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突變【一更】
第29章突變【一更】
一個客棧如果飲食方面出現了重大隱患，那麼只要其他人添油加醋一番，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別人故意搗luàn，業績都會出現明顯的下降。若是沒有起死回生之術，就算是倒閉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當那些配着蜂蜜的瓦罐湯被端上來的時候，無論是蔡升、王海、余免龍，還是下方一些早就與蔡升合謀的酒樓老闆們都是十分期待。
只要問題一出，立即就將矛頭指向林凡。今夜能進大廳的學子那都不是一般人，皆是學問頗高，大有希望中舉的學子。或是已經取得功名，只等朝廷任職。可以說隆興府一脈的jīng英學子，基本就在這裏了。
「都快點！」
壽常言催促小二將一碟碟蜂蜜端上二樓，這些自然是給林凡、陸持之等人食用的。其實都是一樣的蜂蜜，只是碟子要jīng致許多。
林凡並沒發覺蜂蜜有問題，只是覺得蔡升有點太過熱絡。這對於林凡來說，總感覺有些怪怪的，畢竟蔡升對林凡的排斥是很明顯的。所以林凡下意識地看向了對面的韓崇，希望從他那裏得到一點消息。
不過韓崇也如林凡一般，不知道蔡升腦袋裏賣的是什麼葫蘆。而且到現在看來，也沒出什麼問題。對着林凡微微點頭，示意林凡放下心來。就算真出了事情，他韓崇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待一切都準備妥善之後，陸持之這才端著酒杯站起身來。白髮蒼蒼的模樣，看上去雖有些蒼老，雙眼卻十分有神。
此時便直視下方的學子，包括二樓眾人，環視一周后朗聲道：「今夜承蒙林大人招待，諸位學子齊聚一堂，實乃隆興府一大盛況。所謂長江后làng推前làng，林大人青年才俊，曾以一首《雨霖鈴》登婉約之巔。今夜又作《望海cháo》，必然會成為一時佳話。而今夜除了林大人和江大人的佳作之外，諸位也着實出現了幾首好詞。所以老夫建議，以後每次雲來客棧的填詞大會，諸位都應該來參加。不僅能夠增加隆興府學子的jiāo流，說不定何時又能出一佳作。對於老夫這個提議，諸位可有異議？若是無異議，便與老夫一同飲了這杯酒。」
說完，陸持之便仰頭將杯中酒喝了下去。態度之明確，一目了然。
陸持之是東湖書院的創始人，隆興府不少學子都是他的mén生，而他本人在隆興府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儒。所以這句話看似商量，其實就是對所有學子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下面的學子又哪敢不同意，紛紛將杯中酒喝盡。
「這個老傢伙，怎麼前後不一啊！」
蔡升心中那個氣，之前還驚喜陸持之似乎對林凡不見地。現在卻是這麼熱情，甚至還主動為林凡的客棧助威。見在場學子集會都一飲而盡，也只好苦惱地將杯子中的酒喝了下去。
本事芳香醇厚的齒留香，喝在蔡升的嘴裏那也是十分的苦澀。
「林興堂啊，林興堂！現在就讓你先得意一會，待會兒看本官怎麼收拾你。今夜你得到的名譽，本官要你全都吐出來。不讓你身敗名裂，我菜升心中這口怨氣就吞不下去。」
蔡昇平復了一下子自己的情緒，知道好戲就要登場。示意下面那些酒樓老闆，包括其他一些收買好的人做好準備。只要事情一出，就立即發難。
林凡雖然有些吃不準這陸持之的想法，不過還是雙手一拱，對着陸持之這位大儒道謝：「多謝陸山長。」
「哈哈，林大人不必如此客氣。」陸持之擺手，示意林凡坐下。捋著鄂下的白須，笑道，「老夫確實對婉約詞不是很待見，可林大人是有才之人。方才那番話，其實也不過是與萬里商量好的。早就聽聞林大人低調的很，若不這麼做，今夜可就見不到那《望海cháo》了啊。」
「林大人，千萬別見怪。」江萬里也是和善地笑了笑，對於一個主張北伐，而且又有才學的人，江萬里和陸持之又如何會不待見？更別說林凡還是宗室子弟，又深得當今聖上器重。說不定何時，就會成為北伐的主力。
林凡有些苦笑，若不是自己抄襲那些好詞，今晚這一關可就過不去了。
「諸位。」蔡升見林凡幾人互相客套，忍不住打斷道，「不如我們先品嘗這瓦罐湯，今夜作詞前三位的也可以先品嘗火雲jī味道如何。」
「如此甚好！諸位，便開動吧。」
陸持之當然沒忘記今夜所來，填詞大會是其一，另外便是那早已傳遍滿城的火雲jī。說完，便要品嘗起那瓦罐湯來。
因為瓦罐湯而被推遲端上來的火雲jī，也被端上二樓。
sè澤完美的搭配，以及yòu人的香氣，都讓人對這盤火雲jī食yù大開，垂涎yù滴。只是這前三名還要定奪，所以便打算先喝這瓦罐湯。
陸持之將一點蜂蜜放入湯汁中，用勺子從小瓦罐內挖出一勺，喝了下去。雙眼微閉，細細回味一番后，這才忍不住讚歎道：「果然味美，這火雲jī燙燉的瓦罐湯名不虛傳啊。湯汁本就香醇，再配上這蜂蜜，更是回味無窮。」
江萬里、韓斯等人也是讚不絕口。包括下方大廳中的學子們，也是紛紛稱讚。
林凡也喝了一口，眉頭突然一皺：「這蜂蜜不對啊，味道怎麼差了這麼多。」
「相公，怎麼了？」素娘注意到林凡的異常，關心問道。
蜂蜜的味道不對，林凡從第一口便嘗了出來。剛想要詢問壽常言，突然下方一名學子捂著肚子大叫起來：「痛，我的肚子好痛。」
隨着這名學子的突然叫聲，接二連三，又是好幾名學子捂著肚子呻yín起來，而且聲音是越來越大，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滴落下來。看臉上的表情，似乎疼痛難忍。
「怎麼回事？」蔡升早就等著這個情況，又是隆興知府，當然是在第一時間就站起身來詢問。
蜂蜜雖然被掉包，可是只對其中一部分下了yào，所以不至於所有人都出現問題。如果所有人都出問題的話，那事情可就鬧的太大，怕是不好收場。
更何況只需要幾個人出現問題，就足以讓林凡吃不了兜子走。
一位酒樓老闆走到一個捂著肚子的學子身旁，將他食用的蜂蜜嗅了嗅，然後又用手指沾了點嘗了下，這才大聲道：「知府大人，這蜂蜜有問題。」
「蜂蜜有問題？不可能。這蜂蜜一直是我保管，絕對不可能出現問題。」
壽常言一聽嚇了一跳，如今雲來客棧的所有東西都由他看管。蜂蜜出了問題，這可是足以讓雲來客棧身敗名裂的事情。若果是平常還好，可偏偏今天如此多的學子聚會。
另外幾名酒樓老闆都走了過來，檢查一番后，立即回道：「大人，我們酒樓有些菜也會用到蜂蜜，所以對隆興府的蜂蜜還是了解不少。這蜂蜜確實是有問題，好像是城南那邊銷售的有問題蜂蜜，價格比之一般的蜂蜜要便宜不少。」
最後一句話似乎在點醒所有人，雲來客棧為什麼要買有問題的蜂蜜。那是因為圖便宜，省錢。
按照之前的計劃，左霍派來的撫參王海一臉憤慨地站起身來，對着林凡厲聲道：「林大人，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你的客棧會出現有問題的蜂蜜？雖然下官並非隆興府官員，本不應該過問此事。可今日如此盛會，林大人豈可因貪圖便宜就買了那有問題的蜂蜜。如此行為，下官實在看不過眼。」
「王撫參，消消氣。」蔡升趕緊走上前，對着王海勸說道，「這事還沒查清，可千萬不能冤枉了林大人。要說林大人明知蜂蜜有問題還要買，我是第一個不相信。可林大人確實囊中羞澀，開這家客棧本就吃力，或許是無奈之下才貪便宜買了那些蜂蜜。王撫參，林大人也是無心之過，你雖然嫉惡如仇，可也不能錯怪了林大人。」
蔡升看似幫林凡開脫，可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林凡等人聽的十分刺耳。
小蝶剛要反駁，那邊韓崇率先怒道：「知府大人，事情尚未查清，你就如此下定結論，豈不是讓林大人受冤枉？」
「韓通判，我這可是為林大人說好話啊。下面什麼情況你也看見了，你簡直不知好人心。也罷，那本官看來只有公正處理此案了。」蔡升看着下面被抬去醫館的十位學子，嘴角露出一絲不為人察覺的冷笑。隨後一臉悲痛地看向林凡，不忍心地說道，「鑒於本次案情涉及重大，本知府要親自審理。來人啦，將疑犯林興堂、壽常言一干人等拿下，帶去衙mén審問。雲來客棧即日起關閉，等候案件審理清楚。」
突然出現的變故，讓韓斯有些反應不過來：「林大人，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萬里連忙站起身來，開口求情道：「蔡大人，這件事怕是另有內情，可否……」
「糊塗啊，江大人。我這可是為林大人好，若是本府現在不抓他，別人會怎麼想林大人？說他仗着自己是宗室子弟的身份，不把隆興府的學子放在眼裏。」蔡升一臉的痛心疾首，又看向陸持之痛苦說道，「本府的良苦用心，還望陸山長明鑒。本府一定會查清事實，若確實被人陷害，必定還林大人一個清白。」
陸持之本想開口，卻被蔡升一句話堵住，只好嘆了一口氣。
大廳中的氣氛也隨之yīn沉下來，中毒的幾個學子都是隆興府有一定影響力的才子。自然的，就引起了這些隆興府學子們的不滿。特別是蔡升和那些酒樓老闆，都是在說林凡為了省錢而買有問題的蜂蜜時。一時間，大廳中怒氣衝天。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大人，快救救我。肯定是蔡升陷害我們，大人快救救我。」
大廳中傳來壽常言的怒吼聲，原來早有mén外等候的衙役衝進來將壽常言一下子綁了起來。
蔡升聽到壽常言的怒吼，心中大驚，當下也怒道：「一派胡言，膽敢誣陷朝廷命官，給我掌嘴。」
「是！」有衙役應聲，隨即有力揮起手來，一巴掌甩下去。
「且慢！我有證據證明，雲來客棧是被誣陷的。」
就在壽常言即將被掌嘴的時候，一個清朗而鎮定的聲音突兀地響起。