。
「不知道，不過等您親自見到那幅畫像，就應該明白了。」賈俊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您和那幅畫像上的那位大能，太像了！老祖死前說大能死後會以自己的方式與姜谷家長存，所以在這句話被一位家族叛徒傳遍古族之後，姜谷家的人就成了整個古族的眼中肥肉。因為西王母一族與上古巫族都認為真正不死葯的丹方就隱藏在那份完整的秘境世界地圖裡，所以虞夏海圖與歸墟圖錄就成了眾人追逐的目標。而且我也在成年禮的那次儀式上，進入了那種怪異的狀態，而看到的，是五位處於不同年齡，不同年代，不同民族的您，所以我說的消息，一是不死葯丹方可能真的存在於您即將集齊的海圖與圖錄中，二是您似乎與白民國有說不清的聯繫，至少我看到的那四個一模一樣的您，是在那裡互相吞食，就像是銜尾蛇那樣形成一種閉環似的怪異狀態。那位與您一般模樣的大能，就站在四人的中間，看著他們互相吞食，面帶笑容。」
姜谷陽想了想之前的那個龍伯國四臂巨人，問道：「裡面有沒有一個四臂的巨人存在，沒有眉毛滿頭紅髮？」
「有，一個就是您說的紅髮巨人，四臂滿口利齒，年紀應該是中年。第二個是與您一般無二的正常模樣，不過滿身都是那種巫族使用的特殊祭祀紋繪，白髮蒼老。第三個身形消瘦但手長腳長，而且眼睛似乎是重瞳，個子很矮，看起來像是童年的樣子。第四位，應該就是您了。還有那位大能，看不清楚臉，但是金色的眼中有一黑一紅兩個異色瞳孔卻很顯眼，與眾不同。」賈俊說完，當先領路，帶著兩人走進了一條很明顯是很久以前人工修築的洞窟中。
賈俊和舟游兒沒發現的是，在賈俊描述完那五個人樣子的時候，姜谷陽有些動作僵硬起來，直到進入洞窟之後，落在最後的姜谷陽嘴唇微動，咬緊了后槽牙似的磨出了一句話。
「暗，看來有些事情你並沒有和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