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4）

劉父這一路，一隻手提著自己的兒子，另一手用竹梢不停地狠狠削打著自己兒子的四肢。竹梢與空氣的摩擦，不斷發出急促的「嗖嗖嗖」的風噪！沒一會兒的功夫，他手上的竹梢就被揮斷了。

劉父一刻都不想歇著，又重新撿起一根竹梢接著削打劉制律。這種架勢，連路邊的雞、鴨、鵝以及大黃狗見了都立馬往竹林里逃躥迴避。

回到了家，劉父手上的竹梢又被打斷了。他再出去撿起一根竹梢，繼續削打。直到第三根竹梢都削斷了，他才停了手。他指著劉制律喝道:「以後，你再這樣說謊作假糊弄家裡，糟蹋家裡的糧食，只顧著玩，不好好吃飯，就仔細你的皮！」

見不打了，攤坐在地面的劉制律也馬上不哭號了。這時，他的手腳全都是一道道腫起的紅壟痕。劉父這種打法也算是一絕，既讓孩子十分疼痛，震懾力十足；又不會讓孩子傷筋動骨，造成內傷。

劉父畢竟是從外鄉來的嘛，打的不像本地的家長那麼「專業」。本地的家長一般上去就用腳踹的，他們當孩子是鐵打的。下手常常沒個輕重，打完就收工，震懾力不足，關愛度不夠。孩子就越來越不把這樣的家長當回事，性子變得越來越野，最終就沒法管教了。

見了劉制律手腳上的紅壟，劉母很是心疼，接過劉父暗裡遞過來的萬花油，來給劉制律塗抹。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同情或者安慰，而是數落道:「你這是自找的，活該！飯你不想吃的話，你起碼也該弄回來倒了餵雞。哪有你就這般糟蹋糧食的！你以為這飯菜來得容易嗎？以前我們整天忙死忙活，想吃頓飯都還沒得吃。天收你這短命鬼，吃屎拉米的玩意兒，你竟敢隨隨便便就把將近三碗米飯都倒掉了！以後你還敢浪費糧食不？還敢說大話騙人不？還敢直只顧玩不吃飯不？」劉制律自然是一一回答不敢了。

這頓竹梢猛削，讓劉制律的印象最為深刻。還有另一頓削打劉制律印象也是挺深刻的，那次他偷家裡的錢，買香煙分給大夥抽，被劉父發現了。削打過程大同小異就不用贅述。

說起抽煙，劉制律從小就見到自己的爸爸在抽，周圍的大人也都在抽，也就對此是十分好奇的。由於好奇，他和小夥伴們經常偷偷的抓起一小把家裡的煙絲，直接就塞在大竹桿做的水煙筒的煙嘴上點燃試抽。

可他們由於年紀還小，肺活量不夠大，更是覺得這煙太嗆人，從來都不敢真正的用力往上急抽。也不過就是學著大人的樣子在玩耍而已。也有肺活量大的，且膽子也大的，點燃煙絲后就猛的一吸，結果肺被嗆得巨疼，人滿地打滾。

所以大家都不理解大人，這大竹筒水煙有什麼好抽的，嗆得要人命。可香煙就不同了，小夥伴吸起來，沒覺得怎麼嗆人，反還覺得挺有范。特別是一起在竹林里蹲大號的時候，抽起香煙來都不覺臭了。劉制律也就是在竹林里上大號時，才接受了鄰村的大李子遞過的香煙的。

這個大李子的父親是個神棍，爺倆從小就被他母親拋棄了。他比劉制律大個三歲。就是因為這大了三歲，大李子就把劉制律幾個帶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給了他們不同的快樂感受。大李子可以帶著他們抽香煙，玩鳥槍，在密林里搭房子，在夜晚焗薯窯。

也許是因為總是被自己的父親限制夜晚出去玩，劉制律覺得夜裡出去焗薯窯是最好玩的事。

莊稼地四周一片漆黑，夜風格外涼爽，泥窯里發出的火光就像在歡樂地跳舞。可歡樂是短暫的，焗熟的紅薯和雞蛋還來不及吃，劉制律就被他爸爸找到了，攆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