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大勢已去
「破產？爸爸怎麼會破產？」
爛船都還有三千釘，她父親怎麼說也是江城富甲一方的商賈，怎麼會一夜之間淪落到被債主逼到跳樓的絕望地步？
「嘖，」
夏晨曦還處於父母跳樓身亡的震擊中，楊美欣的話猶如毒蟲扭著醜陋的身子鑽進她耳里，
「你不知道嗎？也對，」
字字句句里摻雜惡毒得意的笑聲，「你這個從小被捧在掌心裏的千金小姐怎麼會知道世道險惡。所以你肯定也不知道嘉良和我哥合起伙來掏空了公司的事吧。他們假借你父親公司的名義和客戶簽訂單，然後貨物全都落入嘉良的公司。嘖，你那父親也和你一樣蠢，直到最後客戶上門來討款時才知道這些情況，也才知道原來公司早已經被掏空了。就連舉報你父母的人都是我們兄妹呢。」
「林嘉良呢？」
夏晨曦死死撐著最後一絲希望，早已被憤怒染紅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二樓的主卧室，「我要見他問清楚。」
林嘉良娶她那天在父親面前是怎麼說的——
「爸爸，你把唯一的女兒嫁給我，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晨晨，和她孝順你們兩位，一定會把你們看成我的親生父母！」
那一聲聲的會孝順你們言猶在耳，只是越聽越是諷刺可笑。
「嘉良他累得睡著了哦，」楊美欣嗤笑，「蠢貨，你到現在還以為嘉良是真心喜歡你的？全部告訴你吧，在你們訂婚之前，我和嘉良已經睡在一起了，他之所以願意娶你是因為你家有錢，嘉良能靠着你爸爸的關係財力在江城闖出一番事業。否則這樣一個比豬還蠢，在床上連充氣娃娃都不如的女人要來有什麼用？」
「最後這句話，」
楊美欣上前走了幾步，抬腳不偏不倚的踩着夏晨曦的手背：「是嘉良親口說的哦。」
「為什麼？」
手背的痛比不上心臟撕裂的萬分之一，夏晨曦失神地跌坐在地板上，臉色灰白得比死人還要難看：「我們夏家對你們一向不薄，」
林嘉良就不說了，她下嫁於他，沒想到識大體溫婉的性子被他當作愚蠢；
而……
夏晨曦盯着楊美欣得意洋洋的嘴角，「楊美欣，你們兄妹失去雙親后，是我媽媽接納了你們，我有什麼從來不缺你們兄妹的一份，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要怪就怪你們太善良了，」楊美欣笑：「夏晨曦，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從小到大都自詡白雪公主的模樣，什麼善良漂亮等等美好的詞語都是形容你的。對，你們夏家是不缺我們兄妹什麼，但我們缺啊！錢、利哪一樣不是握在自己手裏的好。你試過當挨窮的滋味嗎？你試過被人在背後嘲笑寄人籬下的滋味嗎？沒有吧，既然這樣……」
楊美欣話音一轉，腳也跟着加重力道，「我這個當表姐的自然有義務教導你認識一下社會的險惡，嘗遍各種滋味哈哈哈哈哈！」
伴隨着楊美欣的諷刺笑聲，還有周圍各種嘲笑的低語，夏晨曦狠狠閉上眼睛，腦袋暈眩劇痛之間彷彿看見爸爸媽媽站在江城最高的樓一躍而下的絕望模樣。
她大勢已去了……
她知道的，家產全被騙走，圍繞在她身邊的一個個都是豺狼虎豹，她大勢已去了。
「楊美欣，看在我夏家對你們兄妹不薄的那幾年上，」夏晨曦聲音低低的，憤怒中帶着低微的懇求，「我最後求你一件事，把我爸爸媽媽厚葬，讓他們在人間的最後一程走得風風光光。」
都是她的錯，如果當初不是她執意要嫁給林嘉良，楊美欣兄妹就沒有機會和林嘉良勾搭成奸，也就不會害死爸媽。
是她的錯！是她引狼入室！
「厚葬？」
楊美欣嘖了聲，然後裝模作樣的很為難的表情，「晨曦表妹你說怎麼辦？我已經答應把你父母那兩具屍骨賣給變態收藏人骨做木乃伊的變態佬了。沒辦法啊，誰叫他們跳樓死的慘狀太駭人了，那個變態佬說沒有收藏過這類型的，還出了不錯的價錢呢。」
「啊！啊啊！！」
夏晨曦終於受不住一波接一波的打擊失控大叫，吼聲和哭聲一同從喉嚨里炸出來，在電閃雷鳴的深夜格外凄厲，「楊美欣你不能這樣對待我的爸爸媽媽！不能！」
主卧室的門打開，林嘉良走出來不屑一顧的望向樓梯上發瘋了的女人。
楊美欣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林嘉良朝她無聲的示意了一下，她拋了個媚眼上去。
後面的兩個人幾乎壓不住暴走的夏晨曦，她也不知自己哪裏來的力氣，拚命掙扎要站起來。
「你想拿回他們的屍骨嗎？得啊，」楊美欣頓了頓，「除非你能拿出更高的價錢。」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沒可能，「夏晨曦，你不會真的還藏有錢吧？」
夏晨曦突然安靜下來，上一秒還處在狂暴的她突然安靜下來，潮濕的空氣中只有雷響的聲音，突然靜得讓人心裏發滲。
「對對，」
好一會兒后，夏晨曦呢喃虛弱的聲音打破沉默：「我還有錢的。」
「真的還有！？」
「奶奶留給我的傳家首飾……」夏晨曦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人說話，「我都好好收著呢。」
林嘉良和楊美欣交換一個眼神后，楊美欣趕緊上前幾步追問，「都在哪裏？」
「我告訴你后……」
夏晨曦抬眸盯着她，一字一頓，「楊美欣，你真的會把爸媽的屍骨給回我嗎？」
「快說，別廢話！」
夏晨曦喉嚨發出啞啞的嗤的一聲，甩開身後人的鉗制，朝楊美欣勾了勾手指，「你過來，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楊美欣蹲下來附耳過去。
一道雪白的閃電猛烈劃過天際。
「啊啊啊！！」
下一秒，可怕的尖叫聲壓下雷電的聲音，在別墅里轟然響起，「嗷！痛！好痛啊！！」
樓梯上，夏晨曦雙手死死地抱住楊美欣，牙齒咬着她的臉不放，那狠勁幾乎要直接生生撕掉一塊肉才甘心。
「痛？」
夏晨曦低微的聲音凌厲起來，雙手又狠狠地朝楊美欣的臉劃過去，不一會兒，楊美欣臉上多了一個血口牙印和數道長短不一的血痕。
血腥和害怕交織，楊美欣痛得面容猙獰扭曲形似惡鬼。
「你以為我會再相信你們的鬼話？楊美欣你們害我全家，婊子配狗，賤人配雞，我祝你和林嘉良兩人這輩子都如膠似漆！」
「快！」
林嘉良飛快跑下來，「快點拉開這個瘋女人！」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拉開夏沉星，楊美欣在林嘉良的攙扶下站起來，「我的臉、我的臉……」
楊美欣大哭，雙手虛虛地摸著劇痛濕膩的臉，「嘉良，我的臉怎麼樣了？」
林嘉良只看了一眼，隨即面帶嫌惡的撇開視線，「沒關係，現在整容行業……」
「啊啊啊！」
楊美欣失控地撲向被壓制在地上的夏晨曦，「夏晨曦你毀了我的容貌，打死她！你們給我打死她！」
拳頭、亂腳雨點般地落在她的身上，夏晨曦茫然地睜大眼睛，身體的痛早已比不上精神的痛。她還怕死？死了她就能下去陪爸媽，給爸媽道歉賠罪……
不知是誰一腳踢過來，把她從樓梯重重踢下去。
翻滾之間，夏晨曦劇痛眩暈的腦袋狠狠撞擊在台階上，鮮紅的血從後腦流出蔓延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