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奶奶最後的留言

兩個人拼盡全力，終於把緊閉的大門推開了。

金屬塔內的地面上，由中心輻射出八條通道，通道之間的地面上擺放著滿滿的球狀物體，用一種金屬絲線編織而成的兜子裝起，最上方是用金屬絲線捆紮結實的封口。球體直徑大約兩米左右，兩人粗略的計算一下，八角塔第一層的地上，這種球體的數量在220-260左右，而且在中心就是向上的金屬樓梯，在樓梯金屬板的下方甚至還有幾個懸挂著的球體。

沒有任何發現，兩人沿著金屬樓梯上到了第二層，結果第二層比第一層稍小，但是樣子幾乎一樣，球體的數量減少到了140-160個左右，而且比起第一層的球體直徑兩米左右的大小，第二層球體的直徑大約就只有一米三左右了，而且樓梯金屬板下懸挂的幾個球體，更是只有一米不到的直徑了。

來到第三層，這裡的樣子與下面兩層都不一樣。

平整的正面金屬地板上，淺淺的浮凸出現的，是一幅地圖一樣的浮雕，八個方向的牆體，也各自有一副浮雕花紋出現。

「游兒，咱們還有多少熒光棒？」姜谷陽在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剩餘不多的熒光棒，開始掰斷，扔到不同的地方。

「我還有不少，應該夠用上一兩天的！」舟游兒拿出了自己攜帶的那種龍卯家特製的熒光棒：「龍姐姐家裡給的，據他們說效果很棒，一支熒光棒的覆蓋範圍大約半徑十米左右。」

「好，先用我這裡的。然後麻煩你儘快把地面上的這幅地圖在本子上記錄一份，照相機在老金身上，我的手機也沒了，看來只能用最笨的法子畫下來了。」姜谷陽已經扔出了不少熒光棒，把整個地板都照亮了。

「殷商海圖？！」舟游兒看著地上的浮雕，有一種看到了海圖的熟悉感覺。

姜谷陽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不是殷商海圖，看仔細！」

隨著姜谷陽指出的幾個地方，舟游兒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好奇的問：「那小陽哥你知道這上面的地圖是哪裡的嗎？」

「我懷疑這裡的地圖，很有可能就是完整的秘境世界地圖！你看這幾個地方，像不像長留山、流波山、酆都還有歸墟那五座仙山的樣子？而且你再看看歸墟那裡，根據比例而言，這幅地圖上描繪的世界，比我們自己的世界要大上很多很多啊！」姜谷陽給舟游兒指出金屬地板上地圖的一些特殊位置，還和自己世界的地圖做了對比。

「秘境世界的地圖嗎？」舟游兒聽完，就在自己的背包夾層里摸出了一個密封袋以及兩部手機：「所以說做事一定要有準備，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得意地挑著眉，舟游兒將兩步關機狀態的手機開機啟動，然後一點點將地面上的地圖拍攝下來，而且還爬到姜谷陽的肩上，在八個角落的上方給這幅地圖拍下了八張不同角度的照片來。不過即使做好了拍照記錄，舟游兒在收好手機之後，還是老實的拿起本子，將地圖按照方位慢慢分成幾個部分，畫在本子上作為備份。

舟游兒在繪製地圖的時候，姜谷陽開始看向牆壁上的浮雕以及文字。

「游兒先吧地圖花完，我爭取在這段時間把牆上的文字破譯出來，這樣就不會在這裡耽擱很長時間了。」姜谷陽分工明確，畢竟舟游兒擅長素描這種技能，而自己在破譯這種上古文字上更有能力。

原來這艘青銅巨舟並不是傳說中那艘被龍伯國巨人用來在歸墟里航行，並且去釣取巨鰲的「蜃龍舟」，它只是一艘按照蜃龍舟仿造的贗品。

八面牆上的八幅浮雕畫，描繪記錄的，就是龍伯國巨人誕生到徹底消亡的整個過程。

原來秘境世界發生了未知的原因，導致它與現實世界出現類類似於降維度的融合現象。在兩個世界第一次接觸的時候，作為交匯點的海上，產生了一個叫做歸墟的地方。這裡既不完全屬於秘境世界，又不完全屬於現實世界，它是由秘境世界最初開始破碎的歸墟碎片與現實世界完全融合之後產生的特殊空間，而這個空間里第一批產生靈智的人，就是龍伯國人。他們身形巨大，壽命悠長，信仰水與火，以一種生存在歸墟的巨鰲為食，族人生於水中葬於水中。這一族最善於做的事就是冶鍊金屬、鑄造金屬物品。在歸墟里，他們利用當地的金屬鑄造出巨大的金屬船還有武器來讓自己航行在海上，去搜尋其他地方的其他金屬。

終於，他們在歸墟中找到了五座仙山以及一座巨大的浮空島。島上的金屬吸引了龍伯國人，可是歸墟的六座島上已經有秘境世界的一小部分闖入者降臨，龍伯國人在與這些闖入者的戰爭中損失慘重，最後不得不離開了歸墟。

龍伯國人在離開歸墟之後，沒有巨鰲那樣的生物作為食物來源，族中開始出現了新生的族人身高減少壽命縮短的情況，於是龍伯國人開始使用自己的巨大金屬船再次回到歸墟，重新捕捉巨鰲。

巨鰲的繁殖力很是低下，在龍伯國人的捕食下，數量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就連原本的那六座島嶼，都受到了影響。巨鰲以一種巨蝦為食，巨蝦則不斷用雙鉗取食支撐五座仙山的岩石支柱，巨鰲減少巨蝦增多，最後岱輿和員嶠兩座仙山因為岩石支柱的問題沉入海中，五座仙山缺其二，浮空島也開始傾斜，變得不穩定。

龍伯國人的做法終於將那些降臨在歸墟的秘境世界的闖入者激怒，之後兩者不斷戰爭，最後龍伯國人被徹底趕出歸墟，鑄造的那些巨船也被一一破壞銷毀。龍伯國人離開歸墟，來到九州大地，高大的身材引來了上古先民的注意，於是龍伯國人教會了九州先民先進的航海技術、冶鍊鑄造技術，先民則教會了龍伯國人如何種植、狩獵，以及如何在這片大地上生存下去。

兩者為了生存共同生活在九州大地，卻並不通婚，直到最後一個龍伯國人死去。為了感謝龍伯國人教授冶鍊鑄造以及航海的技術，先民就按照龍伯國人的一冊典籍，鑄造了這艘青銅巨舟，然後按照龍伯國人的習俗，割下他們的頭顱，用秘法保存之後再用金屬網兜裝好，放進了這座由最後一批龍伯國人親自鑄造的金屬八角塔里。

先民將巨舟送到一處湖泊中，完成龍伯國人生於水葬於水的習俗后，就將湖泊封閉起來，將巨舟徹底藏於泥土之下。

看完八幅浮雕，姜谷陽微微嘆氣：「龍伯國人生於歸墟，死於九州，最終也沒能葬在生長的故土，可惜可嘆啊！」

舟游兒已經完成了地圖的描繪，走到姜谷陽身前：「說說啊，浮雕我還能看明白，那些文字寫的什麼？」

姜谷陽看著那些金色的文字，說道：「這是比賈湖刻符還要古老的文字，需要用一種特殊的方法解讀它。這些文字的意思就是龍伯國人因為反抗而死，九州先民為了紀念他們教授鑄造以及航海的技藝，打造巨舟來作為龍伯國人的船墓，紀念這個已經徹底在世上消失的一族人。」

「真的有龍伯國人？《山海經》里的記載都是真的？」舟游兒瞪大了眼睛，難以相信。

姜谷陽笑了笑：「歷史的迷霧總會在被揭開的時候露出讓人難以置信的真相，不過誰能知道這層迷霧是不是最後的那一層呢！」

「那這些東西也沒有能夠幫助我們，讓我們離開這裡的法子啊！」舟游兒一拍筆記本：「那我還拍照、速寫，白白做了這麼多事情，根本沒什麼用啊！」

「游兒，不能這麼看啊！如果這裡的地圖真的是秘境世界的完整地圖，那麼即便嗎，秘境世界已經完全破碎了，我們也能夠按照這份地圖看清那些散落開來的秘境世界碎片內部的地形地貌吧！根據這份地圖，我們可以規避很多『雷區』啊！」姜谷陽拍了拍舟游兒的肩膀。

「好吧，那我們先離開這裡嗎？這裡存放著這麼多巨大的人頭……」舟游兒想到姜谷陽給她講述的壁畫浮雕的故事，有些腦後發寒。

姜谷陽帶著舟游兒下了金屬樓梯，就發現一樓原本敞開一道縫隙的大門已經完全關閉，而手電筒的光芒中，在大門的位置出現了一道正靜靜站立在那的微微發出白光的人影。

「誰？！」姜谷陽拉住舟游兒，用手電筒照射那個方向，結果發現光芒下沒有任何實體存在，可是那道微微發出白光的人影，卻又那麼真實的出現在那裡。看清狀況的舟游兒已經完全縮在了姜谷陽的身後，微微探出眼睛來看向人影。

「我是任鳳，這一絲記憶是為了給我那可愛的小孫子最後一點留言。」人影突然發出了聲音，正是姜谷陽奶奶那熟悉溫暖的聲音。

「小陽啊，長生是一道枷鎖，這枷鎖鎖住了人的心，為了得到長生，人們的喜、怒、憂、思、悲、恐、驚滿滿的展現了一台千古大戲。你爺爺一生不輸於人，更是機敏聰慧，可是自從他去了一趟巴別塔，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暴躁、易怒、焦慮，直到你的出生，他才又慢慢變回了原來的自己。可是他已經變了，變得開始想要解開長生的秘密，甚至想要自己去得到長生！小陽啊，不要去試圖找到長生的答案，不要去解開上古的秘密，讓一切都在你的身上結束，這才是奶奶想要你做的事情。完成婚約，和伶舟家的小姑娘好好生活，奶奶只希望你能幸福。」話音一落，白光的身影也徹底消失在兩人眼前，然後就是大門自動慢慢打開。

「那是我奶奶？」姜谷陽眼睛濕潤，不過那段話，讓他有些震驚。

舟游兒拉著姜谷陽趕忙先出了金屬塔，看著再次慢慢關閉的大門，拍了拍胸口：「是不是任奶奶我說不好，不過那些話，我覺得似乎與現實情況，有些矛盾……？我是這麼覺得啊。」

是啊，奶奶的話確實與姜谷陽的自身狀況有些矛盾啊。裂魂症困擾著自己，不去找回父母，找到建木樹心，最後也會瘋狂、死亡，這樣的姜谷陽怎麼能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