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舊病複發

肖凡恩匆匆趕到的時候，正是看見她這樣一幅背影。

纖細的身材，獨自坐在吧台的角落上，手裡握著一杯雞尾酒，慢慢品著。

雖然高貴，卻還是透露著一股子隱隱的落寞。

肖凡恩注意到，即使是蘇清檸臉上表現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范，但周圍還是有不少趨之若鶩的男人，妄想著能夠上前去搭訕。

他笑笑，走上前去，充當護花使者：「蘇大美人即使戴上帽子和墨鏡，看不清楚臉，揮揮手卻還是能夠招來一大片擁護者啊！」

蘇清檸回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回答的特別欠揍：「你看我招手了嗎？」

肖凡恩一愣，失笑：「對對，您老人家沒有任何動作，就只是坐在這裡，就有一大堆男人看你都看直了眼了！」

蘇清檸一改不可一世的高冷表情，有些失神：「那為什麼我卻吸引不住他呢？」

即使沒有點名，但肖凡恩知道她在說誰，跟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清檸，太累了就別繼續錯下去了，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你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稽程墨，不一定就是你的良人。」

第一次，他有了勸蘇清檸別再繼續下去的想法。

畢竟這段感情他看在眼裡，也知道稽程墨那小子就算是有意，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是不願意主動去踏出一步！

所以這段感情，稽程墨不主動不接受，註定是沒有任何結果的！

「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他啊！」

她的聲音里，染上了一絲哭腔，聽得肖凡恩難受，不過，也捕捉到了什麼不一樣的感受。

這是第一次，蘇清檸在他面前表現出悲喜，之所以會哭，像是要和這段感情做一個告別一樣。

他不知道蘇清檸是怎麼了，小心翼翼的問道：「清檸，你怎麼了？」

蘇清檸搖搖頭：「肖凡恩，我好像……」

她閉上眼，剩下的話憋在心裡，沒說出口。肖凡恩心裡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你到底怎麼了？」

「我好像，又發病了！」蘇清檸手緊握住杯子，似乎要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這隻小小的杯子上面。

「什麼？」肖凡恩被她震驚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據他了解，自從七年前蘇清檸的心病被唐雨沫給治好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七年前的癥狀。

他還以為，蘇清檸的病已經徹底好了呢！

肖凡恩為人仔細，怕是蘇清檸最近神經太過於緊張，誤認為是自己又有事了，「你為什麼這樣說？最近有什麼癥狀嗎？」

「今天晚上，我覺得心臟有些悶，右手腕的神經跳的很快，提不起力氣，什麼也不想干，甚至想過去做以前做過的錯事。」

說到這裡，肖凡恩已經可以確定她又有回到之前那段時間的跡象。

雖然擔心，但是也有些奇怪，明明這麼多年都沒有發過病，怎麼現在突然這樣？

難不成，是有什麼讓蘇清檸發病的源頭嘛？

蘇清檸認真回憶了一下：「其實，我不是這兩天才這樣的，前幾天晚上，我徹夜徹夜的睡不著，就望著屋子外一直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肖凡恩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你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稽程墨。」

「因為他？」肖凡恩莫名的對他抵觸起來：「清檸，你現在立刻斬斷跟他的聯繫，不要再讓他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蘇清檸苦笑：「可是我捨不得。」

「捨不得也要捨得！」看著她依舊情深似海，連命都不想要的感覺，肖凡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恨不得能夠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著的是腦子還是漿糊！

「我說蘇大小姐，你現在已經要沒命了，您老人家就快歇歇吧，在生命面前，所有感情都不是事！」

「你要是實在是捨不得稽程墨，就想想你爸爸，想想唐雨沫，別的不說，就說說他們兩個人，當初為了醫好你的病，花費了多少心血和心力！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你也要多為他們兩個人想想啊！」

唐雨沫……

爸爸……

蘇清檸沒有焦距的眼神里，總算是有了一丁點的色彩。

她終於點點頭：「對，你說得對，我還有爸爸，我還有唐雨沫，他們對我那麼好，我不能只因為一個稽程墨，就浪費了他們的努力！」

蘇清檸願意想通，甚至有了希望，這自然是肖凡恩願意看見的。

高興之餘，他也明白，不應該再繼續盲目的支持她和稽程墨在一起。

她對稽程墨的感情確實可鑒，但是那個男人的感情並不明朗，甚至連努力都不願意做出。好在現在蘇清檸只是初見跡象，好好治療自然可以痊癒，但是要繼續「鼓勵」下去，這隻會讓蘇清檸的病症越發嚴重。

想了想，肖凡恩覺得自己有必要，作為蘇清檸的「娘家人」，蘇伯父工作忙沒有時間，他是時候該去找稽程墨，跟他好好地談一談了！

另一邊。

稽程墨最近有些煩。

今天看見蘇清檸難得回家，他的壞情緒剛剛才好了一點，但是後面發生的不愉快，讓他的心情又瞬間回到低谷！

他無處可去，索性直接來這邊喝悶酒了！

但是，就算是他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但是某人也是不會同意的！

這不，稽程墨前腳剛坐下，倒上一杯酒，孫晨明後腳就聞訊趕來了。

「喲，這什麼風，把您老人家給吹來啦？」

孫晨明半倚在門框上，雙臂抱胸，嘴角勾著邪笑，看著裡面坐著的稽程墨。

稽程墨聽見聲音，只是抬眸看了門口一眼，沒動作。

「怎麼，過來看我的笑話的？」他的語氣不算很好，讓孫晨明有些驚訝。

蘇清檸，不是回家了嗎？他怎麼一副被惹到了的樣子？

孫晨明笑笑，不再去惹正準備炸毛的小獅子，走到一旁的酒柜上，自己拿了一個杯子，然後在稽程墨的旁邊坐下：

「瞧瞧，你這說的哪裡的話，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想著讓稽程墨給自己倒杯酒的，但是對方沒有任何動作，孫晨明以為他是真的生氣了，就沒再堅持，自顧自的倒了滿滿一杯。

孫晨明把酒端到自己嘴邊，卻沒有喝下去，而是握在手裡，「蘇清檸不是回家了嗎？你怎麼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在得知消息的時候，他正在家裡準備睡覺呢，聽手下小弟說，蘇清檸今天回去了，讓稽先生很開心，但是沒半個小時的時間，那小弟就說稽先生一個人出門，自己出來喝悶酒了！

他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就想著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的看見稽程墨一臉心事的樣子！

「怎麼，那小姑娘又給你氣受了？」

稽程墨有些疲憊，手捏著眉心，身體往後仰去，半躺在沙發靠背上，輕輕地給自己揉著。

在孫晨明來之前，他頭疼了很久，也捏了很久。稽程墨是一個對自己也不會手下留情的男人，所以力道也很重。

現在眉心已經能夠明顯的看到有些紅腫了！

孫晨明自然是注意到了，這才驚覺，似乎這一次橫亘在稽程墨和蘇清檸之間的問題，嚴重的很！

「你們到底怎麼了？聽小弟說，蘇清檸不是今天回去了嗎？不過在裡面待了半個小時不到，你就自己出來了？」

稽程墨知道孫晨明很關心自己，也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行蹤，沒覺得意外，「我和她吵架了？」

一句話，讓孫晨明笑出聲來，而且那笑聲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勢如破竹，收不住。

稽程墨眉頭更皺，歪頭看了看毫不客氣狂笑的人，眉毛被他笑得直突突：「你笑什麼？」

「你還能和人吵架？你還能和女人吵架？大哥，開玩笑呢？」

稽程墨知道他沒憋啥好話，就沒繼續問下去。但是他不問，不代表孫晨明不會主動說，下一秒，孫晨明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兄弟，不是你和蘇清檸吵架，是她單方面的生氣，你自己不知道也沒哄哄人家吧？」

稽程墨搖搖頭，下意識的反駁：「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哄她不管用！」

孫晨明差點一個腦瓜崩子彈在稽程墨那不中看也不中用的頭顱上，但是想後果想了半天，倒是沒真的敢那麼做，只是憤憤的打在實木的桌子上，彷彿在敲打著稽程墨的頭一樣：

「大哥，你說沒用就沒用了？再說你接觸過幾個女性啊，你就說蘇清檸和別的女人不一樣？而且你自始至終都沒想過哄，也沒有實踐過，怎麼就知道這樣沒用呢？」

確實，這麼長時間，稽程墨確實連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說過，而且也從未接觸過除了蘇清檸之外的任何一個女性。

她到底和別的女人一樣不一樣，他確實是不清楚。稽程墨的私生活太單調，幾乎被蘇清檸佔滿了個遍！

稽程墨覺得自己的頭更疼，逼不得已，開始請教起看起來比他有經驗的孫晨明來：「那你說怎麼辦？」

「這姑娘嘛，都是要哄的，你要是真的喜歡人家，就不能在她生氣的時候，還放任不管，聽之任之，知道嗎？」

孫晨明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看著他，試圖讓自己的話有些可信度！

稽程墨看他一眼，沒說什麼，看的孫晨明有些心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