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三箭定生死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三箭定生死

過去了一瞬間,也似乎過了很久。

李修元已經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春花秋月,夏雨冬雪,都是過眼煙雲。

神識中,風雪裏的白影變成了一道淡淡的黑色,他收起了與人說法的心思。

這一刻他有些明白為何尊者境的修士很多,卻沒有幾人能破去眼前這道門檻。

站在高台之上,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便是面對敵人,他至少也為對方講了一些關於天地間的道理,雖然對方沒聽明白。

或者明明聽懂了,卻不想明白。

就像清晨醒來,天空中短暫放晴,哪怕是不到兩個時辰的一輪冬日明陽,依舊溫暖了某些人的心。

想到當年在樓蘭對自己出手的天龍聖地長老,想着之前端木斐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李修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說道:「你走吧......」

端木青松一愣,冷冷地回道:「你還沒倒下,我怎麼能離開?」

搖搖頭,李修元說道:「正如你說過,怎麼說端木斐當年在秘境沒有對我出手,也算有一點情分,我不想殺你,走吧,趁着我沒後悔。」

大湖邊上的端木斐聞言一愣,臉上露出一抹悲憫的神情。

一是為李修元的這番心思感慨。

二來他知道師叔斷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中,不戰而潰離開天將台。

這是一個無解的局面。

連身後的端木慧容也忍不住跟石山上的端木青松傳音,不料卻被臭罵了一頓。

端木青鬆手裏的神龍劍抖了

一下,指著李修元喝道:「休要在我晚輩的面前亂我心境,今日上了這石山,便只有一人能活着離開!」

大殿前的獨孤望臉上露出一抹不為人察覺的冷笑,嘴裏跟西門無痕說了一句話。

西門無痕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只是冷冷地望向天將台的方向。

孟神通跟元尊說了一句:「元老頭,你說他是蠢還是白痴?」

元尊面無表情地回道:「大風吹,總要吹出一個結果,不斷手斷腿之後,如何能讓他刻骨銘心?」

澹臺明月看着面前的宇文傑,眼神里的詢問的意思、

宇文傑淡淡一笑:「元尊大人不是說了嗎?世人皆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嗎?」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宇文琉璃的聲音:「那可未必,有些人不是一次次撞了南牆,然後還不是不長記性,撞個不停?」

「公主......」

澹臺明月想着小金山的一事,不由得滿嘴都是苦澀之意,一時間苦到了心裏去。

小蝶兒拍著小手,看着眼前的一眾人笑道:「沒錯,我們從下了雪山,就有人一路追殺,師傅不知殺了多少,不一樣沒喚醒他們?」

雲青冥點了點頭:「我從遇到師傅的那一刻,就是這樣了。」

雲天虹看着兩個小傢伙笑道:「想一想,這諸天之中,也只有你紫衣師姐是唯一的例外。」

「為什麼?」小蝶兒,雲青冥齊齊地盯着一臉通紅的雲紫衣。

「為什麼?」

雲天虹咯咯笑道:

「當年你紫衣師姐,又是毒箭,又是往茶水湯里下毒藥,可你師傅連一句重話也不曾罵過她。」

「若不是他後來把你歐陽夏雲師兄介紹給紫衣,我都要懷疑他是在喜歡你師姐了!」

「師傅!」雲紫衣紅著臉說道:「誰叫他殺了我大師姐!」

宇文琉璃想了想說道:「好像也是哦,我認識他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放過土匪和殺手,師姐你真的是例外。」

歐陽夏雲也笑道:「沒錯,我們在秘境之中遇到麻煩,李修元也沒手軟過。」

坐在一旁的王強看了一眼不離師兄,不離看着身邊的師傅。

老和尚淡淡一笑:「或許,紫衣前世是施主的妹妹吧?」

宇文傑靠着椅子,半晌沒有說話。

想着自去年入冬之後,妹妹回到鳳凰城之後,他便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

一門心思只想着討好父皇,惦記着有一天能坐上那張椅子。

直到瞎了雙眼的少年上了小金山,用自己和軀體,跟妹妹一起硬扛天劫......就跟洪荒世界妹妹破境渡劫的那夜一樣。

沒有想到,相同的情形在自己的眼前上演了兩回,而自己竟然選擇了忽視。

抬頭望天,漫天雪霧如二月飛花入眼,亂了他的眼,打濕了他的心。

雙手微微顫抖,拉着澹臺明月的一隻手說道:「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回不去了。」

慕容天霜看着兩人的模樣,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在她看來公主的事情從鳳

凰城的家事,已經變成了跟梅山的因果。

只怕沒有一個人,敢替鳳凰城的皇帝陛下,去雪山討一個說法了。

如果公主真的是神鳥鳳凰,一個區區的鳳凰城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跟澹臺明月說了一句:「想想,你修行的目的為了什麼?」

她說的這句話聲音很小,卻也清晰地傳到了廣場中眾人的耳中,眾人齊齊一愣,忍不住在這一刻,問自己。

更有人喃喃自語道:「究竟是面子重要,還是性命要緊?」

......

「你連天地之間的道理都聽不懂,你不是我的對手。」收回望向廣場上的神識,李修元靜靜地說道。

孟秋雪看了一眼身邊的葯尊,葯尊往石台上的兩個杯子緩緩倒上靈酒。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孟秋雪端起酒杯問自己,若將自己換成端木青松,會不會聽少年的話,乖乖地轉身而去。

一口烈酒入喉嚨,她當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看着葯尊笑道:「我也不會。」

葯尊沒有吭聲,只是靜靜地喝酒,等著看少年揮劍殺人......既然不聽勸,既然不惜命,那麼就戰吧。

燃燒自己的生命之火,將這一方寒冷的世界照亮,至少,為廣場上數千修士們以身說法。

警醒後人。

端木青松眼見兩個女人模樣,也忍不住摸出一壺酒,猛地喝了幾口。

感受到烈酒如火焰在胸口燃燒,哈哈大笑道:「你想做天將台上的主角沒錯

,遺憾的是,正好今日我的心情不錯,我也想做。」

李修元不再言語,只是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做了一個動作。

將輪迴劍護在胸前,左手拈花,自風雪中輕取了無數的雪花,眨眼間化作了一朵潔白晶瑩的雪蓮。

靜靜說道:「以是我定知,非是魔作佛......出劍吧!」

端木青松以為面前這傢伙已經準備好了去死,便問道:「如此,有什麼遺言要跟你的師尊交代?」

低眉垂目,神識卻在凝視指尖的雪蓮,李修元喃喃道:「老師,問問大殿前的尊者大人,下一個誰上天將台!」

此言一出,廣場上數千修士一時嘩然,甚至有人高呼了起來。

眾人的熱血在這一剎那被點燃,還有什麼誓言和口號比這句看似簡單,卻直指人心的話更有殺傷力?

我還沒有出劍,便向諸位尊者大人提出了新的挑戰!

那麼結果只有一個,天將台上的少年已經把面前這個天龍聖地的尊者大人,當成了死人!

孟神通一聽,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忽然覺得自己的寶貝徒兒也是個很有趣的人。

當即跟天將台上的李修元回道:「記住不管今日也好,明日也罷,都不會有人會饒你一命!」

說完,看着身邊的尊者長老們冷冷地問了一句:「我那徒兒說了,下一位要挑戰的,可以準備動身了!」

此話一出,廣場上的數千修士再次炸開了。

師徒兩人,一上一下直接無視面

前的尊者大人,直接將天將台上的端木青松判了死刑!

連大殿前的尊者們都感覺到不可思議,慕容天霜忍不住說了一句:「他憑什麼?」

雖然沒有明說,她卻等不及飛上那高高的石山之上,去教訓那狂妄無知的少年。

孟神通沒有理會她,只是靜靜地注視着天將台上的一幕。

端木青松沒有理會少年的狂妄,風雪漫天正寂寥,正如眼前的少年想要擊敗他,在李修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他也想揮劍斬了面前這個可惡的瞎子。

揮手間,李修元將手裏的雪蓮揮向天空,隨風往四處飄散而去。

讓眾人想不明白的是,就在這一瞬間,天將台上的瞎子突然將握在手裏的劍收了起來,換成了一張鐵弓三枝鐵箭。

李修元跟竹峰上的納蘭若玉傳音道:「弟子估計今日還有一場廝殺,如此,便讓這傢伙真趁早去投胎吧!」

納蘭若玉點了點頭,看着他手中的弓箭問道:「這箭有什麼講究?」

李修元沒有回答,而是跟面前的端木青松,跟廣場上數千修士靜靜地說道:「這張鐵弓是雪原上土匪們用的,箭是殺人箭......」

「我只射三箭,只要你能在三箭之下活下來,我就認輸,讓你砍下我的人頭。」

說到這裏,又跟大湖邊的端木斐說道:「我已經勸過他回頭,只是他不到黃泉心不死,我又不是神仙!」

納蘭若玉一聽,禁不住胸中升起萬丈豪情。

摸著陳天恩的腦袋說道:「天恩看看你的師兄,只要三箭,就要取那尊者大人的性命!」

陳天恩想了想,藉著師尊的聖人之力,跟天將台上的李修元吼了一聲。

「師兄威武!」

這一聲喊出,讓廣場上下的修士尊者,頓時驚叫不已!

三箭定生死,不死你死,便是我亡!

莫說高台上的少年,便是坐在高台上的尊者大人們,也不敢拍著胸口說,三箭射不死你,我死!

廣場上甚至已經有人提前為天將台上的少年歡呼。

迎賓樓里的枯瘦老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悠悠說道:「果然,少年的鮮血就是火熱啊!」

梅山上,小蝶兒也藉著師尊的聖人之力,往天將台上的師傅用力喊了一聲:「師傅,我和師弟在看着你哦!」

雲青冥想了想,說了一句:「不對,還有紫衣師姐,還有琉璃師姐......」

此話一出,廣場上的數千人聽不明白,歐陽軒和歐陽漫雪兩人卻是熱血沸騰!

天將台上的一戰,不僅關係到四大聖地,連梅山上的聖人也在默默地注視着,自然不會少了小蝶兒和烏鴉兩人了。

澹臺明月一聽之下,卻緊緊地抱着宇文傑的一隻手,喃喃自語道:「公主,原來真的去了梅山。」

孟秋雪這一瞬間,只覺得堵在胸口的那一口悶氣,終於釋放了出去。

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靈酒,笑道:「瞎子好骨氣,我連師姐都不服,就服你!」

葯尊臉上露

出一抹凝重的神情,看着李修元問道:「用土匪的鐵弓,想要征服尊者大人,你行不行?」

李修元用鐵箭輕輕地敲打着手中的鐵弓,淡淡說道:「箭在手中,不行也得行!」

。頂點手機版網址: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道斷修羅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道斷修羅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三箭定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