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公開課
「今天有練體育嗎？」顧夕放完熊從教室出來后，江淮問。
「當然有啊，我是二四七。」
「那你注意點，醫生說的話別忘了。」江淮叮囑。
「放心啦，我接下來這段時間主攻鉛球，少跑步。」
「不是少跑，最好別跑。」
「知道了知道了。」
「這幾天有去針灸嗎？」兩人走到了一樓。
「今早去了。」
「小夕！」舒末飛奔而來，「誒，你倆怎麼？」她指了指江淮，又指了指顧夕，不可置信的表情。
「啊，碰到碰到。說幾句話而已。」顧夕趕忙解釋，江淮這人向來不喜歡被別人說三道四。
「這樣啊。」舒末還是不大相信，「我們去扔鉛球吧！」
「現在？」
「天氣預報里說接下一周都會下雨，所以抓住今天的機會，我們多練練。」
「啊可是。」顧夕哪好意思把江淮一人丟下啊，她猶豫地看了他一眼。
「我先走了。」江淮看出了顧夕的想法。
「拜拜。」顧夕覺得簡直是尷尬至極。
「你是怎麼做到和江淮聊天的？」舒末邊走邊問。
「啊？」
「你不覺得他很冷嗎？總、光是在那站着就散發着別來找我的那種氣場。」
「太巧了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顧夕在心裏應和，但她還是給江淮開脫，「還好啦，可能是因為我和他認識的時間比較久，我們高一就是同學了。」
「有道理，所以班裏的女生也就周音能和他說得上話。」
「是，是嗎」顧夕警鈴大作。「他在你們班，有沒有女孩子喜歡啊？」她裝作毫不在意地隨口一提。
「喜歡他的多著呢，畢竟長相擺在那裏嘛。」舒末說道，「但她們也都是暗戀啦，不過聽說前些天晚自習六班有個女生給他遞了明信片。」
「啊？」顧夕瞪大了眼，「真假的？我怎麼完全沒聽說過。」
「你班級離的這麼遠能聽說才怪，我們班也就幾個當時在場的男生知道，我還是有一回經過他們身邊聽到他們討論這事兒才知道的。」
「討論嗎？討論什麼？」顧夕小心翼翼地問。
「就好像江淮和那個女生說自己並不想談戀愛她也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之類的吧，哎呀我也忘啦。」
「這樣啊。」顧夕鬆了口氣，「你知道是哪個女生嗎？」
「不知道，他們不肯說，不過唯一透露的是，還挺好看。誒那是不是浩哲？」舒末指著器材室門口。
被指的那人看見了她倆，舉起手揮了揮。
「看來是的。」顧夕也揮手回應。
「這麼勤奮？」走到時，浩哲把推車推出來。
「彼此彼此。」她倆上前幫忙。
江淮一個人逛了逛覺得實在沒什麼意思，他本來對社博會就沒有太大興趣，要不是杜望當時硬拉着他，他估計就呆在球場了。看了看時間，吃飯太早，他便回了教室。
「回來啦江淮。」傅柏朝他打招呼。
「這麼熱鬧你竟然乖乖坐在教室里學習？我沒看錯吧。」
「沒辦法，作業欠了好多，只能這個時間補。」傅柏說完，又轉過身繼續奮筆疾書。
「那個......」江淮拍了拍他的背。
「我忙着，有事遲點說。」傅柏頭也不回。
「噢」江淮靠在椅子上。他突然很想知道傅柏對顧夕是不是還有感覺，算了，以後再說吧。
正如舒末說的，到了星期一，便開始淅淅瀝瀝下着雨。顧夕每天都手痒痒，覺得自己好像少扔幾天就退會退回原地的樣子。梳頭時看着鏡子裏自己越發壯實的手臂，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向金剛芭比貼近了。
這段時間，學校里常常會有外校的老師來聽課和上公開課。顧夕本來以為這種事和高三沒什麼關係，結果接到班主任通知，過幾天要去大教室上一個外校老師的數學公開課。
「就你們在我課上的表現，你們到時候可要積極回答別讓老師尷尬啊。」班主任叮囑。
「老師你放心。」陸莫喊，「班長一定能起到帶頭作用的。」
「找死。」顧夕轉過身狠狠瞪了一眼。
「而且這次不光光是我們班，三班也和我們一起上，可別丟老師的臉啊你們。」
顧夕眼睛一亮，和小涵默契對視。
「老師，兩個班的話位置要怎麼坐？」顧夕問。
「這個，這個到時候會安排的，我也還不清楚。」班主任回答。
「顧夕，趕緊的最近多看看書，在江淮前面好好展現一下。」老師走後，小涵就跑了過來。
「得了吧你，我的尿性你還不清楚？」顧夕白了她一眼。
高一的時候，他們班去上化學公開課。顧夕屬於那種，雖然懂，一旦站起來腦子裏就空白一片的類型。偏偏公開課後面坐着一群老師，這讓她更緊張了，一直祈禱著別請到她。結果那位老師講到最難的題目時，環顧了一下班級，精準地叫起了恨不得把頭埋到桌子下的顧夕，而她也是完美地避過了正確答案，甚至連化學物品的名字都說錯了。
「反正，我絕不會主動回答問題的，絕不會。」顧夕信誓旦旦地說。
「我賭五毛錢老師會叫你。」
「為什麼。」顧夕痛苦地趴在桌上。
「因為很多老師都會說，班長起來回答一下，不是嗎？」小涵拍了拍她的肩膀。
「閉上你的烏鴉嘴喲。」顧夕冷笑。
公開課這天，顧夕和小涵帶着本子筆跟着班裏的人流走向大教室。到的時候門口，裏面的課還沒結束，窄窄的走廊站滿三班的人。顧夕一眼就看見了靠在牆上的江淮。
「怎麼樣，要不要穿越人海去見他。」小涵撞了撞顧夕的胳膊。
「毛病，矜持點好不好。」
「你看看這像從你嘴裏吐出的話嗎？」
「別逼我動手啊。」顧夕揮了揮拳頭。
「哇我害怕死了真的。」小涵晃了晃腦袋，她轉過頭，神色一變，「你不用去了，人家自己來了。」她靠在顧夕的耳邊說。
顧夕猛地轉過頭，看見江淮側着身在人群里穿梭。
「他可能是打算出來上廁所，或者是裏面太擠了。」顧夕話音剛落，江淮就直筆筆站在她面前。
「你位置在哪？」江淮問。
「啊？我嗎？我還不知道怎麼坐誒。」
「我是說，你在教室的位置。」
「哦哦哦。靠窗的第五排，你問這個幹嘛？」
這個時候，門打開了，裏面湧出了一群人，使得本來就沒有什麼剩餘空間的走廊更加擁擠不堪。
為了讓他們可以通過，大家都往兩側移動，顧夕覺得自己都快貼到江淮身上了，她都可以聞到江淮身上淡淡的香氣。江淮側着頭，顧夕直愣愣盯着他的下顎線，「為什麼會有下顎線這麼完美的人呢？」顧夕感嘆。
「好看嗎顧夕？」
「好看。」顧夕想也沒想就回答，等她回過神來時，江淮已經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低頭看着她了。
「啊」顧夕立馬低下頭。
「進去了進去了。」小涵拉着顧夕，顧夕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落荒而逃。
「十班的同學坐到前面來，三班同學在後面，按班級位置就行了，兩邊的桌子空出來。」老師招呼。
顧夕和小涵從後門進的，正好和一群聽課老師打了個照面。
「我要暈厥了，怎麼這麼多人啊。」顧夕看着在大教室后坐滿好幾排的老師，靠在小涵身上虛弱地說。
「這次陣仗有點大啊。」小涵把顧夕的手握緊。
「同桌，要是我被叫到答不出題目你可一定要提醒我啊。」顧夕拉開椅子坐下。
「一般你做不出的題目我也做不出來吧。」
「你忍心就這麼拒絕我嗎？」
「我會提醒你的。」江淮拉開顧夕身旁的椅子坐下。
「誒？你？這？」顧夕瞪大了眼。
「位置不夠啊我們班只能坐下四排。」江淮指了指後面。
顧夕回頭一看，的確，高個子的男生都被分到了最旁邊的位置。
「巧啊江淮。」杜望探過頭。
「我也覺得挺巧，是吧。」江淮看了眼顧夕。
「嗯...」顧夕低下頭。
上學期數學輔導課結束之後她以為再也沒有機會和江淮坐在一起了，沒想到啊......
「老天可終於開眼了，知道要給我們製造機會了。」顧夕想。
江淮坐她旁邊，她還怎麼好好聽課呢？
顧夕一邊擔心老師提問想讓自己專心點，但還是忍不住轉頭瞟江淮。
「這手怎麼這麼好看，又白又長骨節分明，好想牽一下哦。」
「天啊認真聽課的樣子怎麼可愛啊。」
「不要老是看我。」江淮低頭做着筆記，壓低了聲音說。
被發現的顧夕頓時紅了臉。
「誰看你了，我才沒看你。」她撅撅嘴。
「那你為什麼臉紅？被我戳穿了吧。」江淮扭過頭，笑盈盈地看着顧夕。
「不要臉。」顧夕把頭低下來。
「好了這道題目有同學做出來嗎？」老師問。
「啊？什麼？題目？我錯過了什麼？」顧夕驚了，她看向屏幕，上面赫然顯示著兩道大題，「同桌，寫出來了沒。」顧夕小心地碰碰杜望。
「還差一些。」杜望低頭奮筆疾書。
「不是吧。」顧夕絕望地拿起筆。
「都沒人嗎？大家不要不好意思。那就兩個班的班長上來寫一下吧。」
？？？？
顧夕一口老血快噴出來了。
「諾，給你。」江淮把自己的本子推給顧夕，「豬頭。」
「感激不盡。」顧夕抓起本子。
江淮看着顧夕走上講台，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刷刷刷地寫，她的字在他們班班長的襯托下簡直是清秀至極。但看到顧夕滿滿的步驟，江淮覺得有些奇怪，他明明走的是簡約風，步驟能省則省。寫下最後一個數字，顧夕如負釋重，她把粉筆遞給老師，然後低着頭跑了回來。
「快點快點讓我進去啦。」顧夕推了推江淮的肩膀。
「你沒有完全按照我的來，你加了步驟啊。」江淮問。
「在你答案的幫助下，我聰明的大腦，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已經思考出方法了好嘛。」顧夕一臉得意。
「那你好厲害哦。」
「畢竟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江淮的笑容僵在臉上，這人怎麼講話這麼欠呢？
公開課快結束的時候，江淮收到顧夕遞來的小紙條，他偷偷打開，裏面是顧夕畫的他，至於為什麼能看出是他，那是因為顧夕在每一個小圖下面都配了字。
「聽課的江淮」「回答問題的江淮」「睡覺的江淮」「轉籃球的江淮」
顧夕畫的是一個肉肉臉的小男孩，帶着一頂帽子。
江淮看笑了，「你上課怎麼不聽？」他輕聲問。
「因為我發現，我都會。」顧夕一本正經地說，「你把它放好，這是大師的畫作。」
「好好好顧大師。」江淮把紙重新折好放進口袋，「這個給你。」他小心撕下一張紙疊好推給顧夕，「回去看。」
顧夕哪忍得住，等到公開課結束江淮消失在自己視野里后，她立馬打開。
紙里畫着一隻小豬，右上角的對話泡泡里寫着「完蛋啦我沒聽！」
江淮拙劣的畫技和把她比喻成豬的想法讓顧夕實屬無語，但她還是勉為其難的把它夾進她的日記本，畢竟江某第一次給她畫畫，多醜她都得好好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