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第 66 章

聞朝一愣。

他深知這條龍張口閉口自帶顏色,因此迅速領悟到「下不來床」是什麼意思,聯想起之前師尊說的「我不吃虧你吃虧」,不由抿緊了唇。

當時師尊說得含蓄,他沒能及時理解,到現在才算徹底明白了,他咬緊牙關,死鴨子嘴硬道:「那……那又怎樣!」

不就是……被太陽嗎!

有什麼了不起的,反正他都決定要和師尊結為道侶了,滾上床只是早晚的事。

更何況,神交都交過了,還在乎雙修?

他在心裡說著豪言壯語,實際還是有點害怕的,可這是唯一能讓師尊恢復的方法,也沒有退路可言。

花種在久旱甘霖露的澆灌下迅速萌發,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已經鑽出了嫩綠的幼芽。草莖看上去還沒什麼變化,但撥弄一下就會發現它已經生根,牢牢地扎在了土壤里。

聞朝站起身來,對黑龍道:「你能不能變小,找個地方藏起來,我們是偷偷回來的,最好不要被人發現。」

「雄性,不能變小,」黑龍一本正經地說,「但吾可以隱形,吾想去找孟在淵打架,吾要告訴他,吾才是尊主認可的坐騎。」

聞朝眼皮直跳:「我勸你別去,你要是跟孟在淵打起來,那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回來了。」

「好吧,」黑龍妥協了,「那吾就在這裡,哪也不去。」

聞朝點點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白鹿居——他要回赤烏小築拿點東西,除了銀枝玉葉草和碧海潮生花,還需要一些其他的仙草來輔助煉藥,這些仙草扶雲派都有,其中有一味比較珍貴的,也在太虛秘境的麒麟神殿里找到了,拿回來后種在他住處的葯田裡。

天色剛剛破曉,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扶雲峰上,將滿山細雪映出細碎的微光。

聞朝剛回到住處,就看到一道單薄的少年身形站在葯田前,正在給裡面的仙草澆水。

一別三月後第一次見到小師弟,他內心有些驚喜,喚道:「風樞。」

少年動作一頓,回過頭來。

聞朝沖他張開雙臂,做出迎接他的動作,可對方並未像往常那樣立刻撲上來抱他,少年的神情出奇平靜,語氣也出奇平靜:「師兄回來了。」

聞朝一愣。

「師兄不在的這段時間,風樞一直在打理著葯田,這些仙草長得都很好,師兄若是需要的話,現在就可以采。」

「……」

風樞又彎腰從腳邊撿起什麼東西,竟是一具兔子屍體:「這段時間,風樞發現山上多了很多兔子洞,問過小師叔,他說這是你們去三妖窟遇上的兔妖,這兔妖不知怎麼潛進了扶雲派,已經在這裡扎了根,風樞覺得他很討厭,所以擅自搗毀了那些兔子洞,殺死了兔妖的分`身,三個月來,已經殺掉十幾隻了。」

聞朝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這一隻是剛剛抓到的,還沒來得及把屍體銷毀,希望師兄不會因此而生風樞的氣。」

聞朝看著他,莫名覺得眼前這少年不是他所認識的風樞了,明明那雙杏眼還是清澈而溫和,聲音還是一樣的清脆,可舉手投足之間卻變得和以前大不相同,少年彷彿在一夜間長大,再也不是那個時常向他撒嬌,抱著他哭鼻子的小師弟了。

明明以前連看別人殺兔子都不忍,現在卻輕描淡寫地一連殺了十多隻,他手上的兔子屍體頸部有深深的勒痕,顯然是被活活絞死的。

他不過離開了三個月,竟把他天真可愛的小師弟弄丟了。

再也……尋不回來了。

聞朝心裡酸澀得厲害,他用力將對方摟進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只感覺那少年明明年紀漸長,身形卻比以前更加單薄。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對不起。」

「師兄為什麼要道歉?」風樞也不掙扎,就任由他抱著,「師兄並沒有做錯什麼,不管是留在扶雲派,還是回到魔界當魔尊,只要是師兄的選擇,風樞都會支持的。」

聞朝閉上眼:「不要再說了……」

風樞立刻轉移話題:「既然師兄回來了,那師尊應該也回來了吧,許久沒見到師尊,風樞想去拜見一下。」

「……好,」聞朝放開了他,強行壓制住自己的情緒,「你去吧,他在日月泉。我要在這裡……采些仙草。」

風樞點頭,拎著兔子屍體離開了赤烏小築,聞朝一直凝視著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這才蹲下身來,在葯田裡尋找自己需要的仙草。

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帶上風樞一起走,可如果風樞真的到了魔界,也一定會被晶石所傷,連師尊都抵抗不了那些晶石,談何只有金丹期的小師弟呢?

這似乎是一道無解的難題,不論他怎麼選,終是會讓親近的人受到傷害。

聞朝心情說不出的鬱悶,一言不發地採好了仙草,在回白鹿居的路上,看到玄境一個人坐在門口,手裡把玩著那支銀色的短笛,似乎很想吹,又怕笛聲吸引別人注意。

風樞已經離開了,因為晏臨叮囑過不要把他們回來的消息泄露出去,少年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和往常一樣每天清晨來給仙草澆水,喂完院子里的仙鹿就走,甚至沒有過問他們為什麼回來,在魔界待得好不好。

活潑的少年不見了,本就安靜的白鹿居變得愈發靜謐,這讓聞朝心裡很難受,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原著中,風樞被他廢了修為之後幾乎不能再修鍊,性格也變得格外沉悶,他穿過來后一度以為能讓小師弟永遠天真快樂下去,現在才發現,這根本是辦不到的。

少年註定會長大,不可能永遠做別人羽翼下的雛鳥。

聞朝垂著眼,推門進了晏臨的仙府,不出意料地看到師尊正坐在輪椅上,一邊看書一邊喝茶。

白鹿居很少有人造訪,他們回來已經三天,還沒被人發現,雖然他猜小師叔已經知道了,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小師叔也一直沒過來。

他本來說要跟晏臨冷戰十天,結果沒到一天就破了功,現在他站在對方面前,板著臉道:「師尊主動一點,不要每天都讓弟子催。」

晏臨抬起頭,嘆氣道:「跟你說了,為師已經痊癒了,這點小傷,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聞朝站著沒動,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晏臨不得不放下書,專心安撫自己還在生氣的徒弟,他挽起袖口:「這樣可行?」

他胳膊上被晶石腐蝕出來的傷口已經消失,皮膚又恢復得完好如初,一點痕迹也沒留下。

聞朝審視一番:「還有身上。」

晏臨只得把道袍解開,露出胸口:「可行?」

聞朝端詳他一番,恨不能把他每一寸皮膚都看過來,又用神火仔細燒了一遍,確定他渾身上下一點傷口也沒有了,這才放下心來:「真就恢復得這麼快?」

「為師早就說過了,」晏臨重新把衣服攏好,「修仙者待在魔界會被晶石所傷,而魔族待在仙界呼吸靈氣,時間久了也會出現類似中毒的反應。這種傷勢看著兇險,實際上只要回到適合的環境,就能在短時間內痊癒——仔細想來,這似乎是制約仙魔兩界平衡的關鍵,即便一方戰敗,也不會被奪走太多領土,不會導致滅族。」

後面的話聞朝沒聽進去,他的注意力全在前面兩句上:「什麼?魔族待在仙界,也會中毒?」

「是。」

「那玄境他……」

他剛來的時候還看到玄境坐在院子里發獃,甚至掐了一片仙草葉子叼在嘴裡,看上去一切正常,絲毫沒有被靈氣影響的樣子。

晏臨沉默了一下,好像有些不滿他在這個時候提起玄境,半晌才道:「他是由你的血轉化為魔的,應該和你擁有同樣的體質,仙魔兩界都奈何不了你,他也一樣。」

「原來是這樣。」聞朝放下心來,從袖子里拿出一瓶葯,「既然師尊外傷痊癒了,那就來治內傷吧,這葯我已經煉好,師尊現在就服下。」

看到那葯,晏臨頓時眼角一跳,立刻拿起書來繼續看,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師尊又要抗拒吃藥嗎?」聞朝拔開塞子,將藥瓶里唯一的一顆藥丸倒出來,這藥丸呈現紅褐色,指甲蓋那麼大。

半個時辰之前他剛把藥丸煉好,用了銀枝玉葉草的葉子、碧海潮生花的花瓣,以及其他仙草,在丹爐里煉了足足三個時辰才煉製成功。

晏臨低頭看書,繼續保持沉默。

聞朝皺眉——他就沒遇到過這麼不聽話的人,師尊總是說他不聽話,但他感覺這「不聽話」可能是一脈相承的。並且,他覺得師尊不聽話的功力更深厚一些,他還沒修鍊到家呢。

他一把按住對方正在看的書,把藥丸遞到他跟前:「吃藥,就現在。」

「為師跟你說了,慢慢養著也能恢復,你這葯……」

「不就是附帶催情效果嗎,」聞朝說,「弟子吃虧也沒關係,弟子願意。」

晏臨:「……」

「既然師尊死活都不肯吃,那就別怪弟子用非常手段了。」

他說著,竟把那枚藥丸塞進自己嘴裡,隨即扳過對方的臉,湊上了唇。

晏臨瞳孔微縮,萬萬沒想到他竟這麼大膽,一時間想躲,身體卻沒能聽從指揮,像被定住一般頓在了原地。

柔軟的唇附上他的唇,那顆略帶苦味的藥丸就抵在聞朝舌尖,他用力用舌尖撬開了晏臨緊閉的唇齒,將藥丸送了過去。

晏臨喉結滑動,被迫將藥丸咽下,神色變得有些奇怪:「你真是……太胡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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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師尊是藥物敏感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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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尊后我成了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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