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第 54 章

這個問題成功把晏臨問倒了。

片刻之後,他才猶豫著說:「可能是……修為不夠,或者……體質問題。」

體質問題?

聞朝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心說自己能有什麼體質問題,他這魔體這麼強韌,難道不應該百毒不侵嗎?

怎麼現實恰恰相反,他穿書至今都已經中毒多少次了,而且每次都是那種不可描述的毒。

他穿的真是一本無cp小說,而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小黃書嗎?

晏臨回答完他的問題便沒再說話,坐在矮几邊入了定,聞朝在牆角自閉了一會兒,被那塊玉硌得難受,想做點什麼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實在是站起來也難受,坐著更難受,只能以詭異的姿勢挪回晏臨旁邊,跪在他跟前,從矮几上放著的書中拿起一本,慢慢地看了起來。

然而他看著看著,又開始走神。

他感覺自己變得非常奇怪,好像七情之毒中的「愛」還沒完全消解似的,他的目光總要往晏臨身上瞟。這會兒視線又從書頁上方略過,落在了師尊身上。

晏臨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矮几上放著的燈散發出柔和的光亮,鍍在他身上時,淡化了那種骨子裡自帶的寒氣,讓他整個人都溫柔起來。

聞朝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師尊其實並不是個冷漠的人,他只對其他人冷漠,對徒弟永遠是溫柔且愛護的。

他像是一把劍,兩面都是銳利的鋒芒,他用這鋒芒斬退敵人,也用這鋒芒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有時候他小心翼翼地為自己套上劍鞘,將鋒芒悉數收斂,才敢於面對那個內心最為珍視的存在。

聞朝看著他,視線一寸寸滑落,最終落在對方手上,他將自己的手遞了出去,放在師尊掌心,感受著那份冰冷和力量。

這雙手常年握劍,毫不留情地斬殺妖邪,卻也拿過箱子里的小玩意,幫他處理過身體的異常,也曾握過他的手,摩擦過他的臉頰。

他喜歡師尊。

這種情緒沒有隨著離開秘境而減弱,反而愈發強烈了。

晏臨被他觸碰,緩緩睜開眼,就看到自己徒弟正一臉認真地坐在面前盯著自己看,那雙眼中飽含著某種情緒,像是在外飛累的小鳥終於歸巢,看著自己闊別已久的伴侶,想依偎在他身邊,無聲地對他訴說自己的眷戀和依賴。

雖然他們之間並沒有闊別已久,卻像承衍說的那般,「小別勝新婚」了。

晏臨心中忽然有一座冰山原地融化成了水,他抬起手,用手指緩緩刮過對方的鼻樑:「累了就睡會兒吧。」

聞朝這才回神,低聲應了一句「嗯」。

晏臨伸手一招,旁邊立刻多了一張軟榻:「這幾天我們暫時留在這裡,等毒完全消解了再出去,免得被別人發現什麼異常。」

聞朝:「師尊別又一句話不說,把弟子丟在這裡一個人跑路就好。」

這話里有點怨氣,好像還在對之前天劫的事耿耿於懷。

晏臨苦笑:「不會了。」

聞朝:「嘴上答應得挺好,半個時辰以前你還要把弟子趕出去呢。師尊言而無信,在弟子心中沒有威信可言了。」

晏臨:「……」

這還來勁了。

明明是為了他好,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還得被教訓一番。

晏臨搖了搖頭,也不能拿對方怎麼樣——他就是太縱容他這個徒弟了,搞得對方膽子越來越大,什麼危險的事都敢做,一點沒有愛護自己的自覺。

分明那麼容易吸引人的目光,惹人喜歡,還惹妖喜歡,自己卻半點都感覺不到,要是沒有他護著,指不定哪天就要被生吞活剝了。

果然還是應該把他關起來才好,省得讓他整天擔心。

晏臨這麼想著,重新合上了眼。

聞朝剛在軟榻上坐下,就「嘶」地倒抽一口冷氣,那枚暖玉因他這動作又被頂得深了些,讓他渾身一抖,差點原地跳起來。

太難受了,要不是師尊在這盯著,他非要立刻把那東西拿掉。

沒想到晏臨竟閉著眼道:「你不要想它,你越想它,就越覺得難受。在修道途中,總是要面對各種各樣的干擾,抵抗干擾也是一種必要的修鍊,如果你能做到在有玉干擾的情況下正常修鍊、休息,那你就做到了心無旁騖。」

聞朝盯著他的側臉,只想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這算哪門子修鍊?

想讓他戴著這些奇怪的玩意就直說,倒也不必講得這麼冠冕堂皇。

聞朝慢慢在軟榻上躺下來,覺得無論以哪個姿勢睡覺都是在挑戰自我。

含著玉睡覺,也太可怕了吧?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斷暗示自己不過是塞了一個退燒栓。

誰小時候還沒被塞過退燒栓了。

藥膏還在生效,涼絲絲的倒是挺舒服,身體的燥熱被壓下去之後,就湧起難以忽視的疲乏。

疲憊感越來越強烈,沒過太長時間,他居然真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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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在秘境當中其實很難休息充分,聞朝的修為也沒到那種可以連續很多天徹夜不眠的程度,他的魔體雖然強韌,卻不能強化精神,一連數日精神高度集中,這一旦放鬆下來,就感覺累得不像話。

他一覺便睡了一天一夜,再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還是那間熟悉的小黑屋,只不過這次師尊沒有食言,還留在這裡陪他。

他扭頭看到晏臨還在,心裡便是一松。

如果讓他一個人待在這種密閉的空間里,沒有陽光,也分不清白天黑夜,時間長了他是絕對受不了的,但如果師尊也在,那他就覺得沒那麼難熬。

兩個人的小黑屋是曖昧,一個人的小黑屋就變成了恐懼。

他翻了個身,躺在軟榻上看對方,晏臨不出意料地又在看仙籍——他看仙籍,聞朝就看他。

「醒了,」晏臨聽到他發出的細微響動,緩緩把書翻過一頁,「感覺好些沒有?」

「已經好多了,」聞朝道,「所以,可以拿出來了嗎?」

晏臨淡淡地看他一眼,表情非常正經:「你最好不要。有葯的情況下,可以壓制毒素,一旦取出來了,毒素就會死灰復燃,到時候你還得重新塞上,不是折磨自己嗎。」

聞朝心力交瘁,居然找不出話來反駁,只好坐起身,還不敢坐得太實。

不過……好像確實沒那麼難受了,如果他不動,也不太能感覺到玉的存在。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師尊這種溫水煮青蛙更可怕,明明知道遲早有一天水要燒開,他就是下定不了決心往外跳。

聞朝心甘情願當那隻被煮的青蛙,他想了想,從儲物戒里掏出竹筒,拿出了師祖寫給他的信。

信遞到晏臨面前,晏臨一看到信上的字跡,眉心登時擰起:「這是……從哪弄來的?」

聞朝:「在師尊離開秘境后,我們打開了祭壇,是石像把信給我的。」

晏臨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臉色微微變了:「預知三百年以後的未來,這種事也只有他能做出來。另一個世界……沒有靈氣的世界,那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

聞朝並沒接他的話茬,而問:「師尊,我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太奇怪了。

在看到這封信之前,他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份,他一直以為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穿書者,像諸多小說中的套路那樣,穿成了書中的反派。

直到看見那句「歡迎回來」。

晏臨跟他對上視線,眼中有某種複雜的情緒,終於他輕輕嘆氣:「你就是你,你不是什麼別的世界的人,這裡才是真正屬於你的地方。你入魔時變得不是你了,但你清醒過來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你又回來了。」

他注視著對方的眼睛:「我們當了這麼多年的師徒,為師絕對不會認錯。」

聞朝沉默。

如果他真的是聞風鳴,那又怎麼解釋……他在現代的一切?

晏臨拿著那封信:「為師收你為徒的那一年,你師祖就跟我說,他看到你身上有變數,他推演天道,得知在未來的某一年,你將會經歷一場劫難,劫難導致的後果是令你入魔,走上一條萬劫不復的路,但如果你能順利渡過劫難,維持住道心,繼續做你自己,整個世界都將因你的改變而改變,大千世界運行的軌跡,將發生翻天覆地的逆轉。」

「師父推演天道從未出錯過,我便問他該怎樣幫你渡過劫難,他說必須要一個合道飛升的大能破碎虛空而去,產生的力量才足以將天道撼動分毫,而這個人自然只能是他自己,他念及你是他徒孫,所以決定幫你。」

聞朝垂眼,心說師祖才不是念及什麼徒孫才出手相助,他只是單純地想給這個世界搗亂。

晏臨:「他還說,他推算了無數種幫你渡過劫難的方法,最終只算出一種有可能成功的概率,這個方法很特殊,為了不讓天道發現,他不能將方法告訴別人,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聞朝想了想說:「可我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這個方法究竟是什麼。」

晏臨點頭:「你師祖是水靈根,可以通過水來做任何事,他飛升之前留下了數道神念,只要是有水的地方,他的神念就可以抵達。我剛剛說的特殊方法,就是他通過神念傳遞給我的,除此以外,他的神念應該還傳遞給了你、三妖窟的那條龍,以及留在太虛秘境里給你寫信的這一道——甚至還有更多。」

聞朝垂著眼——看來師尊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渡過劫難的方法只有他和師祖知道,師祖不肯說,人也找不到,而他自己又失憶了,這還真是無解的難題。

看樣子,天柱山他是無論如何也得上去一趟了。

「你也不必急於搞明白那個方法是什麼,」晏臨道,「既然已經回來了,就安心做你自己,這個世界的你是你,其他世界的你也是你。為師雖然不知你在另一個世界經歷過什麼,但為師相信你不會因此而迷失,總有一天這些秘密會被揭曉,在那之前,你不妨將這一切都當成一場修鍊。」

他說著將手按在對方肩頭,像是想給予他某種安慰似的,微微地用了一點力。

聞朝渾身一抖——他本來是虛坐著的,被他這麼一按,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坐實了。

他艱難地維持住自己的表情,覺得沒有什麼修鍊方式比含一塊玉更艱難了,穿書不穿書的不過是換了個世界活著,而含著玉……根本是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

他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忽然看向對方,輕輕地問:「師尊,你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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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師尊不行的,師尊全都記住了

到時候行起來嚇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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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尊后我成了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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