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局中局,迷中迷
古廟內,黑衣斗笠男子腳步變換,手中軟劍宛若流星飛舞,星光燦爛,不斷刺著追命的殘影。
紫色電弧閃爍。
追命丹田內內力宛若駿馬如山道全力奔騰。
腳下的步伐宛若夢幻星辰,琢磨不透,把握不到。
破綻。
破綻。
追命眼中的靈光緊緊的鎖在殺手身軀。
他在尋找。
在等待。
他本來有一千種擊敗黑衣斗笠男子的方法,但他今天卻只想用一種。
一擊必殺。
於是,他只在躲避。
任憑殺手出劍。
無數次的躲避。
追命的耐心依舊不變,男子的耐心也未曾動搖。
神捕與殺手的耐心。
沒有誰可以評價。
精神氣勢未變,但追命還是發現了男子的動作變得有些遲緩,縱使平常的肉眼難以察覺,但他是神捕,眼睛又豈是常人所擁之眼。
他在躲避間,感受到微風的強烈,雲層的黯淡。
於是,他終究放下戲耍心。
運轉功法,紫色電弧瞬間破出體軀。
宛若狂蛇,浩浩蕩蕩。
他喉嚨間,只是微微吐露。
「追電!」
「轟!」
只是一聲巨響,他單腳落在地上狠狠一躍。
電弧狂亂奔騰。
另一隻腳,乘勢而起。
腳尖有著電弧環繞,肉眼可間雷蛇吐舌。
黑衣斗笠男子終究打破了眼神中的淡漠平常,腳步宛若萬千星辰,把握不明,手中的軟劍卻是筆直而來,其間寒芒乍現,恍若開世。
這一剎那,兩人勢至巔峰。
不斷靠近。
劍尖已然刺中腳尖。
卻是萬千雷蛇於劍上奔騰。
追命身形顯現。
一隻腳已然落在黑衣斗笠男子的天靈蓋上。
黑色霧氣剛要升騰,一支紫色的針芒便已刺入。
恍如黑夜中的第一縷閃電。
靜滯。
寂靜。
整個畫面就靜止在追命立於黑衣斗笠男子的頭頂。
帶著一股襲人心魄的氣勢。
他胸腔中雷音起,攀爬在軟劍上的雷蛇驟然爆發。
四處飛濺。
就像是懸崖上的瀑布落下,在巨石上飛濺而起。
速度難以想象。
追命腳踩閃電雷霆,身上長衣飛舞。
眼神中透著冷漠。
待紫色電弧散去,他看著腳下的黑色灰燼,微微出笑,「既以知曉,怎會讓你污穢世間!」
坐下,閉眼,調息。
內力從筋脈緩慢向著丹田而去。
周身氣勁飛濺,下身長衣飛起,氣勢攝人。
聽雨劍染青霞。
孟玄策腳下如踏浪而行。
黑霧如覆骨之蛆,半空中緩緩前行。
兩者是距離越發的近。
孟玄策眼中光芒越發的亮。
風激千層浪。
劍斬世間魔。
「一劍通神!」
身形微變。
周身白色微塵飛舞,劍身上凝實了幾分光芒。
宛若斬浪。
最為簡單的一招劍式。
最為平常的一招劍式。
但在真正的劍客手中,任何劍式都是強大的劍招。
黑霧中,黑衣斗笠男子腳下完全沒有腳步。
半空中懸浮,宛若幽靈。
一雙眼睛黑色完全佔據,妖異滲人。
「嘶嘶嘶!」
在劍鋒沾上黑霧的一瞬間,黑霧像黑暗般被光芒消滅。
孟玄策順勢踏入黑霧。
銀煉自天靈蓋而出。
璀璨奪目。
宛若銀河。
千萬念頭向外散去。
驅逐世間陰邪。
雖長發飄飄,宛若謫仙。
此時此刻,他手執三尺五寸長劍,卻猶如佛子。
一身的光芒,映襯其英姿。
降妖伏魔,不外如此。
「假道意,終究是假的!」
孟玄策喉嚨中朗聲道。
浩然正氣。
如斛水流觴。
黑衣斗笠男子看著站在黑霧中向自己飛來的身姿。
毫無表情。
再次在腰間抽出一柄軟劍。
兩劍於手。
七竅間黑霧湧現。
期間有冤魂聲不斷響起。
宛若煉獄。
「無間!」
黑衣斗笠男子喉嚨間吐出聲響。
天地間,獨剩黑色的劍光。
向著孟玄策而去。
「一劍通神!」
孟玄策深呼一口氣,聽雨劍上雨水飛濺。
青色霧氣隨之而起。
他雙腿微微下沉。
雙手握劍與眉相齊。
那雙比煙鎖群山還要清秀的眼睛,此時,順著劍鋒延展而去。
只此一劍,即分生死。
銀煉入體。
前行間,恍然只剩一柄劍。
璀璨中前行。
黑霧中冤魂聲不斷。
軟劍劍光襲來。
一招勝,便生。
一招敗,便死。
內力大半湧出。
恍若白馬於草原踏行。
僅僅是微微一沾。
聽雨如同劃過平常雨幕般。
劃過黑霧。
視線間一絲血線閃過。
聽雨劍旁,孟玄策現身。
一樣的白袍風姿。
一樣的遺世獨立。
只是嘴角微微有些蒼白。
他轉過身,看著靜滯的黑霧,他收劍,右手化作劍指,輕輕一揮。
如牽扯絲線一般。
驟然間,黑霧收縮。
黑衣斗笠男子身形顯現的一瞬間,身上黑色的火焰燃燒。
只是幾息。
他便在黑色火焰中消散,不留下一絲的痕迹。
孟玄策走近,看見地上的黑色灰燼。
沉默不語。
眼神中,神色不明。
他在度將枯枝抱起,向著古廟而去。
踏入廟門,他便看見大堂內的黑色灰燼。
追命還在一旁回復內力。
他順勢將枯枝點燃。
火堆放起光芒,溫暖無比。
黑夜即將來臨。
他將包裹放下,取下兩劍。
盤腿坐下。
閉眼,調息。
周身的白色微塵若隱若現。
不多時,風雨如晦。
古廟內寂靜無比。
不知多久,孟玄策悠悠睜眼。
看見追命已然坐在火堆旁,喝著雪野酒,吃著包裹中的干牛肉。
孟玄策走近,自然拿起自己的酒壺,飲下烈酒,驅趕寒意。
「怎麼回事?」
他看向外面的細雨,微微出聲。
追命自然明白孟玄策何意?
假道意?
無間?
煉獄?
到底是誰不想他們回到京城?
武學從未見過,此種情況從未遇見。
追命喝了一口酒才出聲,「我也不知。」
「在出發幾日前,諸葛世叔從宮裡出來后,整個六扇門都變得十分謹慎,或者說那段時間,整座京城的氣氛都變得十分奇怪。」
「而在我來縹緲峰是路程上,四次刺殺。」
「同樣的招式,不同的人,不同的武學實力。」
「從幾次交手后,我明白那種黑霧可以腐蝕我們的內力,但懼怕我們的道意。」
他微微停頓才繼續說道,「十餘年的江湖生活,我從未見過此種武學!」
追命看著孟玄策的眼神,真誠的說道,「我也不知諸葛世叔為何要讓你入京?但總不會是壞事!」
孟玄策看著火堆。
紅色的紅光映入眼帘。
映襯臉龐。
神色不明。
路上殺機已現,便不會停止。
還有七天的路長,但春雨綿綿,估計時間還要加長几天。
他將刀與劍放在膝上,微微摩擦刀柄與劍柄。
路上魑魅魍魎千萬,我自斬之。
刀與劍!
生與死!
局中局!
迷中迷!
對於孟玄策而言,一切不過萬丈紅塵,人自擾。
該來的遲早會來。
天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