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擇命9

第100章 擇命9

「廢墟是什麼意思?」景行止問。

楊思覓說:「炸彈炸過後的那種。」

景行止偏頭看他,重重嘆氣,「我知道你說是中文,但為什麼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是要告訴我什麼呢?」

「你是文盲。」楊思覓掃一眼左右,大步朝公路對面走去。

「是……」景行止抱着聲音應着,追上去,「我是文盲,只有程錦欣賞得了你。其實我真覺得四爺他比我心腸好。」他自己殺人放火沒愧疚心,但他覺得司碼有,先前他不還向他道歉了——如果不只是口頭上的就好了。

「你是想知道你去強.奸他,他會不會殺了你?」楊思覓道,「沒必要,誰想爬上他的床都容易,只要不妨礙他的正事。」

小商店到了,楊思覓丟下景行止,挑飲料去了。

景行止氣憤地道:「你太齷齪了!」話音未落,他就迅速湊到楊思覓身邊,「一次是容易,但可能一次不太夠,我想強.奸他很多次呢?」

小商店的店員表情很複雜地看着他們倆。

「每種來一瓶。那個和那個還有那個……來兩瓶。」楊思覓對店員點完單,才回答景行止,「你可以奸.屍。」

景行止瞟了眼店員,笑道:「我們開玩笑的。」再轉向楊思覓,哀怨道,「別把我說得像變態。」隨即語氣一轉,「這是下下策,有沒有上上策?」

飲料太多,店員已經不在意他們的談話內容了,熱心地道:「我拿箱子給你們裝?」

楊思覓點頭,又示意景行止付錢。

景行止道:「我想起了程錦的失憶,程錦的腦子,我不是說他腦子不好使,但他大腦負責記憶的那一塊有點問題對吧?說真的,你沒有動過手腳?」

「沒有。」楊思覓說,「如果讓我發現有人在聊這事,你就死定了。」

店員插話,「這樣行嗎?」他已經把飲料裝好了。

「謝謝。」楊思覓抱起了一個紙箱。

景行止負責另一箱,兩人離開了小商店。「你還怕人說?我不會去八卦你,如果有人在傳什麼,那也不是我說的。我只是想問你,你真的做得到催眠改變別人的記憶之類的事?」

楊思覓反問:「催眠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景行止笑了,「只是隨口問問。」他也覺得自己太過異想天開,他沒再糾纏這個問題。

程錦看到他們搬回去兩箱飲料后,哭笑不得,「你們要比賽喝這個?」那些飲料很明顯大部分都是盜版的,劣質的塑料瓶里大概就是色素、糖精加一些化學味素調成的。但喝幾瓶也喝不壞人,程錦雖無奈但也沒打算阻止。

楊思覓道:「隨便喝喝。他不喝,都是我的。」

景行止立刻抽出一瓶,開了,「借你一瓶。楊思覓,你現在工資跌到多少了?變得這麼吝嗇。」

楊思覓沒理他,也開了瓶飲料,喝了口,說:「還可以。」但他放下瓶子,沒再動第二口。

其他人一聽,問都不問就開始自己動手,自給自足地挑自己想嘗的飲料,然後邊喝邊皺眉,邊皺眉邊喝,竟然沒人說難喝……

程錦無語地看着他們。

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嚴肅地提醒他們本店謝絕自帶酒水。

景行止瞪着那個服務員,囂張地喊:「我要打消協舉報你們!」

服務員無畏地反瞪他,「你打!」這窮鄉僻壤,沒有消費者保護法這一說。

兩人互瞪了一會,景行止氣哼哼地道:「再上壺茶,可以了吧?」

服務員一聽,目光溫柔了,「好的,請稍等。」

「刁民……」景行止嘀咕。

步歡晃晃手中的瓶子,「一物降一物。」景行止似笑非笑地看他,他便配合地頭一歪,伏到桌上,「哎呀,我喝醉了……」

小安道:「我還以為你要說被毒死了。」

「程錦。」景行止剛開口,程錦便道,「你們自己玩,我就不加入了。」

景行止哽了一下,「誰跟你們玩,我是要說正事!我記得你剛才又想叫我幫你查一件事,是查什麼?」

程錦這才正眼看他,低聲道:「也沒什麼,就是查查這些人私下在聊什麼。」他看看四周,「有沒有覺得這些人知道所有我們想知道的事,他們似乎有許多公開的私密。」

小安也小聲地道:「集體犯罪?」

步歡酒醒了,坐起來,「拐.賣人口的案子你們都知道一些吧。這在很多地方是集體行為,整個村莊甚至整個縣城都對這些事心知肚明,連公安局也包庇他們。天高皇帝遠,在這些信息封閉的落後山區,發生什麼事都有可能。」因為他家小妹的失蹤,他一直很關注這方面的信息。

這些事,大家多少聽說過,一時間都沉默了。

葉萊道:「這讓我想到,有些地方,強.奸案的受害者反而要受人指指點點,而加害人反到沒事。」

小安道:「愚昧。」

步歡道:「常見的事。」

程錦道:「現在比以前好了,以後也會更好的。」

景行止笑了聲,「空話。」

「不是。」程錦無奈地道,「現在信息傳播比以前快,這些事沒那麼容易掩蓋下來,就算是在輿論壓力下,這些事也會盡量被妥善處理。而且,有很多人一直在努力讓法律體系變得更健全更完善。你們以後要改行,可以考慮一下相關的職位。」

「老大,你想改行?」步歡眼珠一轉,熱切地道,「帶我一起吧!」

游鐸道:「我也一起。」

「還有我,信息時代,哪裏都需要我!」小安昂着頭,挺驕傲。

葉萊笑道:「希望我能幫上忙,不懂的我可以學。」

韓彬看看他們,想着是不是也要說點什麼。

景行止道:「你們一個個急着表什麼忠心啊,先聽聽你們頭兒怎麼說。」他伸手對程錦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程錦道:「沒想改行,這些事有更專業的人在做,我還是做我的本職吧,但你們可以考慮一下。行了,不說這個了。」他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學校要放學了,我們再去趟三中。」去見之前沒見到的施惠。

搬上沒喝完的花花綠綠的飲料(雖然想遺忘它們,但考慮到是楊思覓的,那還是帶上吧),他們離開了茶館。

去三中的路上,葉萊說:「鄭向律可能會知道些什麼吧,要不他為什麼突然跑桃門來了。」

說起鄭向律,程錦便問景行止,「之前讓你幫忙查……」

景行止還沒查,他虛張聲勢地叫道:「這才多久啊,這個姓鄭的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哪裏這麼快就能弄全他的資料!」

楊思覓哼了聲,「我來。」他拿了程錦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幾句話把事情說清楚,然後掛斷電話靠回程錦身上,「晚飯前你會拿到資料。」

景行止嘆道:「做人不能這樣拂人面子啊,也就是我,換別人這就結下大仇了。」

程錦想說點什麼,楊思覓攔下了,「別理他,你越給他臉,他越不要臉。」

……

自然是又吵起來了。程錦頭又疼了。

一行人開車到三中門口,等了會,放學鈴聲響了,陸續有學生出校門。

游鐸道:「施惠現在有老師接送,那我們應該注意汽車。」

小安道:「三中的老師很好啊。」

步歡道:「按這裏的生活水平,更可能是自行車。」

大家邊聊天邊盯着從校門裏湧出來的人群。

景行止眼尖,指著一輛還未開出校門的車說:「司機是鄭向律,車上有三個女孩子。」

「攔下?」步歡看向程錦。

程錦搖頭,「跟上。」

鄭向律的車在一條老街上的一個破巷子前停下,然後三個女孩下了車,結伴進了巷子裏。等她們的背影消失后,鄭向律也下了車,朝程錦他們的車走過來。

步歡開了車窗,笑道:「鄭老闆,又見面了。」

鄭向律看向車裏,坐的都是熟人,「你們跟着我?」

程錦道:「也不算。」

鄭向律皺眉,然後提議:「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去我家怎樣?」

「不了。」程錦反射性地拒絕了,去別人地盤上有風險,還是自己選地方更可靠,「一起吃個晚飯吧,火鍋行嗎?我記得之前看到一家火鍋店生意不錯。」

「行,你們帶路。」鄭向律轉身回了自己車上。

「哪家火鍋店?」步歡問。

「我隨口說的。」程錦道,「游鐸?」

游鐸想了幾秒,果真報出一家店名和地址,「路過時,我看到了這店,它應該設有包廂,方便說話。」

聽到地址步歡說:「這火鍋店離金糧飯店不遠,也是,這裏熱鬧點的地方也就那條街了。」

「馬上要吃晚飯了哦。」景行止意有所指地說。

楊思覓伸手到程錦口袋裏,拿出手機,擺弄了片刻,然後把手機放到程錦面前,「到了。」

「……」景行止嘆氣。

鄭向律的資料到了,很及時。

鄭向律,出生在桃門,戶口已經轉到省會城市裏去了,因為他父親升職到市政府,把全家人都帶過去了。他在桃門讀到高二便沒再讀了,後來被家人送去了當兵,家裏是想讓他直接從軍隊去讀軍校,但他不願意,幾年後退伍了,這時他家又想安排他進一個國企,他又不願意,要自己創業,他父親大怒,要和他斷絕關係。等幾年後,他生意做得不錯,他父親才鬆了口讓他重新進家門。

程錦大略地看了一遍那些資料,然後傳給了其他人。

除了步歡在開車沒法看,其他人都低頭看手機看電腦。

「當過兵立過功,兩次槍傷,也是有故事的人……」葉萊說。

步歡道:「這算什麼,我不止兩次槍傷呢。」

「人家是正常人。」小安說,「你……」

步歡立即打斷她,「我是超人!」

到了目的地,鄭向律熟門熟路的人領着他們進了樓上包廂。

小安道:「這不會也是你開的店吧?」

「不是,我認識這裏的老闆。」小地方,很容易互相認識。

程錦道:「你不是很多年沒回來了?」這話鄭向律沒說過,是程錦從資料上看來的。「怎麼突然回這裏還去學校工作?」

鄭向律摸出煙盒,似乎想抽煙,但隨即又放棄了,「不是要吃飯?先點菜?」

程錦朝葉萊示意,「去點一下。」

葉萊知道他的意思,起身出去點菜了,好避免服務員進來打擾他們談話。

景行止冷不丁地叮囑一句,「控制一下成本。」然後他對程錦笑道,「你忘了說,我替你記着。」

「……」

鄭向律笑了笑,「我請你們。」

「不用。」程錦道,「最近你都在送施惠回家?對了,廖校長之前和我們說了些事情。」

「他說什麼?」鄭向律目光一凜。

「說他以前做錯了事,禽獸不如,現在很後悔。」

「哼。」鄭向律冷笑。他聽程錦這麼說,以為廖校長真的對程錦坦白了一切。「你們打算怎麼處理他?」

程錦不動聲色地道:「我們需要人證。」

鄭向律沉默,片刻后道:「不會有人願意做證的。」

程錦道:「你呢?是你打的他吧。」

「是我。」鄭向律爽快地承認了,接着又搖頭,有些頹喪,「我沒法證明什麼。我讀書時碰巧看到過他對學生動手動腳……這次聽老催說他兒子拿刀傷了人,我以為和他有關,就回來看看……不過,那老畜生沒認這事,他怎麼和你們說的?」

程錦道:「他也說小催同學的事和他無關。」

鄭向律沒再說什麼。

步歡道:「他傷人要真是因為他那小朋友自殺的事,我其實覺得他過激了,不是說他對朋友情深義重不好,只是一般人不會也不敢拿刀殺人。」

鄭向律道:「沒人死亡。已經談妥和解的事了。」

景行止道:「我猜得是怎麼回事。」

「哦?」大家都用不信的目光看他,覺得他又在胡說八道。

「你們生活經驗還是太少。」景行止動動手指,步歡領悟能力非常強,立刻點了支煙讓他夾上,他滿意地笑了,「以前呢,我見過這樣的人,那是在軍隊里,嘖,那次鬧得可大了,那小子拿槍幹掉了他的幾個室友,和這裏的情況差不多,也是他最好的朋友被人欺負,他這朋友是上弔死的……」

程錦聽到這大概明白了,垂下了眼睫。

景行止挑眉,「你們老大好像知道這事。」

「快點說,賣什麼關子!」步歡又點了支煙給景行止。

景行止夾着兩根煙,一根抽了一口,「因為他慢慢地也成了欺負他朋友的人之一,他不和大多數人站一起,就也會淪落為被欺負的那個,我說不出這是什麼理論,這種事你們楊老師最懂。反正嘛,他那朋友會自殺,估計是因為發現連朋友也背叛了自己。弱者啊……死了也好,活着也受罪。」

葉萊正好回來,聽到這段驚訝萬分。

程錦道:「做我們這行,不管怎樣,要記住一點,錯的是兇手,而不是受害人——不管你多怒其不爭。」

景行止道:「弱就是錯。」看大家憤怒地皺眉,他擺手,「就當我放了個屁。」然後卻又甘心地嘀咕,「我就不信你們楊老師沒說過類似的話。」

「弱就是錯……」鄭向律長嘆一口氣,他眼睛有些紅,步歡勤快地幫他倒上一杯白酒,他端起來一口氣喝了半杯下去,「我什麼也做不了時,也滿懷恨意,誰都恨,在軍隊里倒沒落到底層被所有人欺負,要不我肯定會殺人。當年,我就打斷過那老畜生一條腿,後來卻被家裏人押著去給他道歉……」說到這他住了口,仰頭把另外半杯白酒也喝光了。

步歡立刻幫他滿上。

韓彬扯了他一下:別讓人喝得酒精中毒。

步歡:沒事,我看他酒量很好。

游鐸道:「你和家裏人說你為什麼打他了嗎?」

鄭向律低頭看着酒杯不語。

程錦想到他和家裏關係不好,大概起源就在這事上。

步歡道:「大概是說了但不管用,大人有大人的考量——各種利益關係,而且反正吃虧的是別人孩子不是自己孩子……」程錦看着他,他默默地閉上了嘴。

鄭向律又喝下去半杯白酒。這次步歡沒再敢幫他滿上。

程錦道:「那個劉偉是不是也有問題?」他想到廖校長說他會幫忙去勸劉偉家人,感覺這事有點奇怪,如果劉偉是個完全無辜的受害人,兇手那麼又沒有背景,沒道理受害人這方能被勸著退讓吧。

鄭向律已經有些醉了,忿忿地罵道:「人渣!」

程錦沉下了臉,「他對施惠做了什麼?」

鄭向律只道:「人渣,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看來是醉了。

步歡驚道:「但趙鑫什麼也沒說啊!他承認了是自己嫌那老師多管閑事,然後決定幹掉他。」

景行止笑說:「難不成又是個情深如海的?小楊同學,說句話啊。」

楊思覓道:「我沒見過他。」

「今天都這個點,你就別去見了,我晚上有安排活動。」景行止曖昧地眨眼,暗示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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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案件調查組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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