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郭家人全是白眼狼

夏晨曦和華秀慧對看了一眼。

王媽的聲音又從樓下傳進房間，「我是下人怎麼了？我領夏家的工資，幫夫人說話是我的本分！」

緊接着，另一道帶有尖酸刻薄語氣的女聲傳上來，「喲，這家人看着不昨樣，養的狗可會吠人了。」

「你罵我是狗？」

……

華秀慧氣得微微發抖，「我知道是誰找上門來了，是江城商會常務的妻子，那個劉夫人！」

夏晨曦蹙眉回想了一下，很快想起劉夫人是誰。

她18歲的這年，前未婚夫的爸剛當上了江城商會理事，其中有個姓劉的商會常務就是幫郭家跑腿辦事的。再聽下面的情況夏晨曦大概能猜出發生什麼事了。

看來郭家怕丟臉不方便自己再找上門，但又急於退婚，便派了劉夫人上門當和事佬。只是……

和事佬有她那樣滿嘴噴糞的？

「我下樓趕她走，」華秀慧忿忿不平的轉身往外走，「真的是欺人太甚了，不但把你氣病，還跑上門強行要我們答應退婚！晨曦，」華秀慧剛邁出一隻腳，又忍不住回頭心疼叮囑道，「你剛剛醒過來，躺回床上休息去。別擔心這事，媽媽自會為你做主的。」

房門關上，夏晨曦側頭望向一旁的鏡子，理了理頭髮后順手拿起潤唇膏在蒼白的唇抹了抹，輕抿幾下後走出房間。

--

「王媽，」

華秀慧人未下樓聲先到，語氣裏帶着毫不客氣的含沙射影，「我不是交待過小姐身體不好，這幾天不便接客的嗎？是哪個不識大體的潑婦硬闖上門吵鬧？」

王媽看到對面劉夫人的臉瞬間黑下去，反應極快的開口附和道，「夫人，是曾受過老爺子幫助的郭家又找人上門吵鬧要退婚的事。」

「胡說，那郭家再差也是有素質的人，怎麼會一而再的上門……」

華秀慧聲音一頓，人已經走到一樓大廳站定在劉夫人面前，隨即裝作很驚訝的挑眉，「喲，原來是劉夫人啊。」

然後又是一頓，換上光明正大的諷刺，「劉夫人聽說你的老公因為郭家的提攜當上了商會常務，恭喜你啊。看來你們夫妻也很感激郭家，所以你今天才會不惜拉下臉皮幫郭家跑腿來我這裏吵鬧，和郭家人一個明裏唱紅臉一個暗裏唱白臉。」

華秀慧性子嫻和，素來不喜與人爭鬧，但怎麼說她也是商人世家的當家夫人，該鋒利的時候刀刃齊亮，更別說現在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寶貝女兒。

所以一段話里字字諷刺，聽得劉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但又不好發作。

夫人幫自己出了一口惡氣，王媽心裏暗爽，正想開口乘勢幫着夫人一同把這潑婦趕出去，眼角餘光一轉看到夏晨曦站在花廳暗處，正朝她招手。

王媽輕腳走過去，「小姐，你叫我？」

「王媽，」夏晨曦：「你進廚房準備兩樣點心端來。」

「還要為那種人準備點心？小姐，」王媽苦口婆心的勸，「你太善良會被欺負的。」

夏晨曦笑笑，「去吧。」

--

「夏夫人，」

劉夫人拿出從郭家帶過來的信封，「這裏面有一張支票，你收下來看看上面的金額，你們是不會吃虧的。」

華秀慧瞄了一眼信封，不動。

「我聽郭家說過了，當年郭家只是借了你們十萬元，」看華秀慧沒有收下信封的意思，為了早點完成說客這事，劉夫人三兩句的往下說，「但這張支票有五十多萬，郭家可是連本帶息加倍都還給你們了。」

華秀慧還是不動，開口反問，「劉夫人，我看你也算個明白人，你覺得郭家真的連本帶利全還清了？」

「先不說八十年代的十萬元有多厲害，你覺得現在的五十多萬能對比那年代的十萬元？那個年代萬元戶都巴閉得很了！」

華秀慧說得激動起來，音量一路飆高，「我要是知道郭家人全是白眼狼，當年就算背上不孝的罪名也會阻止老爺子拿錢出來救濟郭家的！當年郭家老爺子被騙，一家人被債主堵在衚衕里喊打喊殺的，要不是我家老爺子連夜拿錢幫他們還清債務，又忙上跑后的幫助郭家進入江城謀生，他們能度過難關？」

「還有，你以為兩小輩的婚約是我們夏家要訂的？那是郭家老爺子看夏家又是出錢又是出力，他主動要求訂下的！而且後來兩小輩青梅竹馬感情也好，對大家來說就是順理成章的喜事兒，誰知郭家突然就要來退婚？」

華秀慧呵呵諷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夏家女兒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呢。我們憑什麼要受那麼大的憋屈？」

「那你的意思是要郭家受氣憋屈了？」

華秀慧聽着眼睛一瞪，「劉夫人，話要說清楚，你什麼意思？」

她要是敢說出晨曦半個壞話，華秀慧發誓會將她掃出門口！

「我說錯了？」

劉夫人拿着信封拍掌心，一下接一下的聲音像極了嘲笑，「沒錯，當年郭家有困難的確是你夏老爺子伸手幫了一把，但是啊，誰知道你家老爺子是不是別有用心的。」

「你……」

「夏夫人不用急着打斷我，」劉夫人飛快截下話頭，「難道不是嗎？我又不是只聽郭家人說的，別人也說過這話呢，都說當時夏家看中郭家的兒子有能力，是經商好手日後肯定能飛黃騰達，為了利益拉攏過來才會幫忙的。大家都沒說錯，現在很顯然的是郭家有錢有地位，你們家除了剛在城外買下的一大片爛地，還有什麼？現在啊，是你家女兒配不上人郭家了！」

「講到底，郭家還是有良心的，」

劉夫人又把信封遞過去，「不但加倍把當年借下的錢還回來了，郭夫人還說他們家剛拿下了一個項目的啟動合同，只要你們願意退婚這項目就是你家的了。郭家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夏夫人我要是你的話就趕緊答應下來，別到時丟了西瓜又失去芝麻。」

「你…你……」

滿嘴噴糞的話句句傷人，華秀慧被她這一通顛倒是非黑白的話氣得渾身微微發抖，正要叫王媽取來掃把，身後響起夏晨曦的聲音。

「媽媽，」

夏晨曦端著點心走出來，雲淡風輕的嗓音，「我給您端了下午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