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穿越

穿越要慎重。至少也要洗個澡，換身衣服。

之前一路奔忙，出了一身臭汗，杜冷秋立刻興沖沖準備去沖個冷水澡。這件出租屋是老式住房，衛生間空間很是狹小，取毛巾的時候，他驟然發現鏡子里的自己已經白髮蕭蕭。

杜冷秋一下子愣住了，隨即皺眉，「特么的，定是那隻該死的陰影蝶做得好事。老子又不是白髮大魔王。再說，我這顏值也做不成大反派啊。正義少俠的人設才適合我。這事兒，真讓人有種蛋蛋的憂傷啊。」

帶著激動而又蛋疼的心情，杜冷秋沖了澡重回卧室。取來黑潮的晶石握在手中，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

這萬一穿越回來，已經過了十天半個月，那些要殺我的混賬王八蛋又派了殺手正在家裡守株待兔，老子豈不是成了那隻倒霉蛋兔子？

稍一轉念，猛一拍腦袋，他咧嘴一笑，嘿，有了。

稍作收拾，拎著一副劣質望遠鏡徑直下樓，爬到對面第八棟的樓頂。從這裡，居高臨下，可以清楚的察覺到自家出租屋的所有動靜。

打開望遠鏡，對面樓房的一切盡收眼底。

「完美。」杜冷秋嘿嘿一笑，再度將黑潮的晶石握在手中，默念，「使用神通碎片。」

「使用神通碎片。」

「使用神通碎片，品階九品，駐留時間三十日。」

「錨定世界。」

「搜索薄弱晶壁……」

「鎖定成功。」

忽然，一個奇異的畫面出現在杜冷秋腦海中，那是一片波浪壯闊的群山，雲遮霧繞。山峰上方有一名少女在舞劍，兩隻鳳凰一般的奇獸在她身邊飛舞。雖是短短几個畫面，卻將少女的神仙風姿、惆悵心情刻畫的淋漓盡致。

「是否進入該世界？」

「是。」

「穿透時空晶壁……」

「數據同化……」

「人物匹配……」

「語言匹配……」

「世界意識覆蓋……」

「完成。」

「檢測到宿主首次穿越，新手禮包已發送。」

杜冷秋很快就後悔搞什麼偷渡。

偷渡的整個過程痛苦無比，像是有人拿著銼刀，一寸一寸地將血肉、骨胳碾成泥土，再重新捏成了人一般。

或許只是一瞬，又或許是很久很久以後，杜冷秋睜開眼睛，只覺臉上微涼，原來天空正微微下著雨。

暖風熏人慾醉，細雨如絲拂面，這裡應是江南。

杜冷秋翻身坐起，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石橋上，冰涼涼的。他彷徨四顧，只見橋下溪水潺潺，兩岸花草青青。

俯身觀望，映照著清澈的溪水，杜冷秋只見自己身著灰色短打麻衣，滿頭白髮紮成一個髮髻，用一根竹簪子固定。

「穿越受這麼大罪，也不把我整帥一點，真是虧大了。」對著波濤蕩漾的河面，杜冷秋自言自語。

他活動了一下手腳，覺得麻衣十分粗糙而堅硬，讓他現代人嬌嫩的肌膚有些疼痛。

「特么的，難怪那些有錢的鳥貨都要穿絲綢。這麻衣簡直就是反*人類。」杜冷秋暗暗的罵道

「阿秋，阿秋，快走啊，你在發什麼楞？」

杜冷秋順著聲音看去，不遠處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揮舞手臂，一跳一跳的叫嚷著。他破衣爛衫，滿頭雜毛搖晃，一副乞丐老手的模樣。但看他搖頭晃腦卻滿臉都是自得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鳳子龍孫遊戲江湖。

瞬間，無數的記憶湧上心頭。

這個少年是自己的發小，喚做趙阿生。他們兩人都是一般無二的父母雙亡。區別在於，趙阿生每日里乞討度日，飢一頓，飽一頓的，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練成絕世武功，成為一名大酒大肉的大俠。

而杜冷秋卻是在得意樓做一個跑堂的夥計，雖然薪資微薄到了極點，地位也非常低下，但好歹有剩飯剩菜可以填飽肚子。

前日趙阿生得了消息，八十裡外的三虎幫招收學徒，立刻和杜冷秋約好一同前往。杜冷秋對跑堂這份工作也不大留戀，兩人一拍即合，約定今日一起出發。

記憶到此為止，杜冷秋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這個小鎮消息閉塞，也難怪兩人要去什麼三虎幫。

杜冷秋身體一側，坐在了石橋的圍欄上，招了招手。

趙阿生屁顛屁顛的趕過來，離三米遠，杜冷秋就聞到了一股酸味，眉頭不由一皺。他這輩子最看不得有人邋遢。

「嘿嘿」

「阿生，你多少天沒有洗澡了。只怕身上最多的不是銅板，是虱子吧？」

趙阿生嘻嘻一笑，從雜毛似的頭髮里摸出幾個虱子，丟進嘴巴里嚼的啪啪作響。這份從容讓杜冷秋打了個哆嗦。

他拍了拍欄杆，示意阿生坐在旁邊。待他坐好，杜冷秋咳嗽一聲，順手一推，趙阿生沒有半點防備，噗通一聲墜落在溪流中，濺起老大的水花。

好在這橋夠矮，趙阿生只是受了點驚嚇。

他站起來，撈起一把水洗了洗臉，憤然嚷道：「阿秋，你幹嘛？咱們可是過馬崗雙雄啊，青梅竹馬一輩子。你難道要拋棄我，再一次投入得意樓那死胖子的懷抱。我，我真是看錯你了。」

杜冷秋沒好氣的問道：「你丫閉嘴吧。阿生，既然你準備去三虎幫，可知道這三虎幫有什麼厲害的武功嗎？」

說起武功，趙阿生立刻眉飛色舞起來，他也不離開，就在溪水中沉膝坐跨，猛地出拳，嘿哈作聲。

「阿秋，你太小看我了。我可不會兩眼一抹黑的去三虎幫，早就打聽的一清二楚了。」

「三虎幫一共有三個老大，號稱三虎。入幫的好漢先練羅漢拳，若是表現的好了，入了老大的眉眼，就會傳授鎮幫絕學，五虎斷門刀。」

「五虎斷門刀啊，想一想，五隻老虎多麼厲害，簡直是威風極了。」

說起五虎斷門刀，趙阿生眼睛里發出精光，似乎在幻想自己練就絕學，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美好時光。

杜冷秋忍不住捂臉，他穿越世界而來，就是為了練就絕世武功五虎斷門刀？

「阿生，來來來，我先給你講個故事！」

趙阿生納悶的反問，「又是你跑堂聽來的故事嗎？我們去三虎幫的路上再講吧。」

「我講的是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的故事。」

「話說江湖中有兩名絕頂劍客，一個宅男在白雲城扮酷，另一個長年宅在萬梅山莊不出門……」

「什麼是宅男？」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口乾舌燥的講了半天，趙阿生聽了入神，居然一直待在溪水中忘記出來。故事結束后，趙阿生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瞪大眼睛叉著腰。

「阿秋，這就是我要的江湖。」

「我決定了。我一定要練成天外飛仙。」

從五虎斷門刀到天外飛仙，這跳躍夠可大的。

「故事，這只是個故事！」杜冷秋強調，「我們要練，就要練天外飛仙一樣的功夫。五虎斷門刀這種功夫，練得再好也是雜魚，就像你腳邊的傻魚一樣。」

趙阿生低頭，腳邊果然有一條肥大的鯰魚。他慢慢的彎腰，猛然出手，重重的向岸邊拍去。水花四濺中，一尺多長的魚兒落在了岸邊，蹦個不休。

「哈，有烤魚吃了。」趙阿生又歡呼起來。他衝上岸，隨手抽了根野草，熟練的將鰱魚穿過腮幫子提在手中。

歪著頭想了一下，趙阿生道：「阿秋，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學了羅漢拳，然後再想辦法。不然十幾年窩在這小小的過馬崗，也學不到天外飛仙不是？」

杜冷秋明白，趙阿生說的有道理。樹挪死，人挪活。但問題在於他只能在這個世界呆一個月，若是只學一門羅漢拳，也太過令人無語了。

「阿生，你自己去三虎幫好了。將來你在江湖上混得好了，再來接我。」

趙阿生拍著胸脯，砰砰作響，做豪氣衝天狀，「一世人，兩兄弟。我絕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過馬崗，要去，咱們一起去。」話雖是這樣說，但看著趙阿生鬼精鬼精一樣的表情，為兄弟兩肋插刀顯然不能，插兄弟兩刀倒是大有希望。

杜冷秋翻了個白眼，「聽大哥的勸，我可還指著你將來傳授我幾套武林絕學呢！」

「好，那我明天就出發！」趙阿生興高采烈，揮著手中的魚，「阿秋，咱們烤魚去吧。好幾天沒有開葷了。」

「……」杜冷秋原本還想再勸兩句，如今也只能翻翻白眼。雖然這兄弟不大靠譜，杜冷秋還是請他上過馬崗的得意樓去大吃一頓，算是餞行。

（第一次穿越成功了，請讀者大爺們賞些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