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飲酒不飲醉
峨山。
羅門。
這座在南陽以山清水秀而聞名的高山,此時一片蕭然與肅殺。
為何是羅門?
因為,這裏是大夏羅氏所屬。
軍方堅實羅氏。
不管是北凜,或是南蠻,羅氏將領更是尋常。
這是一個為大夏奮戰的家族。
自然,他們永遠的在大夏的這輛戰車之上。
因為,曾經的太祖救了他們羅氏滿門,這是恩情,自然銘記,永遠不能相忘的恩情。
羅生與自家父親,羅門之主羅恪站在峨山的後山峰頂,看着翻湧的雲層,沒有說話,軍營生活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最為明顯的烙印,山石削過的冷峻面龐,無論是老年的羅恪,還是中年羅生都是如此。
「南陽這片地方,估計曾經的太祖肯定是留下了後手,但就是不知道這些年來,到底傳了下來沒有?」
羅恪微微出聲,說不出的疲憊,話語言盡還有着一道長長的嘆息。
「楚辭派遣軍隊來了?」
羅生聞言,搖頭。
臉上卻帶着笑容。
說不出來的譏諷。
「他……」
「雖說從軍方內部傳出來的消息是挪不出軍費,但好歹北凜與南陽相距一個西北而已,那裏還有好幾萬軍隊,就算是他,也不會動用這支六萬軍隊的,而且……戰場上傳聞的那支骨兵,估計動用也會有很大的副作用!」
羅恪沒有回話。
沉默卻是代表了態度。
眼皮低垂。
羅生連忙將笑容收住,「從探子傳來的消息,楚辭還是在幕城,手下的十盟已經開始集合江湖人,已經到了中神道的洛陽,而且似乎人數還不少!」
「那你還有如此大的決心可以收住這座峨山,收住這方羅門?」
羅恪看着羅生的眸子,一字一字清楚說道。
「可他們不知道,我們羅門在大夏的地位,整個天下也不知道,我們羅門所蘊含的實力!」
說話間。
羅生變得異常激動。
羅恪卻是搖了搖頭,緩慢而堅定,「沒有陛下的意思,那我們就只是那個在江湖上與軍方聯繫密切的宗派!」
一句話,定下了一切。
羅生沒有說話,眸子間的光彩瞬間消失,低下頭,「是,父親!」
峨山峰頂。
風起。
戰場已至。
…………
洛陽。
距離武林大會落幕已經過去了一些時日。
洛陽在度變回了以前那個幽靜的古都。
每一條古街都在訴說着曾經王朝的輝煌,曾經的天驕的低賤時刻,向著風,向著雨,唯獨沒有人。
但是,表面的平靜終究是表面而已。
這幾日,已經有着不少的江湖人慢慢聚攏在這方古都。
分散而居。
宛若棋子落下。
這一日,三人跨進這座古城。
蘇州,徐年,蕭瑟。
三人重歸,心情格外不同。
他們來到這裏只有一個原因。
因為,劍遺越千山在這裏有一座府邸,這裏也是他來到大夏后呆的最多時間的地方。
既然來到洛陽,自然一切都已經了解。
走到陰暗的街道邊緣,他們直接翻牆進入一座院落內,沒有驚起街道上百姓一分的餘光。
院落內,枯樹雜草。
看樣子已經許久沒有來過人了。
蘇州與徐年掃視着幾間零落的房間,君子不窺,但這是特例,蘇州在自己心中安慰自己說道,曾經的遊歷江湖,也是他的原則規範著幾人,這幾人還包括着他的師父。
蕭瑟舒展身軀,有些惺忪,「找吧!」
「來都來了!」
說話間,拍了拍蘇州的肩膀。
徐年率先而去。
蘇州站在原地徘徊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還是進入一間屋子。
…………
北凜冢山。
自詡為名門正派的眾多江湖人終究是來到了這裏。
武當,少林,南麓,華山,靜庵,雪山。
六大門派以及無數的小門派。
北凜已經逐漸沒有了風雪。
陸滄頭上戴着一方藍盞玉尊冠,髮絲挽起,顯出整張溫潤的臉龐,平易近人,沒有那些所謂劍修的桀驁氣質,如同最為平常的百姓一般,臉上帶着笑容,與眾多各門各派話事人商量,而釋迦呢?
帶着笑。
站得老遠。
既然輸了,自然要有距離。
陸滄在不禁意間,掃視一眼釋迦,眼神中頗有言語他過去之意,釋迦只是搖頭,站在駐紮的營帳外,看着白花花的大雪籠罩的冢山,心中湧起一絲疑慮。
這麼輕易的找到魔教的老巢。
而且這一路上還是如此輕鬆。
只有最簡單的攔截。
陸滄與其餘諸位話事人都有這個意識,但他們心中卻沒有一絲擔心。
看着那個身軀上帶着光芒的陸滄。
釋迦搖頭。
身處繁華。
一切應劫。
雪劍陸滄。
很多時候,驕傲不是一件好事。
嘆了一口氣。
他卻驟然平靜下來。
心如菩提。
不染塵埃。
…………
上官斷流在飲酒。
酒桌上還有幾壇未開的烈酒。
腳下還有幾壇已經空了的酒罈。
巨闕劍放在酒桌上。
劍柄向里。
在他最為容易拔出的地方。
黑髮如瀑,散開,已然到了腰間。
鋒利的眸子,乾淨的氣質。
微醉而已。
整個酒館都有些寂靜。
白天沒有多少客人。
像他這般背着一柄巨劍的江湖人卻是更少。
酒館小廝百無聊賴。
掌柜也是如此。
還在一遍又一遍對着相同的賬本,每一次對完都是感慨自己現如今的窘況,而後又在一旁自言自語,說着這些年來的不容易,似乎比起喝了酒的客人更加像醉酒的人,小廝對着已經眼中升起異色的客人說話,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對此,酒館內的人也是在度安靜下來。
上官斷流卻是一碗又一碗的飲著烈酒。
醉意越發的深入腦海。
身軀有些搖晃。
「老闆,一壺清酒!」
清冷的聲音在這座酒館響起。
上官斷流一瞥。
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下面的人,這沒有什麼可以引起酒館內的眾人矚目的,可一旁還有一個女子。
纖細腰姿如細柳。
淡妝眉目宛若天間星光,斑斕閃爍,明媚動人。
緊隨着黑袍男子,眼光卻是一直放在男子身上,不曾離開一分,上官斷流在其中看見了叫做深情的東西,這種眼神,令得他心中不禁一陣刺痛。
收回眼神。
繼續喝酒。
那個黑袍男子與女子卻是坐在了他一旁的酒桌之上,不一會兒,一壺清酒已經承了上來,黑袍男子伸出了一雙慘白的雙手,倒下一杯酒,自然也只有一人飲酒。
白皙得有些嚇人。
倒酒間,無數的劍氣涌動。
化作尖芒刺入那些張望着眼睛的男子。
「管好自己的眼睛!」
男子清冷聲音再次想起。
酒館內的呻吟聲不斷。
男子與女子卻是顧若無人。
飲清酒。
倒清酒。
除卻上官斷流,整個酒館,已經沒有旁人。
烈酒入喉。
穿過胸膛。
似乎即將要融化一切。
「飲酒不飲醉!」
男子悠然出聲。
「劍窟行走,上官斷流,我與你有件生意可做!」
酒館內,一時之間,靜默無比。
淡紅色劍域撐開,巍峨的劍意宛若山嶽拔地而起。
上官斷流身軀旁,也是鮮紅色的劍域撐開,劍意煌煌如大日,彷彿可以壓垮一切,他正坐,巨闕劍微微顫抖。
絕美的女子冉蝶衣沒有說話。
劍域自然保護着他。
上官斷流轉頭頭來,黑袍男子也是轉頭過來,相視一笑。
那是一張宛若死人一般慘白的臉龐。
以及滲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