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天才

陳牧跟著卓教習到了後山腳下的一片空地，才停了下來。

卓教習轉過身看著他，問，「你師父是誰？」

「我沒有師父。」

陳牧的修行傳承是從任俠那裡得到的，但他並沒有拜師，自然算不上是他師父。

卓教習心中有些疑惑。她倒不是沒有懷疑他的話，武者最講究尊師重道，即使不想透露師承，也絕不會說沒有師父，只會說不方便透露。他說沒有，應該就是沒有。

問題是，他這麼強大的體魄是怎麼來的？

她修為不低，通過剛才的交手，能看得出這個學生應該沒有練過武，這從他走路的姿態，發力方面的細節都可以看出來。

武者每日苦練，一些習慣已經刻到骨子裡。一個人有沒有練過武，並不難看出來。

可是，他的力量和速度，並不輸於第一境的武者。

要麼，他是天生體魄強大。

要麼，他是某個流派的修行者。他沒有師傅，那就只能是自行悟道。

「師父曾說過，天下修行的流派眾多，能自行悟道的，都是天才。」

卓教習意識到自己可能撿到寶了，臉上不動聲色，問道，「你想學劍？」

「想，希望教習能教我。」陳牧誠懇地說道。

卓教習又道，「你的基礎太差，需要從頭學起。你能吃得了苦嗎？」

「能。」

陳牧毫不猶豫地答道。他當然知道基礎的重要性，就像是寫小說，文字是基礎，不說多優美，起碼要通順。

「那好，我先教你站樁。」

陳牧按照卓教習的要求站好后，很快就感覺到一絲吃力，這個姿勢有些古怪，彷彿牽扯到了全身大部分的肌肉。

然後，就在卓教習的引導下，調整呼吸，漸漸的，他整個人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中。

一旁，卓教習見他進入了狀態，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僅僅一次嘗試，就掌握了盤龍樁，這要不是親眼所見，她怎麼也不會相信。

當初，她在師父手把手的教導下，花了三天，才算掌握這門樁法。師父已經稱讚她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了。

那第一次就掌握盤龍樁的陳牧，又算什麼？

…………

陳牧這一站，就是半個小時。

陳牧腿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快要堅持不住了。

卓教習早已經收拾心情，開口道，「可以了。」

陳牧連忙站起身，捶了捶腿上的肌肉，只覺得又酸又麻。

卓教習道，「回去后，每天早晚站一次樁。」頓了一下，補充道，「要是哪一天沒有完成，就不用來找我了。」

陳牧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正色道，「知道了。」

「現在，我再教你一套拳法，看仔細了。」

卓教習有心試一下他天賦的極限，決定再傳他一套動功。

樁功屬於靜功，主要是鍛練體魄，開發人體的潛力。而動功，是用來鍛練發力技巧。都是武學當中，最基礎的東西。

相比而言，動功招式比較多，難度更大一些。

卓教習照例先將拳法打了一遍，嬌小的身體爆發出強大的氣勢，眼中爆出精光，一拳一腳間，都帶著巨大的力道。

陳牧在一旁看著，都有感到一股壓迫感，難以想像，她苗條的身體里，蘊含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片刻后，卓教習收拳而立，說道，「這是潛龍九式，看著簡單，卻蘊含著拳法最基礎的發力技巧。是五百年前一位武聖所創，不少門派世家的弟子，都是從這套拳法學起。」

卓教習講解完后，正式開始教起第一式。

這門拳法，招式比起飛靈劍法要簡單多了，陳牧剛才看了一遍，就記得差不多了，按照她教的，擺起了第一個姿勢。

「……記住口訣，現在，你試一下。」

卓教習將口訣念了一遍，引導他揮拳。

陳牧一拳揮出，自己就感覺不對。

卓教慣用劍鞘點在他的腰間，說，「這裡太僵硬，力道傳遞不過來。再來。」

他平心靜氣，將口訣在心裡過了一遍，瞬間捕捉到了一絲靈感，運用全身的力量，一拳揮出。

啪的一聲響。

這一拳，打出了響。

卓教習目光獃滯了一下，心頭湧起了驚濤駭浪。只用了兩拳，就打出了脆響。

這怎麼可能？

她是在成為第一境的武者后，才學到潛龍九式，足足花了一個月，才打出這聲響。這意味著這門拳法已經入門了。

師父說過，在幾個弟子中，她所花的時間最短。幾位師兄們，都花了幾個月才入門。

陳牧呢，連一刻鐘都不到。

這時，陳牧的聲音傳來，「卓教習，我這算不算是練成了？」

幸好，她還能控制得住表情，用平靜的語氣說道，「還早得很，我練了四年，也不敢說練成。你什麼時候能練到全力一擊又不發出任何聲響，才能說練成。」

「哦。」

陳牧心頭還是有些興奮，他能感覺到，這一拳揮出去時，力道比他平時揮拳時要大幾倍。這是正確的發力技巧，說道，「教習，我們繼續。」

接下來，卓教習將後面八式也全都教給了陳牧。

每一式，陳牧都是嘗試幾次，就能打出響來。她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最後，已經變成了麻木。

最後，她交待，「每天練完樁功后，就練幾遍潛龍九式。今天就到這裡，明天放學后，到這裡等我。」

「是，教習。」

陳牧誠心誠意地行了一禮。這位卓教習，真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他當然知道，自己學到的樁功和潛龍九式，都是武道真傳，不是誰都能學到的。

卓教習看著他離開，心情悅快地想道，等師父出關后，見到陳牧，一定會非常高興。

她知道，師父一直想找一個真正的天才來傳承衣缽，只是，這種天才，可遇不可求。現在，她終於碰到一個。

只是，她不能越俎代庖，代師收徒。還得等師父出關后再說。

她將盤龍樁和潛龍九式傳給陳牧，就是一個考驗，結果超乎她的想像。這是一個學武奇才。

要不是師父此次閉關非常重要，她都忍不住想要提前叩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